速度其實是一種相對的概念,以地面為參考系的靜止物體,以太陽系為參考系會以秒30千米的速度運動,神奇的則是不管在哪個慣性系能量與動量規(guī)律都是自洽的。
林洛的投影體則是更加奇妙的一種東西,如果不加規(guī)則限制的話,那么首先林洛的相對速度將可以無限加快,其次作為不受萬有引力的投影體,林洛本是應(yīng)該因為牛頓第一定律而直線飛入宇宙里去的。
島國所在緯度的自轉(zhuǎn)速度,也有秒速三百米的樣子,更不用說還有太陽系和河系的大范圍自轉(zhuǎn)。
投影體的規(guī)則是受到萬有引力且不會陷入“地面”,這個地面包含樓梯,樓層以及交通工具。
林洛以投影態(tài)穿過了東京機場,上了通往fz的飛機,那里是路明非的故鄉(xiāng),衰仔路曾在那里的Aspasia餐廳包過場,對曾經(jīng)喜歡過的女孩說過一句“我其實喜歡……過你”。
林洛還記得十六歲那年他剛上高中,學(xué)校戒律森嚴會用安檢器隔著課桌搜手機,午休時他抱著一本叫《龍族》的小說覺得那里面的衰仔就是我啊。
可是后來他看了龍族的第三部第四部第五部第六部第七部……然后他才明白衰仔是保護不了身邊的人的,王就應(yīng)該揮舞爪牙咆哮世間,在那萬軍之戰(zhàn)中殺盡一切逆賊……可是之前死去的人卻活不過來了。
林洛進入這個世界的時間是2009年的4月3號,在4月6號林洛和繪梨衣逛迪士尼時,路明非和十六個同班同學(xué)正在接受卡塞爾學(xué)院的面試,陳雯雯同學(xué)在面試中侃了十五分鐘的飛碟。
在昨天時路明非已經(jīng)和諾諾初次見面,在總統(tǒng)套房里被陳墨瞳目睹了女廁之事并敲詐了早餐的鮭魚卷,因此渾渾噩噩了一天。
至于渾渾噩噩的原因……可能沒吃早飯就會這樣吧。
“改變命運的方式有很多……最終的命運里趙孟華和陳雯雯是在一起的,雖然是頗為荒誕可笑的傳教士一家,但很明顯的,只要最后他們沒在一起,這邊的點數(shù)就能拿到手了。”
不過林洛也不清楚路明非同學(xué)們的命運值不值1點點數(shù)……蘇曉檣同學(xué)大概是值的,但不管怎么說,自己這邊總得把能做的都給做好,畢竟相比于那些龍王和暗面君主,這里的命運點要好掙多了。
……
“愛什么人不容易的,得在萬軍叢中殺出一條血路!最后一條狗,穿越無數(shù)龍騎的炮火,在剩下最后一滴血的時候,揮出改變戰(zhàn)局的一爪!你要是死在半路上了,也很自然吶。不過不沖向炮火的狗不是一條好狗!”
此時路明非同學(xué)正被諾諾慫恿的一愣一愣,大概從沒覺得自己也能成為這般王者的狗,又覺得如此好狗一條也算是威風(fēng)堂堂,于是心潮澎湃的就也想揮爪試著去撓女孩的防線了。
諾諾接著又開始了鮮花音樂加告白的諾諾版三件套的獻寶,一句“好運吧,小弟!”就把路明非唬的精神抖擻,就像個被刀鋒女王三兩句話打了雞血的小狗似得。
接下來的劇情一如既往,命運的慣性極其龐大,陳雯雯提議包了個電影院的小廳,路明非覺得這是老天為他的告白準備會場,聽到陳雯雯選個《Wall-E》的電影,又覺得這電影也像極了愛情。
其實林洛冷眼旁觀也覺得瓦力和伊娃的愛情故事并不適合陳雯雯和趙孟華,郎才女貌渣男癡女還帶著點小資情調(diào)文學(xué)味什么的……《情深深雨蒙蒙》都比《wall-e》應(yīng)景吧?
想必趙孟華同學(xué)也不覺得自己像撿垃圾的瓦力,陳雯雯同樣沒伊娃那個氣質(zhì),哀愁的文學(xué)女神和冰冷與天真并存的小公主完全是兩個極端。
下午陳雯雯帶著路明非壓了一趟馬路,在河邊摘了些蒲公英放進紙袋,又坐在河邊脫了鞋把腳泡進水里熏魚,很是難過的說了些畢業(yè)的哀愁話兒。
于是第二天路明非在河邊采了一下午的蒲公英,準備晚上告白的時候代替玫瑰花用,昨天陳雯雯說讓他致辭,他準備對著幾十個同學(xué)做件色膽包天的事。
“花,音樂,大膽的告白……”萬達影城的洗手間里,路明非對著鏡子感覺心跳愈發(fā)劇烈,對著鏡子里的自己用力點頭,神色猙獰目光銳利,他準備在接下來的致辭中用最兇悍的語氣說些最從心的話。
“閉嘴!我不是要跟你說!我只是要跟陳雯雯說!我喜歡她三年了!別是三年三年又三年!我可不想當(dāng)一輩子好人!”
大概就是這樣慫不垃圾的話,路明非還覺得這里頭最后那句改自《無間道》的臺詞特別硬派。
這些話路明非不準備說的辛酸委婉,那樣再被發(fā)好人卡就太丟人了,像個卑微的求愛者跪在地上還被女方一腳踹腦門上,傳出去以后同學(xué)見到他就會說“哦這不是那個想吃天鵝肉的窮酸癩蛤蟆嗎!”了。
“路明非你在干什么?”這時趙孟華走進洗手間問道。
“不知怎么的,臉上忽然抽筋兒,所以我扭動扭動,看著怎么回事兒?!甭访鞣寝D(zhuǎn)身面對趙孟華,歪嘴斜眼,讓臉部的表情更加夸張:“你看我像不像周星馳?”
“不,更像阿拉蕾,”趙孟華遞給他一只手提袋:“衣服,一會兒致辭的時候換上,陳雯雯說致辭的時候正式一點。”
路明非看到袋子里的西裝后心跳陡然加快,這是他一直想買的西裝!他想陳雯雯竟然知道自己一直想要這件衣服!于是巨大的幸福感像鐵錘錘在他的狗頭上,幸福的讓他眩暈。
他想給諾諾打個電話,卻發(fā)現(xiàn)對方已經(jīng)停機,路明非知道自己已經(jīng)沒有退路可言,他深吸一口氣像個奔赴戰(zhàn)場的勇士,立志要做那揮爪撕開女生防線的小狗!
可是其實他連表白的機會都沒有,換了西裝的他就被趙孟華指揮著站上舞臺,和他一同站著的是兩個圓滾滾的胖子,他們穿著和他一樣的西裝,原來那西裝不是陳雯雯特意給他買的。
在他大步跳上舞臺時準備對全世界大喊一嗓子“陳雯雯我喜歡你!”時,強光照花了他的眼,兩個圓胖子站在他的旁邊,背后是“陳雯雯,Lve-Yu!”的字幕。
臺下發(fā)出一片噓聲,路明非像個傻子一樣站在“i”的位置,加上雙胖兩個“o”組成了“陳雯雯,i-Love-You!”的字。
原來他是那個小寫的“i”,被陳雯雯親手推上去當(dāng)趙孟華告白背景的“i”。
趙孟華捧著一大把深紅色的玫瑰花,在幾個好兄弟的簇擁下跳上舞臺,眼睛深情款款的看著陳雯雯,陳雯雯同樣看著趙孟華,眼睛里仿佛蘊著露水,再也沒有了河邊時的憂郁沉默。
路明非的身體從指尖一寸一寸涼下來,直到心里,直到頭蓋骨深處,直到那些因為采蒲公英跑了太多路還在酸痛的關(guān)節(jié),他看得出陳雯雯眼里的快樂,覺得自己石化了,差一點點就碎掉了。
路明非忽然想到他包里的那束蒲公英,一路跑過來那些蒲公英是不是凋零的只剩花桿兒了?
“回去!回去!沒你不成句了!”臺下有人大喊,路明非慢慢走回“i”的位置,低著頭不看人,于是小寫的“i”就格外焉巴。
“今天本該是我們文學(xué)社聚會,不過我就是借這個機會,”趙孟華站在舞臺上,抱著那深紅的大玫瑰花:“我們馬上要分開了,我不想后悔,我想跟陳雯雯說……屏幕上都有了……我怎么也要賭一把??!要不將來分開了,天南地北見不著面兒,我喜歡一個人三年,誰也不知道,那不衰到家了么?”
“好!老大好樣的!”趙孟華身后的兩個“o”鼓起掌來,臺下一群托兒高喊:“女主角!上臺!女主角!上臺!”
一束射燈的光打在陳雯雯上,衣服白得像是透明一樣的陳雯雯站了起來,磨蹭著步子羞紅著臉走上舞臺,趙孟華的兄弟們圍著她問:“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答應(yīng)就快??!趙孟華很好的!”
路明非看著陳雯雯的嘴唇,其他的聲音都聽不見,這一刻對他來說寂靜如死,只有陳雯雯能打破這個寂靜。
“我也喜歡……你的?!标愽┘毬暭殮獾卣f。
寂靜碎掉了,仿佛雷霆貫穿長空,電光直射天心,雨沙沙地落下。
小天女蘇曉檣“哇”的一聲哭了,捂著臉就要向外跑去,陳雯雯目光幸福的看著趙孟華,眼光瞟都沒瞟路明非一眼。
這時,路明非仿佛聽到了什么嘆息聲。
“轟?。?!”巨大的爆炸聲突然響起!仿佛整個世界都在向他倆祝福,可是聽到的人卻猛然驚悚,二人世界被暴力擊碎,連小天女都嚇的退了回去。
趙孟華猛地一驚向爆炸處看去,卻發(fā)現(xiàn)黑漆的放映廳角落射進光明,天光照耀之中,一只巨大無比的尖銳利爪插入其中!
那利爪足足有半米多粗,顏色慘白如白骨,帶著沉重的力量感!
“跑?。。?!”不知道誰猛地驚喊了一聲,下一刻所有人慌忙逃竄!
路明非呆呆看著,看到趙孟華拉扯著陳雯雯的手進入人流,眾人向著放映廳狹小的門擁擠過去,趙孟華一邊跑一邊喊“別擠!別擠!”
路明非內(nèi)心毫無波動,只感覺莫名有點想笑,他身體里不知從哪涌出了些力氣,就也跟著人潮開始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