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令,擎蒼將軍孟賁,領(lǐng)咸陽將軍,率軍一千,即日起,回咸陽赴任。
秦王令,咸陽將軍魏冉,領(lǐng)宜陽都督,洛邑見王。
秦王令,左庶長公子壯,領(lǐng)蜀地將軍,修建天子王城。
秦王令,司馬錯拜御史令,設御史臺,代王監(jiān)察天下。
秦王令,宜陽將軍向壽拜上將軍,領(lǐng)國尉,統(tǒng)制三軍。
秦王令,設國務一府,專司軍政,以佐王事,左相甘茂,右相樗里疾,上將軍向壽,御史令司馬錯,共領(lǐng)國務大臣。
天子令,今禮樂崩壞,深谷為陵,洛邑已成四戰(zhàn)之地,此有損天子之儀,故天子遷都蜀地,洛邑更名洛陽,天子所居,乃稱天府,人和道通,蜀地更名,天府王城。
一條條的政令從洛邑,不對,是從洛陽而出,送往咸陽和蜀地。
相信用不了多久,這些消息就會傳遍天下,一場轟轟烈烈的變法就此展開,時隔四十年,繼商鞅之后,秦國再行變法。
昨日,咸陽將軍孟賁領(lǐng)軍一千,提前回咸陽,等交接了衛(wèi)士的兵權(quán),魏冉便會趕來見王,其后宜陽赴任,組建新軍。
孟賁還有一個任務,就是徹底掌握咸陽衛(wèi)士,如此,秦王到了咸陽后,才能待的安逸,可不能再有洛陽王宮的那一幕了。
向壽任上將軍,司馬錯任御史令,與甘茂一道,也提前回咸陽交接了。
先是甘茂提出,大王久在外,然國事不能有廢,朝中更不能有亂,左相提前回咸陽,代大王處理秦國軍政大事。
這嬴蕩都能理解,這嬴壯可馬上就要被派到蜀地去了,就連年也不等在咸陽過完,甘茂再不回去,怕是就沒機會見到嬴壯了吧。
提前回去,最后再他一次,順便再搞一點小動作什么的。
對此,嬴蕩當然是不放心了,所以就將向壽和司馬錯也都派遣去了咸陽,提前在咸陽布置好一切,喜迎王師,樗里疾也想回去,嬴蕩不肯,現(xiàn)在是兩對一,他回去了,豈不是二對二,你還是留在這里陪陪寡人吧。
事到如今,這臣子之亂,算是平定了一部分,嬴蕩手頭有點兒權(quán)利了,他要風風光光的入咸陽,讓秦人們都知道,他才是秦國的唯一的王。
“看秦王此舉,真是要以這洛邑為家了,就是不知道秦王守不守得???”
時值夜里。
嬴蕩正和姬延、姬職坐在一起,又開始了日常的飲酒作樂,問這話的,正是燕王姬職。
“寡人不是守住了一次么,這往后啊,沒有了燕王作對,天下何人謀秦耶?”
聽聞此話,姬職望了一眼姬延,他眼神有些復雜,再怎么說,他們都是文王武王的子孫,這天下可是他們周人打下來的,就是秦人,也是受過周天分封的。
“嘿嘿,秦王此舉,無異于謀逆,雖周室衰微,但天下士子,無人不知天子,秦王就不怕這天下的士子們,對你口伐筆誅嗎?”
嬴蕩一笑,這都什么時代了,天下人都開始盼著統(tǒng)一呢,這是士子們的共識,姬職如此聰明,豈能不知道這些,這是誠心在天子跟前,惡心寡人了。
“那寡人把洛邑送給燕王,燕王敢接嗎,不敢吧,哈哈,普天之下,就只有我秦國,能有這個實力,你看這天下,分崩離析,早已王不是王。
寡人此舉,可是天子主動提出的,寡人只是幫天子尋了一個好去處,至于這洛陽,天子若想回來,待我秦國坐穩(wěn)了,天子再回來就是了,對吧?”
嬴蕩轉(zhuǎn)頭,問向姬延。
姬延端著酒爵,一顆白頭,一個勁地搖著。
“不回來,不回來了,大周經(jīng)不起折騰,就想過點太平日子,我還是去天府王城比較好,那里安定,太平?!?p> 說完,同樣年輕的天子又看了一眼年富力強的燕王。
“如此,我姬姓一脈,也不會絕了?!?p> 姬職一聽這話,面色都黑了下去。
什么叫做姬姓一脈絕了,他也是姓姬的,不過,此時來看,若是讓秦國占據(jù)了中原,那山東諸國,再永遠無法困秦了,能一統(tǒng)天下的,似乎就秦國勝算最大。
燕國,孤需得奮力相爭了。
“天子啊,你放心,天府王城寡人已令公子壯去修筑了,聽說那蜀王不尊令,到時候寡人就替天子誅殺此僚!”
嬴蕩抿了一口酒,這奢靡的生活是又開始了,只是少了那些個長腿舞姬了。
這次戰(zhàn)事后,洛陽倒是有許多婦女都愿意入戰(zhàn)地醫(yī)宮,因為那里不僅待遇好,福利好,而且做秦王的護醫(yī),這地位也高,她們更是有了一句口號,婦女也頂半邊天,這句話好像還是秦王親口說的。
在這里做得好,身份就是一個大秦的女官,走在路上,再也無人敢欺負,就是家里的男人不聽話,也可以讓醫(yī)宮的白衣軍去管教一下。
至于流血這些的,倒也沒什么可怕的,洛陽死了這么多人,咱們不都也是好好的嗎。
“好一招借刀殺人啊,可謂是名正言順,原以為這是件壞事,沒想到倒成了好事,秦王好算計,不知道天子遷都,那洛邑城中的民眾,該是去往何處呢?”
姬職仔細一想,豈能不知道嬴蕩打的是什么算盤。
“護醫(yī)的家眷盡可留下,一部分會去函谷關(guān)一帶,一部分會隨天子去天府王城,反正我秦國有這一畝三分地就足夠了,又沒有東進之心,至此之后,宜陽以東,不會再有任何一個秦人,唯一就只是一點點的秦軍罷了!”
嬴蕩說的信誓旦旦,這兩天來,他對姬職是陪吃,陪喝,就差陪睡了,而且還拉上了姬延,對他這么好,可不就是為了秦國的外界政策,讓順利開展,讓燕王徹底沒了謀秦之心,還有就是回去后,幫寡人殺個人而已。
“二十幾萬秦軍,真是一點點啊,秦王此舉,孤倒是覺得秦國是想休養(yǎng)民息,鞏固中央,再圖東進吧,我聽說秦國可要和韓國聯(lián)姻了,這樣一來,三晉就只剩下兩晉,再聯(lián)合我燕國制衡趙國,不就只剩下一晉了,唇亡齒寒的道理雖淺顯,可這許多人并不明白,看來留給我燕國的時間,不多了!”
嬴蕩嘿嘿一笑,顯然是姬職說中了他的心思。
“大兄啊,你什么都好,就是眼界太低了?!?p> 這句話說得姬職悶了一會頭。
“職自付學識不淺,又善于聽人勸告,就是對于不可思議之事,也不敢言其無,雖不能運籌帷幄,但也能夠放眼天下,秦王的用心,可都在職的眼中,這也算是眼界低么?”
嬴蕩搖頭。
放眼天下,姬職的確能稱得上英雄也,眼界豈能低了,不過么,比起嬴蕩這個穿越者,見識還真是有點兒少。
“是啊,大兄眼界低啊,那寡人且問你,齊國的東邊是哪里?”
“哈哈,還能是哪里,是大海,據(jù)說有仙山蓬萊,不過都是術(shù)士之言,不得為真?!?p> “錯矣,齊國東邊,有一島國,上有民眾,島國往東,還有陸地,可不比我華夏的小,那你可知道燕國北方是哪里?”
這次,姬職沉默了,他沒有答話,似乎在思考嬴蕩所言是真是假。
燕國東臨大海,他都不清楚的事情,一個遠在西邊的秦王,怎么會知道這些?
“燕國北方,還有大片土地,并非盡是大漠,你盡可派人一路北上,過胡人之地,還有另一番天地,世人皆以為我秦國最西,但在我秦國的西邊,還有大片土地,光是我秦國西北方向的一片土地,就有不少國度,這些你都可知道?”
這姬職倒是有些信了,畢竟曾經(jīng)攻破鎬京的犬戎,就是在西邊。
“這與秦王的話,有何關(guān)系?”
“大兄請看,我秦國已然有蜀地,關(guān)中,河西,河東,中原,隴上,往西更有大片土地,寡人何苦不去好好經(jīng)營這些,反而要與你們在中原爭斗,況且北上還有義渠乎!”
戰(zhàn)國之時,人煙稀少,消息閉塞,西塞未通,北方未定,華夏與外界交流幾乎很少,嬴蕩所說,姬職或許還真就沒有想過,不只看華夏,而去與異族相爭。
“哈哈,秦王為了表明沒有一統(tǒng)天下之心,還真是費盡心思,秦國變法二十年稱雄,趙雍變法之始,二十年后必定又是一個秦國,秦王不管說多少,都不能讓孤忘記秦王的爭霸之心。
只是秦國爭霸天下尚遠,趙國崛起卻是在前,我燕國愿意與秦國聯(lián)盟,一道制衡趙國,不讓其變法而強大起來,秦滅義渠,我取中山,若是趙國進犯兩家中的任何一家,那我兩家同時出兵,左右夾擊趙國。
至于以后,秦國多虎狼,但我燕國也不乏猛士,日后孰高孰低,就看誰的臣子們忠心,誰的大王英明,誰的變法徹底,誰的眼界更高,誰的軍卒最不怕死,姬職終有一日,會與秦王一戰(zhàn)!”
話音落下,姬職起身,擲爵以明志。
好一個姬職,不愧是一代明主,這番說的鏗鏘有力,擲地有聲,你秦國雖強,但我燕國有何曾懼之。
孤,奮起直追二十載,焉能說燕不如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