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凌禹從宿醉中醒來,覺得頭昏昏沉沉的厲害。昨天和秦明分開之后,他被自己那些想法嚇得不輕,迷迷糊糊的又找了家酒館給自己壓壓驚,一不小心喝多了點。
凌禹甩甩頭,把那些令他恐懼的想法和頭疼的感覺一起拋諸腦后。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走到了史萊克幾人暫住的酒店,正站在某個人的房間門口。
原本史萊克幾個人男生一間女生一間的租房方式,但昨天晚上由于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天斗皇家學(xué)院天斗級教師慷慨解囊,史萊克幾個人就毫不客氣的讓他把眾人的房間換成了單間。
因為昨晚并沒有回酒店,凌禹現(xiàn)在自己也不知道這間房間里住著誰,只是看到門口有史萊克學(xué)院的標志。
“禹哥?是你,啊。你怎么在我房間門口站著,不進來?”
忽然,面前那扇門被人打開,一個腦袋從里面探出來??吹介T口的凌禹,有些疑惑的問道。
凌禹渾渾噩噩的走進去,在一張椅子上坐下。直到現(xiàn)在,他才有心情去看這個房間的主人究竟是誰。
“……竹清?怎么是你?!?p> 朱竹清擔(dān)憂的看了一眼整個人都不在狀態(tài)凌禹,關(guān)上門走到他面前。
“禹哥,你到底是怎么了?昨天晚上也沒回來,現(xiàn)在又是這樣一副受打擊的樣子?!?p> 見凌禹依然沒有反應(yīng),朱竹清不由得擔(dān)心起來,伸手在凌禹肩上拍了拍。隨著朱竹清的動作,凌禹像是被按了暫停的視頻又重新開始播放一樣,忽然有了動作:
“竹清,我好像發(fā)現(xiàn)了一些本來不應(yīng)該被發(fā)現(xiàn)的事情……”
凌禹的話說得很慢,一字一字的落下,如同凌禹現(xiàn)在的心情一般,猶豫不定。朱竹清看著這個和往日無論遇到什么事情,永遠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的那個人完全不同的凌禹,雖然心里的疑惑幾乎要壓制不住,但還是潛意識的覺得自己不該多問:
“既然是不該發(fā)現(xiàn)的事情,那就忘掉它,不要深究,不要記憶,不要發(fā)現(xiàn)?!?p> 凌禹眼中的光亮閃了閃,隨即變得更加晦暗不明:
“這些事情,我不該知曉,但必須深究,永不可忘?!?p> 凌禹和朱竹清的話都很晦暗,就連他們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因為莫名的默契而下意識都說的模糊不清。像是擔(dān)心被什么未知的存在察覺,出手封禁凌禹所想到的“世界真實”。
“因為事關(guān)存亡,但是只關(guān)乎我一個人的存亡?!?p> 凌禹低沉著聲音再次開口,依舊是遲緩的語氣,低落的懷疑著自己的真實。
朱竹清看著面前脆弱的,渾身散發(fā)著灰暗抑郁氣息的凌禹,忽然感覺有一絲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的情緒出現(xiàn)在心里。
自從她和這個名為凌禹的少年相識,不管是入學(xué)考試中被那些考生質(zhì)疑,還是星斗大森林里讓他們先走自己留下來斷后,又或者是被泰坦巨猿劫走之后留下紙條最后平安歸來,再或者是斗魂場上的運籌帷幄。
凌禹,這個在他們史萊克內(nèi)部代表了奇跡的名字,這個人,似乎從來沒有這樣無助過。
他展現(xiàn)出來的樣子永遠是自信的,從容的,從未有過這樣近乎自暴自棄的時候,這樣的……令人心疼。
朱竹清自問,在過去的十二年里,她不是沒有看到過一個人能有多脆弱。戴沐白在得知自己和族中長子戴維斯只能存活一個的時候在她面前展示過他從未為人所知的脆弱;她自己也在武魂覺醒之后那些被自己姐姐殘忍對待的歲月里,不止一次清晰的看見了自己所謂的堅持有多脆弱。
只是,脆弱這兩個字,似乎和這個男孩該是沒有交集的。他是凌禹,是史萊克的驕傲,是萬年難遇的天才,是斗羅大陸一顆冉冉升起的明星。
或許是他平時的表現(xiàn)太過亮眼,讓所有人,包括她自己,大概也包括他自己,都下意識的忽略了這個人也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少年,是和他們這些依然悠閑的生活在老師、家族保護下的人一樣的年紀。
“你不需要承擔(dān)這么多的……”
朱竹清呢喃一句,然后靜靜的看著凌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原本是最討厭有人在自己面前露出這種自暴自棄的樣子的——如果換了是戴沐白坐在自己面前,她大概會毫不猶豫的把他罵醒。可是現(xiàn)在,除了摻雜著復(fù)雜情感的心疼和迫切的想要為他分憂,她好像連一點點負面情緒都沒有。
真是奇怪。
過了一會兒,又或者是很久——反正各自沉思的兩人沒一個還記得時間流逝的——凌禹先回過神來。他有些頹然的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眼睛時,已經(jīng)恢復(fù)了他平日里的自信從容:
“抱歉,竹清。我給你添麻煩了?!?p> 說完,凌禹起身告辭。從他的背影上,半點看不出來,幾秒鐘之前的他,還是那樣脆弱至極不堪一擊的樣子。
幾天后,天斗城城門口附近。
一個身著黑色鑲紅紋勁裝的年輕人站在那里,眼巴巴的看著進出城門的人群??瓷先?,這個人的身份不低,修為也應(yīng)該不差。但是現(xiàn)在這個本該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人卻在路邊吃著來往車馬揚起的飛灰,臉上寫滿了“不爽”,卻始終沒有離開。
很快,一個少年從城內(nèi)走出來,拍了拍那個人的肩。那個年輕人回過頭去,露出了如釋重負的微笑,兩人結(jié)伴離開。
這一幕在天斗城城門口發(fā)生,卻并沒有引起誰的注意。畢竟這里是天斗城,是天斗帝國的國都,一板磚下去都能砸死四五個貴族,還都是子爵往上的貴族。在這樣的地方,那兩個人的打扮一點都不引人注目,倒是他們身后一段距離的地方,那道曼妙的身影更能吸引人們的視線。
那兩個結(jié)伴離開的人毫不意外的是凌禹和秦明,當然,那個在漫天飛灰里站了半天的絕對是秦明。
兩人走出官道,在一個小路口轉(zhuǎn)彎,隨即速度驟然提升。秦明安排史萊克進天斗皇家學(xué)院的事情花了足足十天,這比他們預(yù)計的時間多出一倍。也就是說,除去最后三四天回去和史萊克匯合的時間,他們只有半個月來解決“鬼城”的事情了。
兩人謹慎起見,沒有借助任何交通工具,從天斗城到鬼城的幾百公里路,全是兩個人在兩天一夜里硬生生跑完的。至于空間折躍卷軸,凌禹有是有,而且還不少。但是這東西更適合到時候遇到危險的時候跑路用,所以凌禹和秦明兩人默契的選擇給自己多留幾張后路,免得到時候跑路不夠快。
半個月,再次減掉三十六小時。
好在,現(xiàn)在兩人已經(jīng)修整完畢,站在鬼城入口了。
只是,就在秦明打算往里走的時候,凌禹忽然攔住了他,隨后走到一個角落,滿頭黑線:
“早知道我就不教你這么多隱匿和跟蹤的技巧了。”
想有貓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