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通神詭章
朦朧的血紅世界，一切都模糊不清，然后變得越來越窄小，是我的眼睛，就快要閉上了嗎？
好想再看一眼這個世界，這個你曾經(jīng)活過的世界。
可這世界，已經(jīng)變得越來越黑，越來越小……
嗯，是有人在跟我說話嗎？
聽聲音，像是那個所謂的圣子？
一個只有六歲，但卻想要保護我的孩童……
他真傻！
這么多“高貴種”里，只有他，會為我們“低賤種”出頭吧？
感謝生命的盡頭，能讓我遇上你……
“從今天起，你不再是奴隸！
我以圣子座下之尊，賜你姓名，白堂！”
不再是奴隸？
賜你姓名，白堂？
當奴隸要徹底閉上眼睛的時候，李子舟的聲音，在他的耳里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震撼，原本已要完全漆黑的世界，突然就有了光。
然后，這微弱的光，迅速壯大，極速擴展，爾后，一個身影，出現(xiàn)在他的視線里。
高大、偉岸、凌然、光明……
是神？
是圣子座下！
“你還好吧？”
奴隸的情況，越來越糟糕，看來長久的營養(yǎng)不良，已經(jīng)拖垮了他的身體，再加上之前的一陣鞭打，現(xiàn)在的生命火焰，已是風中殘燭。
這種狀態(tài)，能成功跨入神道嗎？
總歸得一試，要不然等待著這奴隸的結局，也并不比死好多少。
詔！
李子舟凝聚精神，在心里對著奴隸念出了那個無可名狀的字，但卻毫無任何的阻力和壓迫感傳來。
果然，國運值完全沒消耗，這詔字，無法對他人使用，既是如此，那只能……
“白堂，接下來我說的每個字，你都用心體會！
這關系到你是否能活下來！
也關系到你，是否能邁入通神之道！”
白堂，這是，我的名字？
邁入通神之道，我？
我有機會，邁入通神之道了？
李子舟的每一個字，都清晰地傳到了奴隸的耳朵里，仿佛有著詭異的魔力，一直在他的心扉里回響著，而每一響過后，他都感覺到心臟的跳動，變得更加有力。
每一響，他的視線，變得更加清晰，不再如之前般模糊。
每一響，他的感覺，變得更加敏銳，不再如之前般無感。
每一響，他的思想，變得更加活躍，不再如之前般茫然……
失去的力氣，似乎都回到了身體里，伴隨而來的，還有那刻骨的傷痛。
“假若你是草，生于土、長于土，經(jīng)風吹而日曬、經(jīng)秋暮而冬寒，歷雨水而知艱、歷雷霆而知變，你可愿破一切迷障，破土而芽，野蠻生長？”
假若我是草？呵，我不就是草嗎？
那知會生于這土，我可會愿意？
假若知道我會有這樣的人生，只怕是不會愿意的，但，若知道會有她，只怕，還是愿意的……
奴隸在心里詢問自己，也在心里回答自己，有千般詢問，亦有千般回答，但，他茫然、猶豫，始終不知道該怎么確認，也不知道自答的哪個答案，才是內(nèi)心真正的決擇。
在他彷徨的時候，在腦海深處，仿若聲音所述，一個細膩有若山水淡墨的場景，變得清晰起來，而隨著聲音的延續(xù)，這幻若卷軸的畫面，也緩緩地展開，潤物無聲。
……
“詭辯文章！”
“這不可能！”
教正呂雨果豁然色變，瞳孔瞬張，“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九品辨察人，這怎么可能！”
“皇叔，這詭辯文章，是什么呀？
我怎么覺得，頭有點暈呢？”
呂闌珊聽得搖搖晃晃，小頭顱搖擺，臉頰通紅地看著李子舟。
有點像是喝醉酒，又有點像是遇到了心愛的情郎，羞怯不已。
其實不止是呂闌珊，校場里的莘莘學子，此時靜默無息，身體微晃，顯然，也跟呂闌珊一樣，進入了一種玄妙的狀態(tài)。
“闌珊，仔細聽！
記住圣子座下說的每一個字，記住你聽到每一個字時的感覺！
那種玄而又玄，妙不可言的領悟！”
“哦！”
呂雨果看了眼呂闌珊，然后又自話自語道：“這還不是簡單的詭辯文章，這是……”
“通神詭章！”
“這是……”
“神諭！”
……
嘭！
院長堂，一陣陣波動猛然震蕩，迅猛若雷霆，呈環(huán)形般地蕩漾開來。
等這股波動逝去后，院長堂已夷為平地，但屏風五大漢無論是誰，都沒有在乎這呂氏神院的最高院堂被毀，而是驚悚滿臉，片刻后，俱皆喜不自禁。
“神門！”
“這肯定就是神門之秘！”黑衣大漢亙古肅然的臉，此時扭曲出詭異的笑容。
“胎中之謎！胎中之謎！”
“胎中之謎！肯定已經(jīng)破了吧！”青衣大漢上官冠仿若兩軍對戰(zhàn)，已斬敵首的暢快。
“以詭辯成文，文指通神之道，兵家兵者之義！”
“縱先帝復活，也做不到這點，這，必是跟神門有關！”
白衣大漢也少見地躁動不安，連連走動，“神門，回溯的記憶里，必然包含了神門！”
“就算并未有神門之憶，也必然回溯了神門之韻！”
呂冬冕咽了咽口水，笑延裂耳，腦袋空白，月牙縫眼，肥肉亂顫。
此時，假若可以的話，他只想“正拜”。
然后，抱著那小巧的可愛幼童，哭喊，皇兒等得你……好苦……好苦。
皺輪枯樹，垂暮國老笑得很孩子，心里暗念，“時間，需要時間，我要撐下去！”
“春秋，我等你君臨！”
……
轟！
九天之顛、億萬星辰，不可名狀的千瞳萬眼，瞬間睜開！
密密麻麻，比蝗群更甚，似是為了這一刻，祂們已等了太久、太久。
而在睜眼的瞬間，便穿越了億萬星辰、宇宙洪荒，鎖定了呂氏神院的校場，狀若餓狼。
同時，遠比之前更強烈的畏懼感，瞬間爬上了李子舟的心頭，同時，也籠罩著這個校場的每一個學子。
他們搖晃的頻率，陡然加劇！
“神！”
“這是神靈的感覺！”
奴隸內(nèi)心顫抖更甚，感受著那無處不在、掌握生死的偉岸存在，平生第一次對高貴種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在祂的面前，高貴種，也是低賤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