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你甘心
自從比試開始,江姒褕的心就一直懸著。
尤其是,蕭宴顯露出頹勢的時候。
“不要?!?p> 姜歸雁抓住了江姒褕的手。她緊緊拉住了想要沖上臺去的她。
“底下的人看著,不要妄動。”
“可是——”
“沒有什么好可是的?!苯獨w雁說道,“是你讓他去的。哪怕死在臺上,這也就是他的命了。”
江姒褕雖然依言坐下,內(nèi)心仍是焦慮萬分。
再這樣下去,蕭宴就算是不死,恐怕也要重傷。
“等等,那是‘赤麒麟’?”
赤麒麟?晁麟怎么來了?江姒褕隨眾人一同起了身,連著蕭宴和冷無舊也不得不停戰(zhàn)行禮。
晁麟隨何抒絡(luò)征戰(zhàn)多年,如今官居正一品,封號赤麟元帥。
“赤麟元帥為何來此?”江姒褕出聲問道,“縱使我對陛下說過,江湖廟堂互為表里,飛花會卻不是朝廷中人能夠介入的。”
莫非是抒絡(luò)的意思?可是他又為什么要晁麟來參加這飛花會?就算他不知道規(guī)矩,晁麟又怎么會不知道。
“我已辭官,如今只是江湖一閑散人?!标索氲囊幌拰⒃趫霰娙私允求@嚇到了。晁麟自己放棄了官職,這……他父親又怎么會答應(yīng)?
“湘洛君,論理,在下也是有參加飛花會的資格的了吧?”
江姒褕沉默片刻,似乎懂了些什么。
“不錯?!苯ρ埖溃澳潜阒匦鲁楹灠?。”
這樣一說,琰燁宗的人自然不滿意。“不知湘洛君如何評判這一場的勝負?難道這一場算是白戰(zhàn)了嘛?”
江姒褕望了蕭宴一眼,止住了他的動作。
“這一場,是蕭宴輸了?!?p> 琰燁宗的長老大約沒想到江姒褕會就這樣認輸,一時說不出話來。
“我教蕭宴毒傷未愈,不宜參與飛花會?!苯ρ堈f道,“此后蕭宴之戰(zhàn),皆由我代替?!?p> “可以不必。”
江姒褕冷聲喝道:“不要再逞強?!彼D了頓又說:“你……回去養(yǎng)傷吧?!?p> 蕭宴自知江姒褕不會再由他任性,只好作罷。但是似乎很是受傷的樣子,一言不發(fā)地回到了滄海橫流教眾中。
江姒褕又對晁麟道:“飛花會雖說有閑散俠客參與,歷來都是少數(shù)。規(guī)矩你也知道,我就不多說了?!?p> “江教主,晁某并非是想以閑散俠客之身參加飛花會?!?p> 江姒褕笑了笑。
“哦?這么說,你是要拜入他們誰的門下了?!?p> 先時,有人傳言起義軍之所以能攻取天下,多虧了四人之功。
這四人分別是當世的皇帝“命龍”何抒絡(luò),先皇后“凌江仙”沈如衣,赤麟元帥“赤麒麟”晁麟以及當今宰相“墨羽鶴”越千山。
其中赤麒麟晁麟和凌江仙沈如衣曾經(jīng)一同學(xué)過劍術(shù),只是時間短暫,沈如衣后來從了養(yǎng)父江海瀾學(xué)劍。
赤麒麟的劍術(shù)冠絕天下,除了他分外用功,還與他那過人的天資有關(guān)。
得晁麟,就占有了一大半的勝機。
眾門派皆是按耐不住,但是那些小門派到底還是知道自己的水有多深,想來是困不住晁麟這條游龍的。
至于靈華宮——要不是礙于門中只收女弟子,想來也是會要請晁麟入門的。
剩下的兩大——應(yīng)該說是三大門派,滄海橫流,琰燁宗和暗影沉璧,都是極其渴望得到晁麟的。
“此事晁某欲今夜與各位長老商議,”晁麟?yún)s沒有答應(yīng)或者暗示那個門派他的意愿,只是如此說了一句,“也不能總耽擱著飛花會?!?p> 晁麟的意思倒是明確,無非是要那三個門派提出好處,他自己慢慢選。從前他哪這么多小心思,在官場上呆了這么幾年,到底還是變了。
江姒褕輕嘆了一口氣。重新落座,示意飛花會重新開始。
只是此后,她再也沒有興致看下去。
這一夜她睡得很早。對于晁麟,她并沒有過深的感情,也不甚在乎他最終會選擇拜入誰的門下。
經(jīng)過上次一事,她的睡眠變得很淺。稍有動靜即會醒來。
她聽見有人走進了她的臥房。即使那人有意掩飾自己的腳步聲,但是她還是清楚地分辨出來了。這腳步聲不是陳林露或者蕭宴的,但卻也有幾分熟悉。
“晁麟?!彼囂桨愕貑玖艘宦?,那人停住了腳步,卻沒有應(yīng)聲。這么說就是他了。江姒褕的手悄悄按在清玉劍上。
誰知還未等她做出反應(yīng),那人已經(jīng)抽劍刺來。江姒褕略驚,念動咒文抵御,一邊趕忙起了身,拔出清玉劍指向那人。
“果然是你。”雖說知道是晁麟,她卻沒有將劍放下,而是盯著他絲毫也不敢放松,“晁麟,你究竟為何辭官來此?”
“這就要等殿下贏了在下,在下才能告知?!?p> 晁麟的一席話教江姒褕不知所以。她輕笑一聲道:“我倒也沒那么想知道你來此處的原因。你要是不愿說就算了,今夜我可不想鬧出什么動靜讓別人聽去了?!?p> 晁麟?yún)s道:“莫非殿下還是怕輸給在下?”
江姒褕臉色一沉,似要發(fā)作,卻又只是恢復(fù)了平常神色:“想要用激將法,我卻是不會再如此輕易地被你挑動。你愿意在這站著就站著吧,我也不是非住這間屋子不可。”說罷她施展風墻將晁麟困住,自己卻是向外走去。
“殿下可知殿下的一舉一動皆是被皇帝陛下看在眼里的?”
江姒褕停住了腳步,猶豫片刻又回過頭來。她道:“我也并不是傻子。你今日來,不就是因為此么?”
蕭宴有難,她卻無力相助。晁麟偏偏挑在這個時候入場,分明是要打斷蕭宴和冷無舊的對決。這明擺著就是有意幫她。
“你這個人情賣的好?!彼溃瓣索?,這算是我欠你的,但是要我和你比試,這不可能。若我明知會輸卻還是要比試,那便是愚蠢?!?p> 晁麟望著她,突然覺得江姒褕有幾分陌生。從前那個小姑娘就是被打敗了也會嚷嚷著要再和他比試一番。如今這火一般的熱情變成了死水一般的沉寂。
“若我說,我知道如何除去蕭宴體內(nèi)的余毒呢?”
江姒褕轉(zhuǎn)過了身,直視著晁麟的雙眼。
“你真的知道如何除去那些余毒?”
晁麟笑了笑說:“陳林露固然是用毒高手,卻未必善于如何除去毒素。殿下也知道我后來師從西北‘赤芍狐’,師父雖然不懂中原之毒,西北之毒還是了解得通透。”
江姒褕沉默不語。晁麟也并未出聲催促。
“如此,我可以與你一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