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應(yīng)景文楚、志用永朝祖;大興國正天、萬象嗣宗起;庭雍餘洪慶、家和兆吉祥……”
爺爺口中喃喃自語著。
他正在念叨的是我們老胡家傳下來的字輩排行,共六十字。沒解放之前老胡家都須按字輩取名,以承接祖先們的美好寄托。
我卻不以為然,身為唯物主義者我覺得這像是封建迷信。哈欠連天~
爺爺滿不在乎繼續(xù)念叨,爺爺是這六十字中的“起”字輩,名為胡起安,屬第二十代;而我胡阿雍則是“雍”字輩,第二十二代。
爺爺見我昏昏欲睡,笑了笑,露出他那被煙熏得焦黃的牙齒,抽出兩支煙遞給我一支。
“伢子,你不是喜歡聽故事嗎?給你講個故事!打起精神咯!”
“好咧!”一聽要說故事我就來勁了,剛剛的瞌睡蟲立馬死在了我口中和腦子里的煙草味中。正巧夏夜中的一絲涼風(fēng)吹得我也神清氣爽。
“那個水庫邊上有塊地里有咱祖先的一座墳,那是我曾祖父的……他們說那是塊‘風(fēng)水寶地’”
那有座墳我知道,就在水庫邊上,穿過我家菜地前面那塊大農(nóng)田就到了,而且那不止一座墳,是兩座,據(jù)爺爺說也不止兩座,上世紀的時候大家為了開墾掩埋了很多墳,現(xiàn)如今就剩兩座了。
“剛解放沒多久的時候,盜墓賊還很猖狂的,咱們這好多祖墳都被挖了,里面沒啥東西的也挖了,反正能挖的稍微值點錢的能帶走的都挖了,太猖狂了!”
“挖別人祖墳可不是什么好事啊,我聽我爺爺說我曾祖父是個很正直很有威嚴的人,說話就能鎮(zhèn)住別人?!?p> 爺爺說到這,深吸一口煙?!拔夷悄瓴?0歲出頭,有天晚上在床上睡得正香,突然‘嘭’!的一聲把我嚇得給坐起來了,還以為打雷呢,又是一聲,我跑到門外一看,那墳旁邊有些火星子,我借著月光瞇著眼發(fā)現(xiàn)他娘的有兩個人影!”
嘶~爺爺抽了口煙頓了頓:“我爹也跑出來了,我對他吼,爹!有人挖咱祖的墳!”
“我爹以前當過兵,身體還不錯,讓我去叫鄰居們過來,自己拿跟棍子光著腳就往菜地里跑過去了?!?p> “我跑回家拿了一面鑼,看到我娘踩著一雙小腳也要往外走,我說她腳不好走路就別去了。我跑到鄰居門前挨個敲鑼叫他們,他們之前應(yīng)該也聽到了那兩聲炸藥聲,一下子就爬起來了,七八個人跟著我就沖水庫邊那墳去了”
“咱家離水庫沒多遠,一支煙的功夫不到我們八九個人打著馬燈借著月光就快趕到墳邊了。突然又聽見‘嘭!’的一聲!這聲音絕不是炸藥,像是槍聲!這兩個盜墓賊還有槍!我們幾個人呆了一下,也沒遲疑想著我們?nèi)硕啵瑢γ嬉渤霈F(xiàn)了幾縷淡淡的火光,應(yīng)該是對面那些人家也聽到聲音趕來了。咱們村都是一個祖宗都姓胡,相當團結(jié),都或多或少帶點血緣關(guān)系。一行人快步到了墳邊二十米的地方,隱隱約約看到就一個人影在那………”
“后來呢?”我不禁發(fā)問。
“嘶…”爺爺抽了口煙“后來……我只看到我爹在那,背對著我們像根木頭一樣站著,只不過他的右腿在抖,借著馬燈我好像看到爹右邊小腿處的褲子好像濕了…”
“爹!那兩個盜墓賊呢?”
大家也附和道:“十四公,那兩人呢?”(爺爺?shù)牡谕吪判惺?,所以人稱十四公)
“我爹好像被嚇了一跳,慢慢轉(zhuǎn)過身來,即使在黑夜里,借著淡淡月光和手里的燈我也感覺到他面無血色,滿頭大汗…”
“各位叔叔伯伯請你們?nèi)ブ苓吙纯茨莾扇嗽谀?。?p> “好!你問問你爹怎么了?”
“我覺得我爹可能是被槍聲嚇到了,”爺爺對我說道,“可我爹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會被槍聲嚇到?況且他還當過兵,不是沒聽過槍聲…”
“爹!你怎么了?”爺爺扶著他爹,在爺爺?shù)挠∠笾羞@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爹,做事都有干勁的爹是不應(yīng)該站不穩(wěn)的。
“兒…你爹我好像碰見不干凈的東西了…”
“不干凈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