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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獻忠傳奇

第十九章 無償訴訟

張獻忠傳奇 山澗的彩虹 3189 2020-07-14 07:59:34

  夜深人靜。

  客棧里,靜悄悄的。

  只有“滴滴答答”的雨聲,在窗外不停地響著。

  張獻忠倚在炕頭,看著窗外朦朧的夜色,想著定邊城販棗的歲月,想著短暫的捕快生涯,想著哈密衛(wèi)茅屋前的練武情景。

  突然,隔壁客房里,傳來男人和女人的聲音。

  夜深人靜,那聲音,聽起來很是清晰。

  “世道怎么這么黑暗?此事,與搶劫無異啊!”

  黑暗中,只聽得男人的聲音。

  男人的聲音低沉渾厚,仿佛帶著一肚子的怨氣。

  “娃他大,還是算了吧!那人在縣衙里,有后臺呢!他大無論怎么告那人,也不會管用的。為今之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女人的聲音,也從隔壁房里傳了過來。

  女人的話音剛落,“嗚嗚嗚”的哭聲,驟然之間響起。

  女人的哭聲,哀哀戚戚,持續(xù)不斷。

  “隔壁男女為何哭泣?有什么傷心事,竟然這么悲痛欲絕?”

  張獻忠聽著隔壁女人的哭聲,心里更是疑惑不解。

  張獻忠有著定邊漢子,為窮苦人抱不平的秉性,聽罷那悲切的哭聲,就想弄個水落石出,看看究竟是何事,大晚上的慟哭不已。

  “拼了這條老命,也要去縣衙告狀,討回被霸占的土地?!?p>  男人渾厚低沉的聲音,又從隔壁隱隱傳了過來。

  “娃他大,告狀要請訟師。咱去哪里請訟師?。繘r且,請訟師打官司,要花費銀兩的。咱家里窮,吃了上頓沒有下頓,哪里有銀兩請訟師?”

  女人止住了哭泣,卻輕聲嘆息一句。

  張獻忠聽一男一女,斷斷續(xù)續(xù)說了半天,方才知道其土地,被村霸所占的事。

  躺在炕上的張獻忠,頓時憤然不已,連忙翻身下炕,向客房外走了出去。

  客房外黑黢黢的,僅有的幾顆星星,已經(jīng)被烏云所遮住。

  帶著涼意的晚風,越吹越大,仿佛要將人卷走似的。

  “大哥大嫂,小弟就住在旁邊客房里。大哥大嫂所說的話,小弟已經(jīng)聽得明白。小弟想幫大哥大嫂,打官司呢!無論官司是輸還是嬴,小弟不要分文銀兩的?!?p>  張獻忠敲著隔壁房門,站在門外,說著緣由。

  隔壁男人聽張獻忠敲門,又說明敲門緣由,突然看著房門方向,頓時吃驚不已。

  男人就著房內(nèi)微弱的亮光,看了一眼睡在身旁的女人,連忙起身下炕,輕輕打開房門,伸頭向外看了看。

  “小哥盛情難卻。請屋里坐,請屋里坐!”

  男人探出頭來,連忙請張獻忠進屋。

  “深更半夜,小弟多有打擾。望大哥大嫂,多多見諒。”

  張獻忠跟在男人身后,躡手躡腳走進房里,見女人披著舊花襖,盤腿坐在炕頭,連忙歉意連連。

  “民婦謝過小哥好意。小哥快快過來,到炕上坐坐,外面涼著呢!”

  女人見張獻忠彬彬有禮,微紅著臉頰,連忙欠了欠身。

  女人似乎見過世面,見張獻忠半夜前來,倒沒有慌張,只是臉頰微紅,頭發(fā)凌亂一些罷了。

  張獻忠就著燭光,見女人已經(jīng)過了而立之年,眼角有著隱隱的皺紋。

  張獻忠見女人客氣,連忙放下心來,坐在男人身旁,又將來意細說了一遍。

  男人約摸四十歲,胡須花白,面色蠟黃,一看就知道為土地的事,操勞過度而萎靡不振。

  “小哥剛才說的話,可是當真的嗎?”

  男人向女人方向,輕輕挪了挪身子,讓張獻忠在身旁坐下,詫異地看了女人一眼,轉(zhuǎn)頭看著張獻忠。

  男人深知官場腐敗,民風淪喪,人與人之間,爾虞我詐。

  故而,對張獻忠的諾言,哪有不質(zhì)疑的道理?

  “大哥大嫂,小弟的話,絕不是戲言!俗話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大哥放心,就讓小弟為大哥代言吧!”

  張獻忠見男人猶豫不決,連忙信誓旦旦。

  “大哥在這里,謝過小哥!”

  男人聽罷張獻忠的話,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看著張獻忠朦朧的身影。

  “請問小哥,先前做過訟師嗎?”

  女人待男人說完話,將信將疑,問起張獻忠。

  女人生來小心謹慎,故而,多問了張獻忠一句。

  “小弟既不是訟師,也沒有代人打過官司。不過,小弟念過幾年私塾,略知打官司的程序?!?p>  張獻忠看了看女人,連忙直言相告。

  張獻忠雖然第一次代人打官司,卻依然顯得信心十足,仿佛有十二分把握似的。

  “承蒙小哥相助,料咱家的官司,有七八分勝算了吧!”

  女人聽罷張獻忠的話,將信將疑地笑了笑,連忙看了一眼身旁的自家男人

  。

  女人說完話,又將目光移向張獻忠。

  “婆姨不會說話,在胡咧咧呢!小哥別見怪!”

  男人以為女人問話,沒有禮貌,連忙狠狠瞪了女人一眼。

  坊間自古以來,素有女人頭發(fā)長,見識短的俗語。

  打官司此等重大事項,女人在一旁插嘴,豈不是讓他人笑話,有失男人面子。

  張獻忠雖然見識不多,卻知道個中道理。

  “沒有關系的,大嫂應該問的,就盡管問獻忠吧!”

  張獻忠轉(zhuǎn)頭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女人。

  “娃他大,歷來看不起女人。以為女人不知道的事越多,越不參言,那才是個好。以為什么事,都由男人拿主意,得由男人一人說了算?!?p>  女人知道,男人是個小心眼,轉(zhuǎn)頭對張獻忠笑了笑。

  張獻忠吃驚地看了看女人,又看了看對面的男人,不禁“哧哧”一聲笑出聲來,逗得女人的臉頰,突然之間紅紅的。

  “大哥大嫂的情形,小弟已經(jīng)記在心里。待小弟在安塞安頓下來,再為大哥大嫂打官司吧!”

  張獻忠看了看窗外的夜色,連忙約定打官司的時間。

  一聲雄雞的啼鳴,從客棧后院傳來。

  窗外黑暗的天空,已經(jīng)有了些許的亮光。

  不知不覺,天快亮了。

  “謝謝小哥出手相助。咱家的官司,就有勞小哥啦!”

  男人見張獻忠意欲回房而去,連忙對張獻忠施禮。

  男子一邊說話,一邊向張獻忠拱手致謝。

  “外面黑燈瞎火的,他大快快送送小哥吧!”

  女人見張獻忠就要離去,連忙倚著炕頭欠了欠身,吩咐身旁興奮的男人

  。

  男人連忙點了點頭,跟在張獻忠身后,疾步走出虛掩的房門。

  主動為他人打官司,對于只上過幾年私墊,不懂訴訟程序,沒有訴訟經(jīng)驗的張獻忠,絕非易事。

  然而,嫉惡如仇的張獻忠,厭惡那些仗勢欺人的人。

  張獻忠想幫助那些受欺壓的人,為那些人申張正義,為那些人討回公道,讓公平和正義,普惠勞苦大眾。剛剛進入社會的張獻忠,也希望由此事開始,看看如何為勞苦大眾伸張正義。

  兩月后。

  安塞縣衙。

  張獻忠衣著整潔,疾步走進大堂,遞上狀紙,歷舉證據(jù),為徐劍張梅申訴辯護。

  張獻忠為伸張正義而來,顯得英姿勃發(fā),信心十足,引得鄉(xiāng)民雷鳴般的掌聲。

  “明鏡高懸”四個鎏金大字,掛在大堂的正上方。

  前來圍觀的鄉(xiāng)民,將大堂圍得水泄不通,想看看訟師張獻忠,如何為當事人辯護,知縣如何秉公辦案。

  知縣劉墉,年約四十歲,穿戴七品朝服,坐在大堂上首,將金堂木狠狠一拍,即命擊鼓升堂,將被告韓宇,傳喚到堂,公開審理此案。

  劉墉出生寒門,對徐劍張梅的土地,被韓宇所占的事,深表同情。

  對張獻忠所提證據(jù)及證詞,劉墉十分折服,遂判韓宇,須在五天之內(nèi),退還所占土地,附帶賠償官銀二百兩。

  判決結(jié)果剛剛公布,旁聽的鄉(xiāng)民,報以熱烈的掌聲,既是對張獻忠義舉的褒揚,也是對縣令劉墉公正判決的肯定。

  張獻忠的義舉,不脛而走,在坊間傳為佳話。

  一時間,默默無聞的張獻忠,竟然在安塞城,成了人人皆知的新聞人物。

  言必談張獻忠,成為鄉(xiāng)民們見面的熱門話題。

  轉(zhuǎn)眼之間,張獻忠在“祥瑞”客棧,已經(jīng)做了兩個月伙計。

  對于張獻忠而言,生活總算有了著落。

  昨天傍晚,來自蒙古高原的暴風雪,降臨安塞縣城。

  狂風卷著雪花,漫天飛舞,氣溫又降了許多,客棧里,寒氣襲人。

  下了一夜的暴風雪,直到天明,方才慢慢停了下來。

  “獻忠!獻忠!起床干活啦!起床干活啦!”

  老板娘柔柔的聲音,在窗外輕輕響起。

  張獻忠突然從夢里醒來,“嗯”地應了一聲,輕輕推開窗戶,看了看窗外的景色。

  窗外,皚皚白雪,足有一尺多厚。

  即使見過大雪的張獻忠,心里依然有種異*樣的情懷。

  張獻忠打著哈欠,走到客棧大門旁,舉目眺望。

  遠處,山坡溝塹房屋和路道,皆是銀裝素裹。

  天亮的東方天際,一輪紅日冉冉升起。

  雪后的天空,萬里無云,顯得更加潔凈深邃湛藍。

  空氣中,一股久違的清新,慢慢彌漫著,沁人心脾。

  街道上,積雪開始融化。行人也多了起來。

  近幾天,“祥瑞”客棧的生意,竟然比以往,更加的興隆。

  雪后的艷陽,還沒有到中天,客棧里,已經(jīng)賓客滿座。

  自從做了客?;镉?,張獻忠無償打官司勝訴的消息,在安塞古城,流為街頭巷尾的美談,無形中提升了客棧的知名度。

  許多前往客棧住宿的客人,都是慕名而來的。

  客棧老板娘,見客棧生意紅火,艷若桃花的臉上,堆滿燦爛的笑容。

  老板娘是聰明人,知道伙計張獻忠,像一塊金字招牌似的。

  張獻忠的存在,是一個生動的廣告,為客棧帶來滾滾的財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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