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明剎住車,大罵橫穿馬路的眼鏡男,隨即加大油門,將我不顧一切地帶到了老侯家,房子殘破灰暗,火災的痕跡隨處可見。老侯蜷縮在角落里,手里拿著燒黑的相框。
“師傅!”我小聲地呼喚。
王天明向我擠了擠眼,示意我坐在椅子上。
我搖了搖頭,徑直走向老侯,手輕輕地搭在他的肩上。老侯慢慢地轉(zhuǎn)過頭,淚眼婆娑。
“師傅,你怎么了?”
老侯哀怨地看著我,默不作聲,等待了一會,幾滴眼淚奪框而出,雙肩劇烈地起伏,他開始哭出聲來。
“老侯,你怎么了?不就一張照片,至于嗎?”王天明一臉的不屑。
老侯臉上露出憤怒的表情:“這燒掉的只是照片嗎?”
老侯咬緊了牙關(guān),堅強地站了起來了,近乎咆哮地叫嚷:“我以為我的容忍能換來寧靜,但換來的卻是野獸對我的二次掠奪!”
我厭惡地看著王天明,王天明咽了口氣,低下頭沉默。
我走過去扶住老侯,老侯沖我點了點頭,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我立即遞上桌上的茶壺,順勢把老侯手中烏黑的相框取下,放在桌上。
“我把曉光帶過來了,你應該知道,只有讓曉光進入戰(zhàn)場,我們才有機會復仇。”王天明看著地面,面無表情地說。
老侯從憤怒中恢復,慢慢地抬起頭,看著我:“曉光,這條路表面風光,實質(zhì)上卻是異常兇險,我教你沒問題,關(guān)鍵看你自己的選擇!”
我一時語塞,心想老侯說的這條路是炒股嗎?炒股有這么邪乎?
王天明用力地在我后背上拍了拍:“曉光,這是你的造化,趕快答應啊!”
老侯白了王天明一眼:“我們都是過來人,這是一條大富大貴、大苦大悲的路,風險大,走不走,得看曉光自己!”老侯從褲包里拿出手帕,將眼淚毀尸滅跡。
我睜大雙眼,疑惑地問:“師傅,你說的這條路是炒股嗎?”
老侯大笑起來:“非也,我說的這條路是指坐莊,炒股只是小戶人家的行為。”
王天明似乎洋洋得意:“你去打聽打聽,誰不知道,老侯是咱這城市70、80年代響當當?shù)睦锨f,當初賺的錢,可把這個房子填滿!”
老侯生氣地把茶壺哐當一聲放在桌上,茶壺里的水,蕩漾四散。
“王天明啊,你怎么老記得算錢,忘了我們怎么窮了?”老侯氣憤填膺。
王天明滿不在乎地說:“哥,不是那姓楊的,我們怎么會窮?我們窮不是我們的技術(shù),是被人陷害!”
老侯深深地嘆了口氣,無奈地搖著頭說:“不管怎么說,曉光的事情,由他自己做主!”
我看了看欲言又止的老侯,又看了看焦急等待的王天明:“我選?我有選擇的余地嗎?”
王天明像點燃的炮仗,立刻黑臉:“德行,不分好賴?怎么說話了!”
我向王天明伸手,示意閉嘴:“等我說完,我現(xiàn)在自身活下去都難,難道還有比我現(xiàn)在更痛苦的?”
我向老侯點頭:“我愿意,非常愿意!請師傅不吝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