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上海正值孤島時期,戰(zhàn)火紛飛,歲月動蕩。法租界內的一座豪宅內,50多歲的主人方萬齡已隱退商海,全部產業(yè)均交另立門戶的大兒子打理,二兒子書衡五年前留學法國,小女妙言正在教會學校念書。平時,方老深居簡出,只是偶爾出去應酬,多半在家過著寧靜的生活。有人傳說,方家還住著另一名美麗的小姐,但無人有緣一睹其芳容。
一天早晨,方老的舊識——音樂學校的何先生,帶著一名年輕男子來到方家。他叫趙逸初,是方萬齡為小女妙言請來的法語家教。他一身黑衫,戴著手套,頂著寬檐帽,幾乎要遮去大半張臉。而那竟是一張丑陋到令人難以置信的臉,扭曲的面容上殘留著燒傷的痕跡,近乎于猙獰,令人不敢正視。但是,方萬齡并未因此嫌棄他,因為何先生說逸初精通法語,有學識有修養(yǎng),是個善良忠厚的年輕人。因父母都已不在世了,富要一份收入來養(yǎng)活自己。方老與何先生相識多年,因了這份交情,也對逸初心生賞識與同情,二話不說便錄用了他。幾天后,妙言就會從學?;貋恚侥菚r,逸初的家教課將正式開始。
逸初是個寡言少語的孤寂之人,平時傾訴心事的唯一方式就是聽音樂。來到方家的第一個晚上,逸初心緒難寧,便到院子里散步,風中隱約飄來悠揚的鋼琴聲,吸引了他的主意。逸初循聲找去,可到達后院時,琴聲卻斷了,不由令他陡生悵惘。然而此刻,后院小樓的露臺上隱約飄過一道白光,在月色下影影綽綽。逸初隱約看清那是一個年輕女子的身影,婀娜輕盈,長發(fā)飄飄,卻很快又如清風般消失在暗夜中。逸初以為是心思不寧帶來的幻覺,當下也未多想。但隨后數夜,琴聲依舊在靜夜里撩動逸初的心弦,那倩影也照例在月光下飄忽來去。逸初生了好奇心,禁不住向來送飯的傭人詢問究竟。傭人卻諱莫如深,說主人不讓議論此事,逸初也只好作罷。
妙言回來了,她的青春活潑為寧靜的方家添了不少生氣。逸初雖還未能見到其人,卻已先在方家院落各處聽到了她年輕歡快的笑語聲。當日黃昏,逸初依舊到后院散步,卻在夕陽的余暉中見到一個似曾相識的俏麗身影,一身白衣輕盈如風,正在靜靜地賞花聞香。修長的身影映在斜陽光輝中,宛若不識人間煙火的仙子。一種超然脫俗的美莫名地牽引著逸初的心,他確信,她一定是那個月光下的美麗身影!逸初竟一時忘卻了自己樣貌的尷尬,情不自禁想要步近招呼,卻又生怕驚擾了這美好的氛圍。就在他快要走近之時,一名青春逼人的少女于花叢中閃出,正要與“仙子”嬉鬧時,恰于瞬間看到了他的丑陋面容,頓時如受驚的兔子尖叫起來,隨后拉著“仙子”驚慌跑離。逸初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莽撞冒失,當下也不安地迅速逃走了。
隔日,方萬齡帶著妙言來見老師,逸初才知她正是昨日被自己嚇跑的少女。妙言希望逸初只是在傍晚給自己上法文課,因為此時的書房內必須點燈,而逸初的臉只有在昏黃的燈光下才不會那么清晰可怖。課間,女傭人來送點心,卻因看見逸初的臉而慌神,失手打碎了方萬齡的珍貴硯臺。方萬齡正好來到,責問緣由,女傭人噤若寒蟬,逸初卻將過失攬在自己身上,還讓妙言作證,并愿意每月從薪資中扣取一定費用作為賠償。方老自然不會為難逸初,而妙言卻因此對逸初有所改觀,原來那張冷漠丑陋的臉上也有一種溫暖與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