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公公并不是很能看懂這個劇情的走向,茫然地離開了。
書房內(nèi),容意認真地給蕭祁寒施針,涼涼道:“你這是到底在想什么,才能導致自己氣血翻涌差點毒發(fā)都沒有察覺到?”
若不是她過來一趟發(fā)現(xiàn)了,下次她看到的會不會就是蕭祁寒的尸體了?
一想到會發(fā)生這樣的事,容意內(nèi)心生寒,手腳發(fā)軟,連銀針都沒能拿不住。
“阿意……”
容意身子晃了晃,在榻邊坐了下來,緩了口氣,才問:“到底怎么了?”
蕭祁寒別開頭,不太想說這件事,容意有些氣悶,頭一次跟蕭祁寒冷了聲音,“蕭祁寒,你說過不會瞞著我的。”
蕭祁寒心里也不好受,但他更不想同容意吵架。
身上插滿了針不能亂動,但蕭祁寒還是用力的挪了挪手指,悄咪咪地蹭了過來。
容意垂眸,沒有任何表示。
蕭祁寒握住她的手,松了口氣,還給握手,那就表明還有轉(zhuǎn)圜的余地的。他摩挲著她的手,輕輕笑了:“阿意,我從來都不知道,我們小時候見過?!?p> 容意驀地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蕭祁寒,指尖發(fā)顫。
腦中靈光一閃,突然就明白了為什么蕭祁寒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她眼眶不禁發(fā)紅,“你是不是傻呀!”
原本想要討好對方卻沒想到被罵了一頓傻的蕭祁寒:“……”
“阿意?!笔捚詈Φ呐仓碜?,才挪動了一寸,就被容意狠狠按住了,“扎著針呢,亂動什么。”
容意的聲音里帶著哭腔,蕭祁寒聽著不太好受,“阿意,我想抱抱你?!?p> “等你好了再抱!”容意覺得這人簡直不讓人省心。
蕭祁寒看著她起身,就急了,“阿意,你去哪里?”
容意頭也不回,“開藥方!”
蕭祁寒長長呼了口氣,躺了回去,嘴角裂開的弧度越來越大,最后突然想到什么,笑容一僵,遭了,那些紙還沒收拾!
容意面無表情地看著紙張上的信息,很齊全,從秦永寧出事那一年到她曾經(jīng)的日子,都有。
難怪蕭祁寒會被氣到,就是她自己,看到這些,也忍不住會想起當初被人當蠱蟲養(yǎng)著的日子。
里屋突然傳來噼里啪啦的動靜,還不小,容意放心不下,捏著紙恍恍惚惚地繞過了屏風,正好看到某位王爺陽奉陰違,不好好躺著,硬撐著坐了起來。
蕭祁寒看到她的時候有些心虛,等目光瞥到她手中拿著的是什么的時候,臉色一變,“阿意,我……”
容意無奈地走了過去,有個不讓人省心的病人,她真的是沒有多余的精力去想那些事情。
重新扶著蕭祁寒躺下,看著他一臉的緊張,容意就忍不住笑了,“做什么這般心虛?”
蕭祁寒嘴唇動了動,“我查了你……”
容意搖頭,“你只是想要查秦永寧的事情,只是恰好,那個秦永寧就是我罷了?!?p> 如果沒有查到后頭,誰能知道秦永寧是她?
容意以為自己知道這件事會很意外,情緒波動會很大,可……她垂眸,看著手中的紙,密密麻麻的字她是一個也看不進去的,但她并沒有覺得不舒坦,那些事情,仿佛都離她已經(jīng)很遠了。
“可以跟我說說嗎?”蕭祁寒松松垮垮的捏著她的手。暗三查到的消息,都是大致且模糊的,只知道容意被毒蜘蛛帶走,受了許多苦難。他不知道她受了什么樣的苦,但從暗三查到的關于毒蜘蛛的消息來看,定然是不好的。
蕭祁寒這些年偶爾會想起當年的那個女孩,會想她過得好不好,是否還活著,只是他從沒有想到,那個孩子,會是容意。
一想到他當初遇見容意時那副模樣,蕭祁寒心鈍鈍的痛,恨不得將毒蜘蛛千刀萬剮了才解氣!
自從知道容意就是那個小姑娘之后,他就一直很想,很想知道她當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容意神色很平靜,“沒什么不能說的。”
“當初將我?guī)ё叩氖俏髂厦缃亩局┲?,他這一生最鐘愛的就是搗鼓蠱蟲,可以說已經(jīng)是到了入魔的境界了?!?p> “當年,除了我之外,還有好幾個孩子,都是被毒蜘蛛從外頭帶回來的,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方法,或許,也同我一樣,偷回來的?!?p> “他將我們關在籠子里,從小用毒藥喂我們,有些孩子扛不住,死了,也有些同我一樣,還活著,成了一個不人不鬼的模樣?!?p> “有一天,毒蜘蛛將我們從籠子里放了出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外頭的天,黑沉沉的,跟我當時的心情是一樣的。我以為我當時自由了,可沒想到,那只是另一個悲劇的開始。”
毒蜘蛛將他們這十幾個活下來的孩子一股腦的丟盡了毒樹林里頭,告訴他們,誰能活著從里頭出來,誰就贏了。
容意當時不知道這么做是為了什么,后來,毒樹林里的一幕一幕告訴了她真相,不想死,就必須要反擊,只有別人死了,她才能活下去。
那是她第一次動手殺人,若是放在尋常,她肯定是嚇得睡不著,可那時候,環(huán)境惡劣,還有人在盯著你,她根本無暇去想這些。
蕭祁寒聽著心里難受極了,但他并沒有打斷容意的話。
“我從毒樹林里出來的那一刻,我看見毒蜘蛛整個人都癲狂了,嘴里喃喃地說著我聽不懂的話。之后的日子,我不再繼續(xù)被關在籠子里,而是有了自己的房間,有了屬于自己的床?!?p> “毒蜘蛛之后不論去到哪里都會帶著我,我慢慢地,就生了逃跑的心,只是每一次都會被他的人抓回去,他會將我關起來,然后給我喂一種新的毒藥,看著我痛苦?!?p> 蕭祁寒驟然握緊了她的手,容意笑著安撫了下,“我唯一一次從他那里逃跑成功,就是遇見你的那一年?!?p> “別說了……阿意,別說了……”
提起舊事,容意心里也不太好受,不過,該說的還是要說完的,就這么吊著,容意這個說故事的人也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