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的視線之中一片黑暗,僅僅憑著手中的動作也做不了什么!
“手機,我衣服……兜里有手機”女子特別的虛弱,好似就吊著一口氣似的,而全身上下能夠動的,也就只有這一條胳膊。
安然在她的身上摸了起來,卻只摸到了她的上半身,她的下半身好似被壓在什么東西的下面。
很快,她在女子上衣兜里摸到了一部手機,頓時欣喜不少,她將手機拿到女子的臉龐,毫不猶豫的摁亮了,淡淡的熒光正好照在女子的臉上。
那一瞬間,安然頭皮炸麻,大叫一聲,手機猛被拋了出去。
“鬼呀”
她本能的一巴掌呼在了女人的臉上,痛的女人嗷嗷直叫。
“你個臭丫頭,我是人,我是人,哎喲,痛死我了”女子也被逼急了,就連說出來的話也流暢了許多。
這女子比恐怖片里的死人還要恐怖,滿臉的血跡,一根斷裂的木棍從女子的左耳斜插入進(jìn)去,直接扎爆了她左邊的眼睛,這模樣可以不用化妝,直接演鬼片了。
安然捂住自己的嘴巴,胃里難受的要命,想吐可又吐不出來,剛才女子那模樣,讓她腳都竄涼了。
“救我,救我……你再不救我,我就……真死了”
女子看著安然的反應(yīng),一副心碎的樣子,雖說沒照鏡子,可看對方如此反應(yīng),也知道自己現(xiàn)在慘不忍睹。
安然努力的克服對女子的恐懼,許久之后,這才撿起地上的手機,將手電筒打開,拿近一看,得了,還是吐了。
“你都……這樣了,難……難道不疼嗎?”安然吐的眼冒金星,淚眼嘩嘩,看著女人的模樣,簡直是無從下手?。?p> 女人趴在地上,不僅頭上有傷,眼睛破裂,而在臀部以下的雙腿位置,還被一個大衣柜給壓著,更讓人頭疼的是,衣柜的上面還有一大塊從上面塌下來的天花板,安然雖然看不見衣柜下面的部分,想必也被砸稀爛了吧!
女人沒有回答她,只是看著她,也許是痛的,但更多的是痛麻木了,反而沒知覺了。
在女人的目光之中,安然突然有些手足無措,或是覺得自己話說多了,于是低頭研究起來。
可研究了好一會兒,也不知道該從哪里下手。她只要一移動這個女子,或者任何一個東西,對方就會叫痛,這不由得讓她有些煩躁。
“大姐,你這樣我救不了你呀”
安然汗流浹背,頹廢的跪在女人的頭邊,該試的她都試了,可恨父母沒有把她生成大力士,沒給她那移山填海的本事。
看著女人痛不欲生的樣子,安然忍不住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她不僅僅是著急,更是為這女人疼的慌。
“大姐呀,我真的把你弄不出來,你說我這稍微一動你就叫痛……”
她十分無奈的看著女人那張面目全非的臉,血乎乎的一片,比恐怖電影里面的貞子還要讓人怵上幾分。
安然說完之后,就發(fā)現(xiàn)痛苦的女人突然安靜了下來,用那僅剩的一只眼睛,無比幽怨的看著自己。
頓時看的她心虛不已,確實,這么重的傷,叫兩聲也正常,看來自己話重了。
就在安然內(nèi)心無比緊張,想著該怎樣跟對方道個歉的時候,誰知道女人突然陰森森的笑了起來。
她的那張臉,配上這邪乎乎的笑容,頓時讓安然的心里面緊張了起來,頭皮也噌的一下爬滿了雞皮疙瘩。
“那個,你別笑了,我知道我剛才說錯了,你放心,我一定想辦法救你……”
她心虛的連聲道歉,忙站起身來,躲避似的左右尋找工具。
如果能找到棒子,那可以當(dāng)做杠桿兒,把壓在女人身上的衣柜給撬起來。
她在臥室當(dāng)中仔細(xì)尋找,卻沒有找到可以用來當(dāng)做杠桿的棍子,只好拿著手電筒從臥室門口走了出去。
用手電筒朝著四周照了一下,眼前的情景,讓她忍不住吞咽口水。
客廳已經(jīng)完全被毀壞了,地上堆滿了坍塌下來的碎石,唯一算完好的就是廚房,廚房的窗口塌了下去,只有入口處還算完整。
她翻找了一下,只找到一根手臂長短的搟面杖,和幾把功能各不相同的刀,將這兩樣?xùn)|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最后還是選擇了搟面杖。
這東西雖然看起來短,但是足夠結(jié)實。
她拿著搟面杖往外走,手電筒在晃動之中照到了一個東西,這東西讓她猛的停住了腳步,居然是一雙腳。
這人腳心朝上,方位朝著半掩的入戶門,應(yīng)該是逃跑的時候中招的。
人趴在地上,沒有穿鞋子,穿著的褲子顏色像是家居服之類的。
從膝蓋位置往上,身子都被壓在了碎石之下。這些石塊并不是很大,但是這么多堆積在一起就足夠致命了。
安然感覺頭皮又開始發(fā)麻了,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心中想著:不會這么倒霉吧,居然又看見了一具尸體,不知道這個人死透了沒?
她猶豫著往前靠近了一些,小心翼翼地用腳踢了踢對方的腳,對方?jīng)]有任何的反應(yīng)。
猜想也許死透了,便大著膽子用手中的搟面杖捅了一下碎石堆,誰知道這些石堆不禁折騰,只是捅了一下,石堆就嘩啦啦的朝著兩邊滑了下去,露出了下面埋著的人。
她的瞳孔瞬間放大,如果不是因為頭發(fā)太長的話,估計每一根發(fā)絲都會立起來。
一個男人趴在地面上,腦袋被石頭砸的四分五裂,腦漿鮮血都流出來了,他的臉側(cè)著,一雙眼睛瞪老大,在手機的燈光下,那目光正好是看向安然的方向。
安然身體一哆嗦,害怕到手機差一點掉在地上。但不知為何,就算如此害怕了,居然沒有叫出聲來,反而扭頭朝著一旁吐了起來。
今天晚上就吃了一碗面,這面條還未被消化,就全部被吐了出來,早知道晚上會地震,還會看見這么恐怖的畫面,她會決定不吃東西。
也許是吐到再沒有可吐的東西了,也許是被嚇到已經(jīng)不再那么害怕了,她直起身來時,倒也淡定了許多。只是再也不敢多看男人一眼,踮著腳尖,如同被鬼追,快速的回到了臥室。
女人已經(jīng)不笑了,趴在地上,看著安然走進(jìn),就用一雙眼睛,陰蟄的看著她。
她沾染了血跡的頭發(fā)披散在兩旁,活生生的就像是從墳?zāi)估锱莱鰜淼摹?p> 安然小心的蹲在她的身旁,揚了揚手中的搟面杖。女人神色不變,似未看見一般。
“我找到了這個,一會兒我用搟面杖將了衣柜給撬起來,然后你爬出來好不好?”
安然充滿希望的說,誰知女人毫無反應(yīng),她心中咯噔一聲,心想:莫非也死了!那死了就不必再救……嗯,還是確認(rèn)一下!
她顫抖的伸手去探對方鼻息,誰知女人突然移動了一下目光,哀怨的說“還沒死……啦”
安然頓時有些尷尬的收回手,擦了擦手心里面的汗,訕訕的說“沒死就好,沒死就好”
安然將手機放在女人的手邊。然后走到女人下半身的位置,找了一個合適的縫隙,將這搟面杖插了進(jìn)去,然后用力的撬動。
可惜這搟面杖實在是太短了,這大衣柜在力的作用下,只是微微的顫抖了一下。換來的卻是女人撕心裂肺的慘叫。
安然聽著這慘烈的叫聲,嚇得手都不敢抬了,也不敢去挪動這女人的身子,只好跪在地上,將女人腰部的細(xì)碎石子給刨開,見鮮血將女人身下的地面都給染紅了。
再看看自己雙手上沾滿了的鮮血,頓時心也是揪著疼。
這么多的血,這么重的傷,這女人居然還活著,也真是頑強。想著過年的時候,家里面殺大肥豬,也不過是一盆血的事情。
她將手上鮮血在身上胡亂的擦了一把,蹲在女人的頭邊,歪著頭看著女人可怖的面容,倒也覺得沒那么可怕了。
“你一定很疼吧?”
她的話語之中無不憐惜,伸出臟兮兮的手,將女人披散在臉上的頭發(fā),給掖到了耳后。
“你別動我,也不疼!”女子輕言,無盡哀怨,聽得人心碎。
安然一愣,感情自己還做錯了?她抬頭看了看女子被壓住的地方。舔舔嘴唇,鼓足勇氣對她開口。
“你雙腿受傷太嚴(yán)重了,就算救援隊來將你救出來,估計也要高位截肢,要不,我用刀將你下半身切掉,也許……你還……有一線生機……”
安然說這話時,自己都被自己給嚇到了。說到最后話語已經(jīng)顫抖的不成樣子。
“不行……”女子話語急促,抬頭瞪著小臉蒼白,嘴唇發(fā)烏的安然。
見此,安然瞬間不敢說話,畢竟剛才的想法也確實太大膽了。真要給她一把刀,她也未必敢動手。
“你覺得我美嗎?”
突然女人話風(fēng)一轉(zhuǎn),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安然一愣,看著那張血肉模糊的臉。這與美不僅不沾邊,還隔著十萬八千里。
“我美嗎?”女子沒有得到答案,繼續(xù)問,她將唯一能動的手在自己的臉上擦了擦,唯一的眼睛里滿是光彩。
“你,你……美……極了”安然有些結(jié)巴,但還是說出了女人想聽的話。
“我早……就知道……你救不了我”女子話風(fēng)再一轉(zhuǎn),一副認(rèn)命的樣子。這話語之間的跳躍,差點讓安然跟不上。
“?。磕阒牢揖炔涣四?,那你還讓我救你……”
安然小聲嘟囔,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她。這期間她可被嚇得不輕,并且還承受著巨大的心里壓力。
“小姑娘,我是一名……舞蹈老師,我愛舞蹈,人也長……得漂亮,你說我……要是死了,還沒……有了雙腿,到了天堂……我還怎么跳舞?”
女子溫柔的對安然笑了笑,這笑容雖然在這一張可怕的臉上,卻還是讓人看著很舒服。
見她如此,安然的心里不免的又開始難過。感受著世事無常和人心悲涼,更可恨的是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如果舍棄了雙腿,你還能繼續(xù)活呢……”
“如果舍棄最愛,那你覺得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這……”安然語塞,不知用何作答。但是她知道女子的話是不對的,有些人生來殘疾,但還是能活出一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