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nèi),慕長風(fēng)拿著手絹輕輕地給云若槿擦去額頭上的汗,他握著她的手,久久不愿意放開。
就這樣凝視著她,他可以看一輩子不會膩。
“父王,母親,小朔……”
見云若槿眉心蹙起開始囈語,慕長風(fēng)的心提了起來,他伏在她的耳畔,在她耳邊低喃:“放心,淳王府的仇,我?guī)湍銏蟆!?p> 慕長風(fēng)嘗試以這種方式給云若槿心理暗示,這么做果然有效果,云若槿不再說夢話,但眉心依舊鎖緊不肯放松。
他想了想,又說:“云方朔,我會幫你找到,平安帶到你面前?!?p> 還沒用。
慕長風(fēng)思索片刻,說:“葉辰,也會帶到你面前?!?p> 云若槿的眉心舒展開了。
慕長風(fēng)的眉心皺起來了。
葉辰這個名字到底在槿兒心里占據(jù)了多少分量……如果把槿兒心里的位置分成十份,她的家人占了五分,葉辰占了五分,他慕長風(fēng)——
恐怕還排不上名。
他和葉辰,是一個人,也不是一個人。
與槿兒傳了四年書信的,是葉辰。
他曾經(jīng)感謝葉辰的存在,他的確用“葉辰”這個身份把槿兒拴住了,但現(xiàn)在卻又害怕起來,怕葉辰得要命。
葉辰在她心里太重要了,相比之下,他這個本尊倒變得可有可無。
真不好。
慕長風(fēng)心情有些抑郁,開始精神分裂吃自己的醋。
吃醋歸吃醋,他還是很賢惠地在云若槿床邊守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清涼散的毒效散去,云若槿睜開眼睛扭頭一看,慕長風(fēng)正坐在那邊的桌子旁邊品著一盞香茗。
她眼眸光晃了晃,感覺有些口干舌燥,她撐著床坐起來,倚在床邊,聲音有氣無力:“王爺,你怎么在這?”
“躺著別動,”慕長風(fēng)見她醒了,兩眼中染上幾分喜色,走過來把她按回到床上躺著,問:“還疼嗎?我讓人去找夜瀾來”
云若槿搖搖頭,“我沒事?!?p> “什么沒事!你這一身的傷當(dāng)我眼睛瞎嗎?”
見云若槿根本就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慕長風(fēng)一直壓在心底的那股無名火竄了上來,他說話下意識硬了起來,道:“以后這種事不要再做了。”
“可我?guī)偷侥懔?,不是嗎?”云若槿眼簾微動?p> “我不需要你通過傷害自己來幫我”
“無所謂,只要結(jié)果幫到你了就行。”云若槿把頭一扭。
“你——”
這個倔丫頭!
慕長風(fēng)被她氣得肝兒疼,又不忍心說話太重,他深吸一口氣,說:“槿兒,對付厲家我有辦法,你不用插手,尤其不準(zhǔn)以這種自我犧牲的方式來幫我?!?p> 云若槿轉(zhuǎn)過來看向她,她眼底情緒未明,似一潭深泉難以見底,她櫻唇輕啟,說:“我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p> “槿兒!你這是在胡鬧!”慕長風(fēng)拳頭緊握,“你明明知道雞湯里摻了清涼散,你明明知道風(fēng)榷草和清涼散摻在一起會讓皮上暴血,竟然還——”
“慕長風(fēng),”云若槿冷著眸子看向他,說:“我?guī)湍銓Ω秴柤彝馄荩銕臀覉蟠就醺某?,我沒有在胡鬧,我在幫你,也是在幫我自己?!?p> 云若槿清冷的神色沒有半點溫度,就像是在進行一場交易談判。慕長風(fēng)的心隱隱抽痛了一下,他咬了咬牙,說:“我答應(yīng)幫你報仇,不是為了讓你幫我?!?p> “我知道,畢竟我也沒那個能耐真的幫到你什么?!?p> 云若槿重新坐起來,她認(rèn)真地看著慕長風(fēng),一字一句道:“慕長風(fēng),你答應(yīng)過我要幫我報仇,答應(yīng)過我要幫我保護小朔,你不能食言。我怎么樣都無所謂,受傷,流血,即便是丟了命都沒關(guān)系?!?p> “云若槿!”
什么叫丟了性命也沒關(guān)系?
她想要了他的命嗎?
慕長風(fēng)突然上前抓住云若槿的手腕,然后其身而下低頭噙住了她的櫻唇,他的吻突然落下,不帶情yu,只有懲罰。
云若槿瞬間石化,她完全沒料到慕長風(fēng)會突然親她,一時間大腦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就這么呆呆地瞪著眼睛一動不動。
雖然是懲罰的吻,但顧忌她身上的傷,慕長風(fēng)還是沒忍心太用力,他在她唇角咬了一下,然后伏在她耳邊說:“你若是死了,我就找到云方朔,然后殺了他?!?p> “你!”云若槿心中一驚,一把推開慕長風(fēng),吼道:“你不準(zhǔn)動我弟弟,你這個魔鬼!”
慕長風(fēng)眸色薄涼,說:“所以你要好好活著。槿兒,你要是死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事來?!?p> 說完,他離開了她的房間,帶走了室內(nèi)殘留的余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