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看余子江這樣的表現(xiàn),陸羨反而不討厭他了。
一開始他以為余子江是個囂張跋扈的憨批,但現(xiàn)在看來他只是一個蜜汁自信的熊孩子。
自大狂妄,害怕犯錯。
但卻是真心實意想把事情做好的。
陸羨笑了笑:“放心吧,我們盡量不拖后腿,而且一定保密。”
余子江這才露出一副算你識相的神情,便從兜里掏出手機:“根據(jù)侯宇的描述,三月二十九下午六點,他和陳欣悅在松島西點吃牛排,我們特意去查了一下。”
他調(diào)出一個視頻:“服務員說是他開了一個豪華包廂,點了兩人份的牛排,但很奇怪的,他讓服務員不要進包廂,送餐只用到門外就行?!?p> 陸羨摸著下巴,腦海中回想起侯宇記憶中的畫面。
當時侯宇心情很激動,特意提前到了包廂里面,不讓服務員進包廂也的確是他吩咐的。
陸羨一開始覺得這個要求有些怪,只能用侯宇想和陳欣悅單獨相處解釋,但現(xiàn)在感覺好像貓膩就出現(xiàn)在這里。
“侯宇的口供說,陳欣悅是后來到的,可是我們查了一下監(jiān)控,那個時間段進出松島西點的人,沒有一個人衣著、身高、體型與陳欣悅相符,而且離開的時候,也只有侯宇一個人?!?p> 記憶中,兩個人用餐以后,陳欣悅以上廁所為由先行離開,讓侯宇在門外等候。
而侯宇,也是付過賬以后才離開。
“那情侶酒店呢?”
“情侶酒店的監(jiān)控直接就壞了,前臺只是個臨時工,根本回憶不起來當時的場景,開房記錄上也只有侯宇的名字,關鍵是這貨當時還喝醉了,自己都不記得有沒有跟陳欣悅一起上樓?!?p> 陸羨點了點頭,PPT里面,侯宇確實有一段時間斷片,這么看來,想要搞清楚情況,松島西點是唯一突破口了。
他思索了片刻問道:“你們異人之中,有沒有人會變形?這樣完全可以藏起衣服,在廁所更換以后再變成陳欣悅的樣子?!?p> 余子江輕蔑一笑:“我還以為你有多厲害,原來也不過如此!我們上門調(diào)查了那個時間段,所有出現(xiàn)在監(jiān)控里面的人,他們都確定自己當時確實在松島西點,但都有不在侯宇那個包廂的證據(jù)。
而且侯宇說陳欣悅當時沒戴手套,但我們卻沒有在現(xiàn)場提取哪怕一枚陳欣悅的指紋。同時!”
他調(diào)出另外一個視頻:“同時,我們在另一個相距兩公里咖啡廳的監(jiān)控上找到了陳欣悅,她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據(jù)!所以,陳欣悅根本就是無辜的。”
陸羨沉著臉:“那你說,侯宇是什么情況,究竟是誰害的他?”
余子江哼了哼,他本來想說侯宇這就是甩鍋,或者是栽贓陷害,但諦聽組的消息已經(jīng)傳過來了,侯宇并沒有撒謊的跡象,再冤枉人家也不太合適。
他搖了搖頭:“我們看過了,想要避開監(jiān)控,要么從樓外翻過去,要么假扮陳欣悅的人會隱形。但如果翻進去的話,動靜那么大不會沒人發(fā)現(xiàn),而隱形和變形的能力又是相互沖突的,我混了這么久也沒聽說過有這種人的存在?!?p> “沖突?”
陸羨愣了愣:“還有這種說法?”
余歆點點頭:“的確沖突,隱形和變形都是自然覺醒才能獲得的能力,一般來說自然覺醒的人很難獲得兩種能力,即使有,兩種能力的屬性功能也會相差極大。異人界某位前輩有一種說法,說這種沖突叫做天門枝干?!?p> “天門枝干?”
“對!他把天門比作樹干,主干上面有很多枝干,每根枝干又分出很多樹枝,當其中一根樹枝長出果實以后,對應的能力也會覺醒,而為了保障果實的養(yǎng)分,其他分支會就會徹底枯死。根據(jù)那位前輩的歸納,隱形和變形就屬于同一枝干的分支?!?p> 陸羨有些錯愕:“這……靠譜么?”
余歆笑了笑:“至少目前在錄的千千萬萬異人,沒一個能超脫這個定律。”
陸羨沉默了一會兒:“也就是說,那個假扮陳欣悅的人,用了什么手段你們也不知道?!?p> 余子江有些無奈:“其實理論上有很多可能,但必須是團伙作案,一個利用瞬移之術,把那個會變形的傳送過去,可怎么接出去又是一個問題,或者干脆是陳欣悅有一個會隱身的雙胞胎。”
“說不定真是雙胞胎呢……”
余子江面露尷尬:“我們特意問了秦瑜老太太,結果……要不是我們就是治安局的,恐怕已經(jīng)被她報警抓起來了。”
陸羨:“……”
余子江嘆了一口氣:“反正秦老太太反應很大,我們最近只能暗中觀察陳欣悅,結果屁都沒觀察出一點。嘖嘖!小白臉,剛才你不是拽得跟二五八萬一樣?你來推理啊!”
陸羨沉默了一會兒,其實根據(jù)他的試探,陳欣悅的確很像小白花,而余子江拿出的證據(jù)也的確如此。
可越是這樣,他就越覺得不太對勁。
他抿了一口豆?jié){,問道:“兇手為什么假扮陳欣悅?”
“因為想要栽贓??!”余子江自信地說道。
“既然想要栽贓,那為什么還要避開攝像頭呢?監(jiān)控一出來,治安局就算定不了陳欣悅的罪,也能把她推進渾水里?。 ?p> “啊這……”
陸羨瞇了瞇眼:“你有沒有感覺,這一切都太刻意了?”
余子江哼了聲:“因為這事真跟陳欣悅沒關系!就算真有關系,你逼逼叨叨再多也只是假設,你能定人家的罪么?”
陸羨咕嘟咕嘟喝著豆?jié){,總感覺自己好像想到了什么,但那一絲靈感卻在腦海里飄來飄去,怎么也抓不到它。
“這個我暫時解決不了?!?p> 他嘆了一口氣,看向余子江:“因為我知道的東西實在太少了,現(xiàn)在我想問問你,類似侯宇的案件,多么?”
“他不是多不多的問題……”
余子江忽然住了嘴,感覺自己說的有些多了。
余歆則是給他了一個腦瓜崩:“你都泄這么多密了,害怕多這一嘴?魚子醬你想好啊,如果破了這個案子,你鐵定能轉(zhuǎn)正!如果破不了,就算你守口如萍,也得不到半毛績效?!?p> 余子江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道:“類似的案件很多,可以說全國各地都有出現(xiàn)精神失常的瘋?cè)?,通過某種行為來滋養(yǎng)心中的陰暗角落,從而壯大自身能力。這樣的人太多了,我們幾乎可以確定,這是某個組織特意引導的。但……最近煙城發(fā)生的兩起,似乎又有些不同?!?p> “有什么不同?”
余子江摸了摸鼻子,又揉了揉右手,眼神中閃過一絲忌憚:“太強了!他們軀體的強度,遠超于普通的瘋?cè)?。這么跟你說,我們治安局把普通瘋?cè)苏J定為灰衣,灰衣有極小的概率自行恢復神智,恢復神智以后實力會有一次飛躍,我們把這些人認定為黑衣。
而對于灰衣和黑衣,我們也在特勤中對標了灰執(zhí)事和黑執(zhí)事,我的實力在黑執(zhí)事里面也至少屬于中流,灰衣傷到我的概率幾乎為零。但煙城最近的兩期案件,先是大意之下,被吳忠生踢斷了左腿,又是被侯宇震碎了右手……這一屆的瘋子,強的可怕!”
陸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想這小伙子身體還真結實,這么多處骨折,才幾天就痊愈了。他繼續(xù)問道:“除了強,吳忠生和侯宇還有共同點么?”
余子江愣了愣:“你什么意思?”
“我覺得那個神秘的組織,可能取得了一些技術的突破。一開始的灰衣只是瘋子1.0,而那個吳什么和侯宇是瘋子2.0。如果他們兩個真是頭兩例的話,那么這么重要的試驗品,肯定不是隨便選的,如果找到這個共同點,我們很可能順藤摸瓜找到幕后黑手?!?p> 說這句話的時候,陸羨好像想到了什么,但一時間又說不上來。
余子江眼睛一亮,隨后撇了撇嘴:“沒想到你裝起逼來頭頭是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