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汐感到這一天總算折騰過去了，心底一松，如釋重負(fù)。
已經(jīng)是深夜，他懷著饑餓，無所事事出門游蕩，胸前別著鶯鶯，手里拿著貝莎。他其實是想找一找?guī)煾负托壴谀模鳛樗兹嗽趺磿缓闷嫠麄児履泄雅罡胍垢墒裁慈チ耍?p> 曠野大，四下空寂，并不困難地，梵汐就找著他們了，主要是他們所在位置閃耀著奇光，那是遠(yuǎn)遠(yuǎn)就能瞅見的。梵汐走近以后大為吃驚，看見師父和小棄站在光影里，牽著手一動不動。他師父的樣子很像是化入了悟境，頭低著，眼睛靜閉，而小棄像是站著睡著了。
“不會是出什么事了吧？”梵汐隱隱不安。
“你把我扔過去，看我能不能靠近。”貝莎聰明地建議。
梵汐連忙照做了，將她舉起來賣力一扔，結(jié)果貝莎只是向前飛了一段距離就彈了回來，還砸中他一起向后倒飛了一段距離。落地后兩人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梵汐一坐起來說：“還是趕緊離開吧，師父肯定在練功?！?p> “嗯?！必惿膊桓蚁胄乃剂恕?p> 可是他們沒走多遠(yuǎn)又折了回來，原來是剛才被彈飛的過程中把鶯鶯弄丟了。
他們喊：“鶯鶯！鶯鶯！”聲音憋著不敢太大。
天還沒怎么亮，院子里的雞剛出籠，鳥兒還沒開始鬧，梵汐就起來做早飯了，他可不想再過昨天那樣的日子了，今天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小丟下廚了，他連哄她的話都編好了，一切沒有意外。
他要做的主食是面條和雞蛋餅，配上兩碟小菜。正和面，師父就進(jìn)來了，那一成不變的流披裝扮，長白須發(fā)的模樣，到他身后轉(zhuǎn)了轉(zhuǎn)，他也恐怕得跟著轉(zhuǎn)了轉(zhuǎn)。
“這么早啊?！睅煾刚f。
“師父也早?！辫笙Φ馈?p> “你看啊，三口鍋灶，最外邊那口是你的，”師父邊說邊拿手指點，“明白嗎？”
“師父，在您身邊這么多年，咱們師徒還沒有共過廚房呢，分了，就更不合適吧?！辫笙荒樦?jǐn)慎地說。
“你是在對我的安排表示不滿？”
“不，不是，我是覺得……”
“你少墨跡，我說什么你做就是了，把你的東西快挪開，這邊以后是我的，你去那邊?！?p> 梵汐于是乖乖照做了。
“把和面的盆拿來，快?！庇冲邍痤^披，捋袖準(zhǔn)備干活了。
梵汐猶豫著自己的面都倒進(jìn)去了，水都加了，怎么給。
“你用小的?！睅煾负芩鞆膶儆谒陌概_上抽起一個小盆，身也不轉(zhuǎn)地遞給他。
梵汐接過小盆把自己的濕面從大盆里倒出來。
真是一物降一物哪，滅幻在映暹的胡子上感到痛快，他這時是被圍在他頭披里的。滅幻驀地好奇，聲音從里頭悶悶傳出：“映暹前輩，你的另外一個徒弟上哪了？你不擔(dān)心他嗎？”
“那才是能叫我省心的好徒弟，不用擔(dān)心?！?p> 梵汐頓時心里不是滋味。
滅幻又說：“看來事物都是優(yōu)劣并存的，有好就有壞?！?p> “我也是秉著這個理念調(diào)教他們的?！?p> 滅幻聽不懂了，沉默。
他說：“開玩笑的，其實這么多年帶徒弟挺無聊的，我就想嘗試點新鮮的，所以把他們一個往好的教，一個往壞的教。”
這么多年沒弄懂師父的心思，想不到師父就這么隨便說出來了，而且是跟滅幻在聊，梵汐心里復(fù)雜。
滅幻大驚：“??？前輩當(dāng)真這樣調(diào)教他們？”
“是啊，我給他們派相反性質(zhì)的任務(wù)，考煉他們的本性。結(jié)果，我那個好徒弟，怎么教都教不壞，而這一個，教好不學(xué)好。”
滅幻感慨說：“好在，都是你的徒弟，也壞不到哪去?！?p> “他那樣對你，你還替他說好話，我真替他感到羞愧。”映暹說著余光一瞥梵汐，梵汐就真感到了一絲羞愧。
滅幻歡快地笑了。
為了能和師父、小棄共一桌吃飯，梵汐趕時間，略微粗糙地完成了他的早飯，把兩碟小菜省去了。
桌子劃分兩邊，映暹和小棄那一邊美味豐盛得小丟眼饞了，有瘦肉煎餃，湯面，米糕等。湯面只有一碗，做得很精致，小棄已經(jīng)在喝著美味的湯了。小丟饞得忘了自己面前也是有食物的，沖著對面直咽口水。
梵汐趕緊拉回小丟的注意力說：“小丟，我做的這兩樣雖然簡單了點，但味道極好，你快嘗嘗?！蹦昧艘粋€雞蛋餅給她。
小丟覺得和對面的食物一比，雞蛋餅著實簡陋得叫她嫌棄，拿在手里半天后才咬開一口，邊吃邊鼓勵性地朝梵汐點點頭。
“哎，我也好想吃，變成物件了，食欲還是有的?！睊甙沿惿吭陂T邊說。
小棄陡一想起來，問被她放在一旁的小花鶯鶯：“鶯鶯姐姐，你餓嗎？”
鶯鶯說：“不餓?！?p> 貝莎掃把說：“不餓也饞啊，還放在小棄你旁邊，你真是要把鶯鶯饞死，鶯鶯你就直說吧，你也想吃的。”
鶯鶯就“嗯”了聲。
小棄說：“怎么辦，你還沒有回形，我能喂你嗎？”
映暹說：“是吃呢還是鬧？”
小棄就收回野差，繼續(xù)吃自己的了。貝莎也不再打岔。
梵汐湊到小丟耳邊悄悄說了什么以后，小丟就一改蔫沉沉的吃相，吃得極其享受和夸張起來，邊說：“哇，夫君，你這一塊餅比那一塊餅煎得好吃太多了！太好吃了！”
映暹一眼看透他們的陰謀，只是瞟一眼就夠了。
小棄被吸引得目不轉(zhuǎn)睛了，小丟趁機(jī)說：“你想不想換？”還真是藏不住心思啊，這么快就提出來交換。
小棄猶豫了一下，說：“換一個餃子。”
小丟說：“我一個餅這么大……”
“不換算了。”小棄不等她說完便道。
“好好好，換。”小丟讓步了。
梵汐一拍額頭低下頭去，并沒有成就感，反而感到失敗，一個餅換一個餃，他的餅被貪心的小丟一整盤推出去，說：“這里是六個，都換了?！?p> “不，只能換三個?！毙壵f。
“我準(zhǔn)你換兩個?！庇冲邫?quán)威性開口。
于是就換了兩個。映暹好心幫小棄吃了一個，小棄邊吃邊后悔：“和我的煎餃比起來，真的難吃死了。”
梵汐受挫，一面吃著小丟分給他的一個煎餃，心里著實覺得好吃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