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
稍晚一些的時候我從那個荒誕的白日夢中醒來,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六點多了,我掙扎著站起來,覺得自己還是有可能倒下的風險,于是扶住了桌子。
家里沒有人,這樣虛弱的樣子也就可以不必強撐。
失眠變得嚴重了,我怪罪那咖啡,一個精神不穩(wěn)定的人為什么要貪嘴去喝咖啡,到頭來還是怪自己,不好好睡覺,想著玩手機,什么睡不著,就是給手機怪物逮住了心思。
我這樣想著,于是責怪著自己的不自覺。
頭痛欲裂,昏昏沉沉的,總是想著這樣那樣的病,什么病呀,還不都是自己生出來的。
還是煮了四個人的飯。
夏天,米里面長了黑黑的蟲子,我覺得和虱子差不多,只是要好的多,我見了虱子就要頭皮發(fā)癢的。
雖然沒有什么害怕的意思,但我總覺得飯里有蟲子不太好,就一遍遍地去淘那米,帶一點棕色的透明幼蟲也不放過。
這樣又很浪費水,心里過意不去,可是沒有辦法,人總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就不吃飯,人是非常堅強的動物,我一直這樣認為。
好不容易強迫癥般的淘好了米,我回到了剛才睡覺的海綿墊子上,躺了下來。
曬過午后的太陽,墊子還是悶悶熱,風從落地窗的下方漏進來,房子那邊有個湖,風是涼的。
我擔心這樣睡著會感冒,只好用一只手捂著肚子,另一只手擋住刺眼的光。
其實我睡不太著的,起先也是,只是念著晚上睡不著明天會更加難過,強閉著眼睛也要自己睡覺。
我一面要自己睡覺,一面想著不要睡得太死了,外面看著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雨的樣子,風也冷得有點奇怪,不知道他們?nèi)チ四睦?,有沒有記得帶傘。
可是靠著的墊子那么熱,風又那樣涼,樓底下的人講話聲傍這風捎上來,像對著耳朵講的一樣。頭還痛著,卻模模糊糊地睡著了。
等我睜開眼睛,天果然黑了。深藍色的,我總是聯(lián)想到女巫的天空。一片一片的聚在一起,薄的厚的,我盯著發(fā)呆。
周圍全部黑了,我不想動,也不餓。不,肚子里那種空空的感覺是不太舒服的,可是腦子沒有傳遞餓的訊號,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餓,八點多,應(yīng)該是餓了吧。
他們還沒有回來,應(yīng)該是不會回來了。又把我一個人留下了嗎?不知緣由的。
菜是中午的土豆燉雞,沒有熱,半凍結(jié)的狀態(tài)有點惡心??晌疫€是吃了,因為我也是非常堅強的人類啊。
今晚是圓月,月色很美,隔著防盜窗拍不出來,手機像素也十分受限。沒有燈,月光把空間分成一塊一塊的。
我沒有辦法分辨黑暗中聲源,不知道是國語還是日語,手機屏幕的光也刺得我眼睛很痛。我應(yīng)該睡了,我不知道我想不想睡。我的大腦好像罷工了呢,不讓我和它們聯(lián)系,十分任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