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參加樂師審核的這天,小棄不緊不慢打扮自己,小丟在旁收拾包袱,桃宣、瑪米蒂、花齡還有婉心在另一個房間忙進忙出,也系著大包小包,一副即將遠(yuǎn)行的樣子。
客棧寄居的日子要結(jié)束了,桃宣相當(dāng)利索不聲不響帶著瑪米蒂說是替丟棄看了一處房子,就在城北,并且已買下。有錢任性,房子說買就買,說送就送,執(zhí)意要送給丟棄,說是表達(dá)她雇丟棄去選妃差點丟命那次的愧意。
然而桃宣背著丟棄又對前輩們說,看客棧實在太擠,又甩不掉三個陰魂不散一樣的人,就想到這個集體轉(zhuǎn)移的辦法。轉(zhuǎn)移的地方只有以丟棄的名義才好即便綠黃灰三人跟去了也有理由趕他們走,何況丟棄向來是這么不管不顧誰都敢得罪的主。
“你這是借丟棄的手甩他們?”路娜貝莎深感有意思。
“你就不能單純點嗎?送人宅子就送人宅子,丟人是順便的事?!绷智绱酥刚f。
桃宣理解了半天,還是覺得林千千在拐著彎罵自己,但也無心計較了。悄悄和瑪米蒂、婉心又是一個說法,她要把送丟棄的宅子變成日后采仙們的情誼聯(lián)絡(luò)點。
“你們想想,以后滅幻前輩必然是守著小丟不去的。我們給他們安排了房子,他們住進去,你的狄撒前輩是不是要經(jīng)常探望?”桃宣向花齡道,“千千前輩也要在那里晃進晃出。再加上我們幾個往里面一添置,”桃宣說著雙掌一合,“大大小小的采仙,一個帶一個都來光顧。久而久之,說不定都得常來常往。我再把那里管理起來,規(guī)定一個日子什么的,使大家聚聚散散更方便……”
“打?。 被g越聽越覺得不對勁,“我怎么感覺你是想成立一個……組織!”組織這兩個字被花齡不小心想到了。
桃宣覺得甚為貼切,瑪米蒂也點點頭。
總之桃宣是快快落實了她還有待成熟的想法。就在小棄忙著要去公府參加樂師審核的時候,她帶著大伙搬遷。每個人都小聲通知到了,連一個屋挨擠著的梵汐、昭信也說了,就是不透一點風(fēng)聲給綠黃灰,而那三人只悶在心里嘲他們幼稚,假裝不知道罷了。
“說好了,我們?nèi)コ潜钡恼邮帐按驋?,你們幾個參加完審核有馬車去接?!毙G囑小棄道,又補充:“要是馬車沒到,你們就等會兒?!?p> 小棄邊擦拭著她的琴,邊心不在焉點頭。
“姐姐,該走了!”小豆米撲進來。
小棄抬頭看一看她,最后擦拭了一下,愛惜地交給小丟。
出了房間向鶯鶯打招呼:“鶯鶯姐姐,我走了!”小豆米牽著她的裙擺搖搖晃晃跟在后面。只會使嘴勁的桃宣,搬著個超大包裹從房間擠出來的瑪米蒂,還有在她一旁啃著蘋果給她打氣的花齡,都把注意力一攏,瞧著小棄和豆米出門去。
當(dāng)她們走出榮樂樓時,梵汐才從后面趕了過來。
“你們走也不叫一聲!”梵汐真不屑于那個民樂會,最初遇見丟棄的時候為套近丟棄隨嘴一說的事,沒想到今日要認(rèn)認(rèn)真真履行。他梵樂師的名聲已經(jīng)吹出去了,那個通召大人點著他的名叫他去,他也只好順勢而為。眼下見小豆米也跟著摻和了,他越發(fā)起勁。
然而豆米必然潑他冷水說:“梵汐哥哥,我們想著幫幫你,不叫你,你非要跟去丟人,算啦算啦?!?p> 梵汐才聽了一聲哥哥心里美,后面的話又灑了他一頭灰,小棄還跟著捂嘴偷笑起來,嘴本身就捂在面紗下。
“我最多不過丟師父的臉,師父心胸寬廣,不會計較?!辫笙V÷斆髡f。
小棄忙就轉(zhuǎn)身來問:“你師父究竟是干什么的?”
梵汐想要餿嘴餿舌胡說一氣,覷一覷豆米只得忍了,敷衍說:“年紀(jì)大了,就在深山里住著,啥也不干?!闭f完梵汐覺得仍有辱師之嫌,忙忙補充:“就是靜養(yǎng)的意思?!?p> 小棄挨著梵汐走了,仍不死心問:“那他住在哪個山?”
梵汐說:“他住遍天南地北各山,我也猜不著他現(xiàn)在住哪個山。”總算回答了一個師父偷聽著也會樂的答案了吧,梵汐暗暗自得。
“哥哥,你塊頭那么大,請走前吧?!毙《姑缀鋈徽f。
梵汐倍感唐突,搖搖頭不管有無錯賠笑說:“不不不,我還是走后頭?!本烷W身到了小棄后面。
“你還是走前吧,能給姐姐擋擋太陽。”
梵汐對這理由不能不服氣,就走去小棄前面了。
小棄想跟過去繼續(xù)盤問,就在這時,梵汐不知怎地,腳一滑溜,像抹了油似的,向前摔了個大馬趴,八尺多的身軀就給扔地上了,頓時笑得路人彎了腰,小棄咧了嘴。
小豆米快快牽起小棄說:“姐姐,我們快走,裝作不認(rèn)識他?!毖韵轮馐莵G死人了。于是去公府的途中,小棄笑了一路。梵汐被笑得老實了,在后面跟著,心里連句抱怨都不敢有。
他們是一大早去的,來到公府,就在樂師們聚集的一個大院子里等著,等到快中午才宣布開始。樂師們挨個點著名去內(nèi)堂過審。梵汐等得不耐煩,想要出去溜達(dá)了。知道是王助在審核樂師,樂師們個個表情森嚴(yán),只敢竊竊說話。
“小棄妹妹,要不要我到外面去給你采朵花?”梵汐無所事事地逗弄她。
“你去吧?!毙壵f。
梵汐知道她在打發(fā)自己,越發(fā)顯得黏人了說:“你喜歡什么顏色?紅的?黃的?紫的還是藍(lán)的?”
“隨便。”小棄眉頭輕輕一攢。
“那你是喜歡大朵還是小朵或不大不小朵?”
“隨便?!毙壱滩涣肆?。
“那你……”
小豆米打斷:“哥哥還是少煩人了?!辫笙R上消停,抽身離了離小棄。
“姐姐,我們來玩石頭?”小豆米說著掏出一把銀子,嘩啦灑在地上。
小棄見錢眼開,喜得連忙蹲過去伸手扒拉。
“明明是錢呀?”小棄說。
“錢一樣的石頭嘛?!毙《姑装岩活w顆銀粒子在地上排出形狀。
梵汐厚著臉過去說:“我……”才說一個字就被豆米喝了聲走開。
樂師們覷著玩銀子的小孩把臉一撇,覺得胡鬧,這樣也是來過審的。
終于,梵汐被提名,他喜得一跳,終于不用等了。臨去前,他向同伴們揮揮手,同伴們跟他揮揮眼。帶路的是一名圣衛(wèi)軍高級軍官,梵汐晃晃悠悠跟在此官后面,心中嘀咕:又不是囚犯,搞得這么嚴(yán)肅。后來發(fā)現(xiàn)越往前越嚴(yán)肅,到處都是圣衛(wèi)軍高級軍官。心里又嘀咕:再嚴(yán)肅,再嚴(yán)肅我就要行刺了!殺個王助不跌我身份吧……
進入內(nèi)堂,里面佇立著不少衣著華貴的侍從,個個抬頭一副傲慢的樣子。堂上拉簾遮幔,王助便坐在其中。梵汐朝簾??戳藥籽?,嘴角抹著哂笑。站在簾子一旁的侍從淡淡吩咐:“開始吧。”
梵汐輕輕假咳兩聲,半吱唔著說:“小的……不用跟,審核官大人行禮嗎?”
簾內(nèi)的眼睛微一抬起,向簾外一瞥,嘴角泛起曖昧的冷笑。
“不用。”侍從貌似挺有耐心,再次淡淡說。
梵汐不再多話,信手一撥頭發(fā),就去樂器架前選樂器了。漫不經(jīng)心拿起一支長笛后,來到堂中央專為樂師所設(shè)的坐墊前盤腿坐下,略一調(diào)整坐姿,就準(zhǔn)備吹笛子了。
這時候,簾中人的眼睛似有得逞的笑意,低低凝視著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