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玄楊回到王府后,一直把自己關(guān)到書房。一天,兩天,蔣映雪并沒在意。直到第三日了,蔣映雪有些納悶了,蕭玄楊從未這樣,如今壓著鹽工案,他不去處理案件,兩日把自己關(guān)在房內(nèi)作甚!
第三日,南郭瑜來時,蕭玄楊還是閉門不見,南郭瑜無法,只得去求救蔣映雪。
是夜,蔣映雪提前一盞燈,讓丫鬟端了一盅參湯,推開了緊閉三日的房門。
“出去!”蔣映雪還未踏進(jìn),就聽見一聲凌厲的聲音。
“爺息怒!”溫柔婉轉(zhuǎn)的女聲化解了不少剛剛的那份凌厲?!盃攷兹瘴催M(jìn)食,還是喝碗?yún)?!?p> “出去吧!”
蔣映雪并沒在意那句,走到桌邊,放下托盤,倒出參湯。丫鬟很有眼色的把房中的燈點亮就退下了。
蔣映雪把湯碗端給蕭玄楊,不緊不慢的說,“爺難道不覺得,沒有了周家,尹思月會更易得到嗎?”
蕭玄楊抬起頭,憔悴的眼睛,看著蔣映雪,“你是擔(dān)心處置了周家,怕尹思月記恨你,可你深入想想,就算她離開蕭云宸,還有周家可以靠,她也不會來找你!”蕭玄楊就這樣盯著蔣映雪,腦里回旋著她的話,“傳膳!”
“是~~”
第二日,蕭玄楊穿戴整齊,精神抖擻的去了刑部。很快,根據(jù)晉之遙的供詞,問罪周年澤了。
木雅院中,思月正在練琵琶,紫蘇匆忙過來,“王妃,周家二公子被抓了!”
思月這兩天心緒不寧,繞是做好有事發(fā)生的準(zhǔn)備,可聽到這個消息,心中煩亂,手下繁錯,手中的琴弦應(yīng)聲而斷。
“我不便離開灃都,通知楊永,務(wù)必把周家現(xiàn)在的情況給我摸清楚了,一日一報!”
“是!”
小姐親啟:周年澤手上的產(chǎn)業(yè)已被查封,好在月氏錢莊未掛周年澤的名,但因交往過密,已被勒令關(guān)門!
小姐親啟:周院長已被趕出中山書院!
小姐親啟:周家已被囚禁于府中!
每日一封密信傳來,看的思月心驚膽寒。周年澤已被押解進(jìn)都了,前兩日風(fēng)頭正緊,思月沒有輕舉妄動。這兩日,思月盡力打通關(guān)系,可還是進(jìn)不了刑部大牢。蕭云宸不在灃都,自周家的事發(fā)生后,思月就已經(jīng)給他傳信了,可山高路遠(yuǎn),思月一直未收到回信。
“王妃,我已經(jīng)命人隱藏身份,只是看一眼二少爺,刑部的獄卒都不放!”
“算了!不必再走其他路了!你去給齊王妃下個帖子,聽說齊王府有一株稀世蘭花,本妃要去看看!”
“王妃的意思是……”紫蘇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好像想通了,“是,紫蘇這就去辦!”
很快,齊王府傳來消息,明日恭迎安王妃大駕!
第二日,思月穿戴整齊,坐著馬車朝齊王府去了。思月上一次站在這,還是因為鄭碗兒。如今,這里已經(jīng)重新?lián)Q了女主人。
蔣映雪早已在門口等候,見思月來了,恭敬的迎進(jìn)入,落座奉茶。閑話家常,游園賞花!
“齊王妃,本妃來的突兀,賞花確只是借口,不知齊王可在府上!”
“呵呵~~皇嬸來的不巧,王爺最近正忙著鹽工的案子呢!”
“蔣映雪,明人不說暗話!我自是知道齊王在府上,才過來的!”
“王爺確實在忙,若皇嬸不介意,就請稍后!本妃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王妃!她……”
“算了,紫蘿,咱們有求于人!”思月制止了紫蘿,主仆三人坐在花園的涼亭中,靜靜等候。齊王爺花園人來人往,思月獨坐其中,又沒有主人相伴,只有丫鬟偶爾來添茶送水。
“王妃,這馬上就午膳了,您餓不餓!這齊王府的待客之道也太差了!”紫蘿見思月這樣,甚是心疼。
“沒事兒~~”
一直到下午,蔣映雪和蕭玄楊都沒有出現(xiàn)。
“王妃,假山那邊好像有人!”夜鶯小聲的思月耳邊提醒到。
“嗯~”思月輕聲一笑,不枉幾個時辰的等候,這皇家特有的龍涎香,她還不知道是誰來了。
思月以帕為紙,以脂為墨,寫好之后,用茶杯鎮(zhèn)于桌上,帶著夜鶯、紫蘿揚長而去。
思月走后,蕭玄楊走進(jìn)涼亭,青花瓷盞下壓著一塊上好的真絲手絹。
“既逼我現(xiàn)身,為何隱而不見!”鮮紅的胭脂就像以血寫的一樣!
“思月~~”蕭玄楊攥著手絹,不顧蔣映雪的阻攔,追至門口,只見思月的車已慢慢遠(yuǎn)去。
“蕭玄楊,你要功虧一簣嗎?”蔣映雪在身后大喊。
蕭玄楊聽了,奮然停下,倚著門框,“吩咐下去,今天安王妃來府中之事,誰敢多嘴,家法伺候!”
馬車上,思月吩咐夜鶯,去李府把李尚軒叫來。
王府花園中,思月還在靜靜的撥弄著琵琶,李尚軒已慢慢走近,恭敬的行了一禮,“王妃!”
“李公子不必多禮,今日請你來,只為一件事!”
“王妃……”兩人都心知肚明,思月也不想他找借口,直接打斷他的話。
“王爺走之前,讓你好好照顧我,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我必須見二哥一面,否則,我就跟宸說你欺負(fù)我!”
“王妃,您這……”
“三天后,我要見到我二哥,不管用什么方式!”思月知道她這樣強人所難,可蕭云宸不在,她別無辦法。
三日后,思月易容成獄卒,來到了關(guān)押周年澤的牢房。往日那個風(fēng)華正茂的二公子現(xiàn)在穿著囚衣,蓬頭垢面。
“二哥~~”思月見周年澤這樣,心疼不已。
“月兒,你來了!”周年澤見到思月,倒不是很驚訝。
“二哥,到底怎么回事!”
“月兒,二哥自小對讀書做學(xué)問就不是很上心,自從管理家業(yè),才覺得如魚得水。雖說商人重利,但二哥也沒做什么草芥人命的事。這次的事,沒那么簡單,我現(xiàn)在只是擔(dān)心會牽連到周家!”
“二哥,你糊涂,與晉、阮他們攪到一起!”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只保佑這次周家能渡過難關(guān)!”周年澤說到這,就有些激動了,“月兒,你一定要告訴爹爹,準(zhǔn)備好后路。呵呵~~爹爹一向睿達(dá),自我被抓后,他應(yīng)該就已經(jīng)知道該怎么做了!”
“二哥~~”
“月兒,回去吧!”周年澤云淡風(fēng)輕的笑容,讓思月的心更加揪在一起了。
出了牢房,李尚軒已在刑部外等候!
“李尚軒,連你也聯(lián)系不到蕭云宸嗎?”
“呵呵~~”李尚軒尷尬的笑笑,“王妃,邊境路途遙遠(yuǎn),中間變故又多!”
“好了!”思月極其不耐煩,“我知道了!”已經(jīng)好幾個月了,思月給蕭云宸傳的信,就像石沉大海。只能從朝中聽聞他在北燕的一些事項。周年澤被抓之后,思月已經(jīng)從月氏中派了兩人親自去一趟北燕,可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消息。
思月派出的兩人還沒傳來消息,朝中已有信息傳來了,為締結(jié)兩國友好,大渝王朝皇長子吉賢魏王與北燕王朝三公主宇文馨的婚事已上告宗廟,下達(dá)臣民,擇日完婚!北燕太子已帶著嫁妝和安王一起出發(fā),很快就會抵達(dá)灃都。
思月聽到這個消息,心中一陣高興,隨后,又有些生氣,等蕭云宸回來,定要問問他到底為什么不給自己回信。
眼見蕭云宸馬上就要回來了,鹽工案已越演越烈,蕭玄楊在朝中已聲名鵲起。
然而,在周家被圍十天后,周若聞在家中懸梁自盡引朝野震驚。過后,他的血字遺書被送入都中,送到蕭云斌的手上。
皇帝陛下在上:
學(xué)生周氏若聞,忝為中山書院之院長,上有負(fù)圣上眷顧賞識之隆恩,下有負(fù)臣民標(biāo)新推崇之期寄。夙興夜寐傳學(xué)識與沖齡,嘔心瀝血推人才與廟堂。
然家不齊,何敢言平天下!愿圣上寬容達(dá)濟稍念周家傳道受業(yè)之微勞,免逆子禍連周家滿門之連坐。古有名言,子之不教,父之罪責(zé)!然,罪人以一人微末之血肉,平朝堂人心紛亂之閑言。望圣上勿以周門之事多生怒焰,圣體安泰乃百姓社稷之福音!
聞沐浴焚香、靜心齋戒以奉上之絕筆!
文武十四年四月十八日!
消息傳到安王府,思月不想去相信,可當(dāng)請罪書傳入都中時,思月不得不相信了。周若聞一死,周家更是雪上加霜,與比同時的,周若明辭官請罪的奏折也傳到都中。
自周家被圍后,周家內(nèi)部的消息已經(jīng)探聽不到了,思月很焦急,不知道他們怎么樣??勺灾苋袈勊篮?,這鐵桶般的監(jiān)禁被打開一絲裂縫,讓周年笙的一封親筆信傳到思月手中。
思月打開后,就八個字,“潤澤坤生,流芳百世”
“紫蘇,有人知道嗎?”
“夾在月氏錢莊的賬本里,應(yīng)該沒人知道!”
思月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讓紫蘇附耳過來。紫蘇聽了,堅定的點了點頭,思月給紫蘇作了長長一揖。
第二日,思月以巡查月氏各店一季度賬目為由,把紫蘇派了出去。把她的事務(wù)都交給了紫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