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急,別沖動,別走火。是我?!?p> 伴隨著陸遠猛然轉(zhuǎn)身,一雙建眼神還未完全徹底的聚集。
便聽到了一個好似破風(fēng)箱一把你的聲音,從自己的身后傳來,那是一道極為熟悉的聲音。
而伴隨著那一道聲音的響起,是那種不寒而栗,細思極恐的感覺又回來了!
農(nóng)建章!
或者說假冒的農(nóng)建章!
此時此刻正站在陸遠的身后,他想像是一個幽靈一樣站在林間,雙手背在身后,滿是溝壑的老臉上,全是蒼老的笑容。
一雙渾濁的眼睛看著陸遠,而與此同時,在他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一種從容和淡定。
“你好,好久不見啊,陸遠?!?p> 去他媽的!
陸遠內(nèi)心大罵道,下意識的想要扣動扳機,結(jié)果這冒牌貨卻突然說道:“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譚初六?!?p> 許是因為對方一臉的淡定,以及突然出現(xiàn)讓陸遠你有些手作無措。
此時此刻陸遠竟然沒有扣動扳機,而是看著對方,瞇起眼睛來,說道:“什么狗屁名字!”
“名字只是一個代號而已,撇開這個代號,我們不過都是一坨能說會道,會思考的肉而已。名字不重要,我要和你接下來聊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p> “你到底是誰?我已經(jīng)問過很多人,你并不是我們同一架次航班上的乘客?!?p> 陸遠說完,抬起了手里的武器,對準了譚初六的眉心:“別對我的決心有所懷疑,如果你敢廢一句話,我立刻扣動扳機。”
譚初六雙手張開,展露出自己沒有武器,沒有威脅的一面來:“沒錯,我沒有在飛機上。實際上,我要比你更早來這座孤島。讓我想想看...唔...一年?兩年?還是三年?時間太久了,我都已經(jīng)忘記了?!?p> “徐淑萍的丈夫,你是怎么知道的?”
“這很簡單,多聽多觀察,我熟悉這座島的一切,每一塊石頭,每一棵樹木,甚至每一束野花。在過去的幾年,是他們一直陪伴著我,所以我了解這座島的一切,包括你們?!?p> “你再繼續(xù)裝神弄鬼的話,我不介意一槍打爆你的頭!”
“哈哈哈哈,你不會的,因為你內(nèi)心也有很多疑問。比如這座島上為什么會有地堡?為什么會有槍?對嗎?”
說完這譚初六抖擻了一下袖子,一個銀質(zhì)的酒壺被他甩了出來,而后他擰開酒壺的口子,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酒。
是洋酒。
陸遠順著酒壺往外滲出來的酒氣,便聞得出來,麥芽的香味很濃,并且是蒸餾過后的酒精氣息。
“我想告訴你的是,我并無敵意,甚至我想幫助你。”
“幫助我?”
“是的,沒錯。幫助你。”
“你看我是需要幫助的樣子嗎?”
“哈哈哈,我很欣賞你的自信。但是在這座孤島上,你最好明白,我才是神?!?p> “裝神弄鬼的神棍罷了?!标戇h說著,把手里的槍對準了譚初六的眉心:“別挑戰(zhàn)我的耐心,你甚至應(yīng)該慶幸,我沒有見到你第一眼之后立刻開槍!”
“不,你不會開槍的,因為你是一個聰明人?!弊T初六無視了陸遠的警告,繼續(xù)裝神弄鬼的說道。
“不過看得出來,你是現(xiàn)在還在氣頭上,沒關(guān)系,我們還有機會再聊。”
聽到譚初六這么說,陸遠下意識的就要壓低槍管子,對準譚初六的肩膀先開一槍。
因為陸遠聽得出來,這譚初六有逃跑的意思。
然而就在陸遠打算扣動扳機的時候,那譚初六突然伸出手來,一把握住了陸遠的手,也握住了槍膛的基準線。
而后拇指伸進了扳機當(dāng)中,阻擋住了陸遠扣動扳機的空間!
任由陸遠如何用力,譚初六的手指都死死地擋住了扳機的后方。
而后陸遠只聽得咔嚓一聲,那譚初六竟然直接把陸遠手里的那把M1911的槍膛,給生生徒手拆卸了下來。
“操。”陸遠大罵一聲。
然而那譚初六卻笑了笑,像是一個搞壞別人玩具的淘氣孩子一樣。
“別擔(dān)心,你這小腦袋瓜很聰明,還是能夠重新組裝起來的。實際上我今天是有禮物要送給你的?!?p> 說完譚初六伸手,抓住了陸遠另外的一只手,而后把自己手心里面的東西,放在了陸遠的手心里面。
嘩啦啦。
陸遠聽見了一陣擲地有聲的金屬碰撞的聲響,而后是手心上也沉甸甸的質(zhì)感。
“什么東西?”陸遠下意識的脫口而出,結(jié)果定睛一瞧。
譚初六竟把一把7.62毫米的子彈,放在了陸遠的手心里面。
“你手里的這把槍專屬的子彈,我知道你應(yīng)該不多了吧,我粗略算了一下,應(yīng)該還有七發(fā)。這險象環(huán)生的島嶼里面,七發(fā)子彈夠干什么的。”
如芒在背!
陸遠突然覺得,眼前的譚初六實在是太可怕了!
他居然連自己還有幾發(fā)子彈都一清二楚!
轉(zhuǎn)念想到這家伙自稱,在這座島上,他就是神,便更是讓陸遠感到三觀有種被顛覆的感覺!
“你...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突然之間,陸遠覺得,好像有一雙手,死死地扼住了自己的咽喉!
一種窒息的感覺涌遍全身,讓陸遠整個人都陷入在某個絕望的情緒當(dāng)中。
“你會知道的,但不是今天。今天就當(dāng)是我們初次見面,我送你一些禮物,換取你一些信任。你在這座孤島的時間會很長,我們有漫長的時間去了解對方,哈哈哈哈?!?p> 說完譚初六松開了手,后退了一步:“我要做了,后會有期?!?p> 言罷他轉(zhuǎn)身離開,消失在了漫漫長夜之中。
深邃的黑暗山林里面,陸遠仿佛看到譚初六,正沖著他在詭異的微笑著。
此時的氣溫并不算特別的冷,只能算是比白天稍微涼快一些。
但是陸遠卻感覺,渾身每一處汗毛都豎了起來,雞皮疙瘩在手背上跳舞,遍體生寒!
農(nóng)建章,哦不,譚初六,就像是鬼魅一樣出現(xiàn),而后又像幽靈一樣離開!
“媽的!別讓我再遇到你!如果我在遇到你,我一定會打爆你的頭!”
...
拖著幾十公斤的白尾鹿,回到了丘陵的時候,陸遠發(fā)現(xiàn)大家一臉期待的看著自己。
“真的有獵物,陸遠你真了不起!”
“陸大哥你簡直太強了!”
“這頭鹿夠咱們吃一個星期的了!”
一群人或許已經(jīng)有一周,甚至一個月沒有像樣的吃過肉了,要么就是海產(chǎn)品,可那玩意兒吃多了除了一個鮮美之外,怎么也不可能和肥美的鹿肉相提并論。
陸遠無力的坐在一塊石頭上,找到之前耍小聰明的梁偉斌說道:“找塊尖銳的石頭,磨成刀子,再吩咐幾個人生火,然后把鹿肉分給大家吃了吧。內(nèi)臟就地掩埋,吃不完就扔掉。一個小時吃飯休息,而后重新出發(fā)。”
按照陸遠的吩咐,梁偉斌立刻去照搬。
有了之前小插曲,被陸遠一番警告之后,現(xiàn)在的梁偉斌,乖巧溫順的就像是一只兔子,陸遠讓他干嘛他就干嘛。
很快火便升了起來,一整只白尾鹿,取掉內(nèi)臟之后大約有十公斤左右。十個人吃,就算吃到撐也不可能吃的完。
火焰升起來之后,炙烤著鹿肉,散發(fā)出讓人陶醉的香氣。
那是對于戴子珊和耿浩他們來說久違的肉香。
柴薪噼啪作響,燃燒起來的旺盛火焰,將鹿肉烤炙的焦黃。
戴子珊有一把用飛機殘骸制作成的小刀子,切割鹿肉正好。
這些鹿肉吃起來就像是外面吃烤全羊一樣,需要一邊吃一邊烤,因為受熱的很快,一層烤熟了之后,里面卻不一定是熟的。
戴子珊卸下來了一條鹿腿,用芭蕉葉包裹著遞給了陸遠。
“謝謝你?!彼恼Z氣十分真誠,在陸遠的印象當(dāng)中,這雖然不是頭一次,但比起之前,她顯得更加真誠。
“客氣了?!标戇h揮了揮手,笑著說道。
轉(zhuǎn)而繼續(xù)取下自己的刀子,切了一塊鹿肉放進嘴里。
鹿肉的表面已經(jīng)烤炙的十分香脆,吃進嘴里嘎吱嘎吱的響,一口吃下去之后,陸遠的味蕾也就徹底打開了。
三下五除二的,便把那一整條鹿腿給吃的精光。
陸遠也是真的餓了,畢竟上一頓飯還是昨天中午呢,晚飯更是一口也沒顧得上吃,或者說根本就沒有準備晚飯。
“你在想什么,怎么感覺,把這只白尾鹿帶回來之后,你一直心事重重的?!?p> 陸遠躺在一顆光滑的山石表面,手插在口袋里面,捏著譚初六給自己的那些子彈。
一共整整八發(fā)子彈!
算上陸遠儲備的子彈,如今又變成了十五發(fā)子彈。
手里掂量著那些沉甸甸的子彈,陸遠內(nèi)心卻五味雜陳。
一方面是心里感受到了子彈帶來的安全感,與此同時也滿是好奇,這譚初六到底是什么來頭,他為什么這個時候出現(xiàn),給自己子彈,且絲毫不懼陸遠。
他想和陸遠合作,又是因為什么?
看了一眼戴子珊,陸遠搖了搖頭:“沒什么,只是有點累了。”
一旁的耿浩開玩笑道:“累了?我可是看得出來,你的身體素質(zhì)比常人要強,這點運動量,可不會輕易累的。說說看啊,難不成是殺了一只鹿,把自己給嚇到了?”
陸遠此時此刻已經(jīng)完全沒有心思和耿浩斗嘴了,他滿腦子都是譚初六神秘出現(xiàn),神秘離去的事情。
戴子珊踢了一腳耿浩,還是他受傷的那條腿。
耿浩疼的齜牙咧嘴。
戴子珊說道:“不管怎么樣,如果遇到了麻煩,還請告訴我,雖然我能力有限,但我一定能夠有幫助你的地方?!?p> “嗯,我會的?!标戇h隨口說了一句,轉(zhuǎn)而想到了一些什么,便又說道:“話說起來,我還真想起來了一件事,一直想問你可是沒機會,今天你提起來了,不妨和我說說?!?p> “但說無妨,我知道的事情,一定會告訴你的。”
“你們在這座海島上,除了刀疤臉和我們,這兩支幸存者,可還遇到別人了?”
戴子珊聽聞此話,微微一愣:“你這是什么意思?”
“我是說,還記得那個石頭塔嗎?對就是觀星臺,有星圖,有日歷的觀星臺。你們說是千萬年前的原住民留下來的,可是,你們見到過原住民嗎?”
陸遠這話,極大的引起了耿浩的興趣。
他瘸著腿走到了陸遠和戴子珊的身邊,說道:“你要聊這個,我可就有話說了?!?p> “在此之前,我們曾經(jīng)在海邊,發(fā)現(xiàn)了幾條木筏。本以為是別的幸存者制作的,但是那些木筏的破舊程度上來看,不像是一兩年內(nèi)制作出來的。”
“再結(jié)合觀星臺的發(fā)現(xiàn),我們也一直認為,這座海島有原住民的蹤跡,就算他們不在這座海島上居住,也最起碼曾經(jīng)在這座海島上活動過?!?p> 隨后戴子珊說了一句古箏曾經(jīng)說過的話:“不過后來我們再去找那些木筏的時候,那些木筏就消失不見了?!?p> “我們懷疑,在這座海島的附近,應(yīng)該有更大的一片陸地,或者別的海島,那些原住民很可能居住在那些海島上面。”
戴子珊和耿浩的話,倒是和當(dāng)初古箏說的差不多。
“這件事值得研究啊?!标戇h說著,伸了一個懶腰:“行了,我看大家也吃的差不多了,再休息下去的話,會有人想睡覺的,趁著夜色繼續(xù)前行吧,還有幾個小時的路程要走呢?!?p> 隨后陸遠拍了拍手,叫起來了所有人,準備再次出發(fā)。
雖然眾人內(nèi)心都是一萬個不情愿,畢竟吃飽了之后,誰都不想動彈。
甚至極個別的人有所抱怨,但是陸遠都親自開口了,這些人也自然不好多說什么。
于是眾人百年用浮土掩埋了篝火,以及沒有吃完的鹿肉和骨頭之后,便再度出發(fā),朝著南方前行。
這一路上陸遠都走的忐忑不安,總覺得幽暗的密林之中,有一雙眼睛正在盯著自己。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譚初六到底是用了什么辦法,知道自己的子彈所剩不多,他又是用了怎樣的辦法,突然出現(xiàn)的?
難不成這座孤島下面有一個四通八達的地道,這老王八犢子是住在地道里面的夜行生物?
天亮拂曉時分,陸遠他們看到了東方朝日初升的炎陽,一點點的爬上樹梢。
林間在太陽完全升起之前,籠罩上了一層朦朧輕紗一般的晨霧。
六七給小時的路程,其實整整走了一整夜!
在第二天大約八點多鐘的時候,陸遠這才看到了東南海岸線,甚至可以看到幸存者營地的一角。
眾人加快了腳步來到營地的時候,正值早餐時分。
陸遠第一個看到的,是正拿著木刷子站在院落中央刷牙的段宇。
“臥槽!”嘴里含著牙刷的段宇,含糊不清的沖著陸遠大喊了一聲,而后也顧不得滿嘴的竹炭木,一溜煙的朝著陸遠跑了過來。
“特么的你說好去一個白天,結(jié)果到了第二天才回來!你知道不知道,大家都很擔(dān)心你!”
段宇情緒雖然激動,但是很快,看到了陸遠不光是自己回來,還帶來了十幾個新的面孔。
本來陸遠他們的營地是一東一西,形成了掎角之勢。
陸遠一股腦帶來了十口子人,陸遠段宇和徐遠達的營地,一下子就顯得特別擁擠了起來。
當(dāng)然陸遠那是有意躲開了女孩子們所在的營地。
但饒是如此,一進到陸遠的營地之后,戴子珊他們就像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左看右瞧,越看越覺得不可思議。
看著陸遠他們已經(jīng)生根發(fā)芽,長出秧苗的水稻嘖嘖稱奇,嘆不絕口。
還有那縈繞著蜂群的蜂房,以及羊圈豬圈,雞舍和兔籠,單說那些雞蛋都足夠他們每個人人手兩個了!
物資不是一般的豐富,所有人都大跌眼鏡,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在這座孤島上,竟然有如此規(guī)模的庇護所!
而這一切都是在陸遠的帶領(lǐng)下,眾人才完成了這樣不大不小的奇跡!
“我這不是在做夢吧!”
“天啊,你們這日子,簡直不像是在孤島求生,而是跑來度假的!”
“你們瞧,他們還有白紙,自制的白紙!”
“這些房子大的,足夠我們所有人住下的了!”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不知不覺,十個人便把營地內(nèi)外給堵滿了。
而突如其來的一群人,也讓許晚晴他們徹底醒來了。
他們走出自己的房間,一臉擔(dān)憂的看著陸遠帶回來的客人們。
這時候古箏也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跑到陸遠的身邊,小聲說道:“陸遠哥,你怎么把他們也帶回來了?”
陸遠瞇起眼睛,笑著說道:“這個回頭再說,芊芊呢?還沒做早餐呢吧,既然沒做就多做幾份,一路上光顧著趕路,吃了一頓烤鹿肉也消化的差不多了?!?p> 營地內(nèi)因為戴子珊和耿浩他們的出現(xiàn),一下子變得熱鬧了許多。
一開始,陸遠他們只有六個人,而現(xiàn)在多加了十個人。
一共十六個人!莫說是陸遠他們一處的營地,就算兩個營地內(nèi)的那道墻給拆掉,也會稍微顯得有些擁擠了。
陳芊芊開始忙碌了起來,而陸遠帶回來的那些人也沒閑著。
兩個與陳芊芊年歲差不多的女孩子,立刻跑去幫忙,這也算是給新朋友留下一個不錯的印象。
雖然干了一夜的路,大家都很疲憊了,但是最起碼的互相介紹還是要有的。
所以早飯之前,基本上所有人都互相認識了一下對方。
因為準備倉促,早餐就比較簡單了。
一人一個芋頭,幾乎吃光了所有的芋頭庫存,拆掉了半個蜂箱的蜂蜜,除此之外還打了七個雞蛋,炒了一盤炒蛋,最后就是魚干,培根熏肉,各式各樣的食物端上桌來。
飯還沒開始吃,陳芊芊就輕聲的開始向陸遠抱怨起來了。
“小陸哥,這么多人吃一頓早餐,幾乎快趕得上我們一周的早餐量了?!?p> 陸遠笑了笑拍了拍陳芊芊的肩膀說道:“把心放回肚子里,人多了也代表著勞動力的增加,食物也會逐漸增多的,我以后會安排每個人的具體工作,補充我們的食物庫存的。放心好了?!?p> 然而就在陸遠正說著的時候,突然他感到后背一陣發(fā)涼。
轉(zhuǎn)過頭再看,只見不知何時,許晚晴正插著腰,坐在自己的房門口的位置,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陸遠。
陸遠趕忙盛了一盤炒蛋,拿了兩片培根和一塊蜂蜜,以及兩個芋頭,一路小跑的來到了自己的房屋前,訕笑著把食物端在許晚晴的面前,而后嬉皮笑臉的說道:“親愛的,早上好。”
“誰是你親愛的!”
看得出來許晚晴在生氣,陸遠便繼續(xù)維持著臉上的嬉皮笑臉和沒臉沒皮,說道:“不叫你親愛的,難不成叫你老婆?咱們這才只為愛鼓掌了一次,不太好吧,我不想讓你覺得,我是那種太隨便的男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