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今年終于可以和你一起過年了，之前便只有我、末兒、吳叔和孫婆婆?！敝x瑛畫一身紅衣，俏皮又喜慶。
“嗯。柳逸一會便要過來了?！?p> “逸哥哥與我們一起過年？真是太好了?！敝x瑛畫彎起嘴角。
他們?nèi)艘煌L大，柳逸自小便喜歡專研醫(yī)理，大哥從了軍后，柳逸也跟了去，不似大哥冷漠少語的性子，柳逸溫潤又容易讓人親近。
上次他從霍城回來匆匆見了一面后便沒了蹤影，問了大哥才知，竟是去醫(yī)館做了坐堂大夫，三人一同過年那已是許多年前的事了，如今還能重聚真是令她開心極了。
天色一暗，寧將軍便領著寧家眾人前往祠堂祭拜。
寧語棠跪在蒲團上，上次來這里還是去楊州罰跪，沒想到這么快便新年了。目光微轉(zhuǎn)看向?qū)幷Z茹。
自從上次寧語茹去了顧府回來后，除了顧修懷日日來寧府回一句大婚前不必相見。便如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樣，依舊如往常，連寧夫人都沒看出異常，寧語棠心中卻不是滋味。
祭拜之后寧家眾人回了前廳，邊吃著年夜飯邊守歲。
寧語棠看著空著的席位，是留給大哥和嫂嫂的，抬手飲了杯屠蘇酒，她一生所求不過家人平安，親友順遂。
一陣爆竹聲響起，寧語棠起身走到門邊，倚著門看著外面燃放爆竹的小廝丫鬟，嘴角掛著笑容。
“又是一年。”寧元淮走到她身后。
“嗯。愿大哥和嫂嫂平安?！?p> “小妹，如今奪嫡已開始，寧家又該如何呢？”寧元淮嘆道，他是不問政事，但卻一直憂心著，寧家身處權利旋渦該早作打算。
“二哥不必憂心，時機到了自會有法子?！?p> 寧元淮一笑，轉(zhuǎn)身回了席位。
寧語棠看著他的背影，寧家勢大，二哥不可從軍，為了避嫌也未從文進官場?？上Ф缫簧聿湃A，早該名滿皇都。
“云意，叫小虎過來?！?p> “是?！?p> 少頃，云意帶著燕虎回了前廳。
“姐姐，你可是叫我？”
寧語棠看著他似盛著星子的眼睛，心思一起，拿過酒杯：“嘗嘗?！?p> “這是什么？”燕虎接過酒杯，低頭看著。
“好東西?！睂幷Z棠嘴角勾起。
燕虎疑惑卻還是飲了一口，然后便嗆的滿面通紅，邊咳便用手扇著風：“好辣。”
寧語棠一見，大笑了幾聲：“小虎可想從軍？”
“從軍？我嗎？我想，可我自小誰都打不過，還總是挨打?！闭f罷，頭低了下來，嘴角也落了下來。
寧語棠看著他，當初他是個小兵的時候確實武藝平平，可后來卻成了她的副將，他自是有天分的。
“想不想去寧家軍？”
“寧家軍？想，但是姐姐我最想去謝將軍賬下。謝將軍如同大祁的戰(zhàn)神，我最崇拜他了。”眼中盡是光。
寧語棠挑眉，謝呈澤？她寧家軍竟不如謝呈澤？
“你不是說崇拜我的？”
“當然也崇拜姐姐，都崇拜的?！闭f罷，露出兩顆小虎牙，用手撓了撓頭。
寧語棠笑道：“好，明日你便跟著云意，讓她教導你，等你學成我便送你去謝將軍賬下如何？”
“真的嗎？姐姐?！?p> “當然?！?p> ……
“王爺，小姐，柳公子來了。”小廝來前廳傳道。
然后便見一人走來，笑容溫和，提著兩壺酒：“呈澤，瑛畫，許久未見了?！?p> “逸哥哥，你在皇都，怎么都不來王府？”謝瑛畫起身接過酒壺。
“醫(yī)館里人太多了，沒有空閑。”柳逸看著她，就算未見，也記得她的音容笑貌。
謝呈澤看著他：“行了，去吃年夜飯罷。”
剛一坐下，柳逸便想到了什么：“呈澤，你與那三小姐……”
謝呈澤眸光掃過去。
柳逸立馬住了嘴。
“三小姐？哪個三小姐？是寧府三小姐寧語棠嗎？”謝瑛畫抬頭問道。
“食不言?！?p> 謝瑛畫撇嘴，不在說了。
守歲之時，寧夫人與寧語茹談論著女兒家的事物，寧將軍與寧元淮說著大祁各地的風土人情。寧語棠聽著，心中卻想著別的。
謝呈澤日日都會來寧府，今日會不會來？如果來了，現(xiàn)在豈不是已經(jīng)在清水苑了？想到這，便覺再也坐不住了。
“爹，娘，我回去換身衣裳?！?p> “現(xiàn)在去做什么，在這守歲。”寧將軍道。
“我馬上便回?！闭f罷，快步走了出去。
“小姐……”
“不必跟著我?！?p> 回到清水苑，卻未見燭火。今日沒來？
寧語棠開門，便見暗中站著一個人：“怎么不點燭火？”
“這是海棠？”謝呈澤指著面前的盆景。
寧語棠點了蠟燭，看向他面前的盆景：“嗯。”
“怎么冬日也開著花？”
“四季海棠，院子里的也是，不過外面太冷了未開花?！?p> “我想到一句話?！?p> “什么?！?p> 謝呈澤不在說，拉著她出門便上了屋頂。
寧語棠一怔：“你做什么？”
謝呈澤坐下：“前幾年都是在軍中度過，每到今日我便隨意找個高處，看看月亮。”
“那現(xiàn)在怎么不回王府守歲？”寧語棠挑眉。
“想見見你，現(xiàn)在柳逸陪著瑛畫，我一會便回。”
寧語棠走近，在他身邊坐下。
少頃，謝呈澤偏頭看她：“你及笄時，我送你的小匣子可有打開瞧瞧？”
寧語棠一怔：“還未?！?p> 謝呈澤不在多說，轉(zhuǎn)過頭看著月亮。
“你剛剛想說什么話？”
“你沒看我送你的及笄禮，我不開心，不想說了?！?p> 寧語棠輕笑：“你怎么還鬧起脾氣來了?！?p> 謝呈澤抱住她，頭靠在她的肩上：“我就要回去了，你想跟我說些什么？”
“新年快樂?！?p> 謝呈澤湊近，唇若有似無的擦過她的耳垂：“你才是塊木頭?！比缓髱е铝宋蓓?。
“我走了，給你留了新年禮?！闭f罷，便走遠了。
寧語棠回到屋內(nèi)，找到了那個小匣子，猶豫再三，還是沒有打開，目光一轉(zhuǎn)便看見了桌子上的精致匕首。
匕首小巧，刀刃卻鋒利，削鐵如泥，刀柄上刻著朵海棠花。
思索片刻，還是把小匣子與匕首一同收了起來。
換好衣裳便回了前廳，與寧家眾人一同守歲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