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朱城幾天之內逃掉了一半的人,街上立即空蕩了許多,家家門戶緊閉,圣衛(wèi)軍“啪啪啪”在外面跑來跑去的聲音,更叫人心神不寧。公主親自帶人巡視城北,那傳出禍亂的地方,好生勇敢,不愧是聊仙國的王儲。后來就發(fā)布海捕文書,全國緝拿一伙叫丟棄宅流躥犯的人,說是他們在那樣一所兇宅里修煉邪術導致了可怖災難。
梵汐被人攔下聽到以上描述,眼睛瞪直了。消息風一樣,短短半個月,聊仙國無論城鎮(zhèn)還是鄉(xiāng)野但凡有人的地方都在這樣傳述。當然,王助夏丙基不是凡人,不僅不是,還是超厲害的仙,呸!仙,妖魔!梵汐心里不屑地咒罵。發(fā)布海捕文書實在是太費周章了,干嘛不用他那雙腿把整個聊仙國跑一遍呢?豈不是找起來更快?
他要找誰,梵汐還沒有那么高的危機意識,想,估計丟棄宅的流躥犯就是滅幻他們了,哎,那小丟會不會出事啊,我要是能回去一趟就好了,要不我回去看看?他向村民借完口糧迅速就走了,也沒在意別人記住了他那耀眼紅發(fā),不一般高的個頭,還有盡管臟了點但仍然看得出有多俊美的臉。
他回到荒野,跟空信、小棄的營地。實在是因為小棄吃山里的東西都鬧肚子了,他才大老遠跑一趟有人的地方去借口糧。他把東西放下后,便拉空信走去一邊,避開小棄說:“空信,我去外面借東西聽人說,公主發(fā)布海捕文書,在緝拿一伙叫丟棄宅流躥犯的人。丟棄宅出事了?!?p> “嗯?!笨招畔胫裁袋c頭,但明明不很關心的樣子。
梵汐就很不爽地拍了他腦袋一下。
他因為小丟很焦心,便恨不能誰都跟他一樣著急??墒强招啪褪菦]什么牽掛在那里嘛,所以他繼續(xù)一副懶洋洋的樣子,望著哥說:“干嘛啊,打我?!?p> “你一點緊迫意識都沒有!”梵汐低聲地,咬牙切齒。
看見那兄弟倆走到一邊去了,像說私密話。小棄默默低下眼瞼,這些天若無其事的她,臉上開始露出淺淺的憂郁。她堅信映暹離開前那雙投來她沒敢看的眼睛里承諾一樣的氣氛,她感覺到了,他會很快回來的。他說過,不會有事的。她還像在采仙舍盼望著他從瀑布山上回來時那樣,每天念叨,就像他能聽得到一樣,給他捎去話語,細瑣得像孩子叨叨著自己每天的所言所行。
荒野太大了,天氣冷,隨時會被一陣寒風刮落下雪來。幸好小棄身上穿的是件映暹給她靈化的衣服,那也是自從她中了血咒后一直穿著沒脫開身過的衣服,不僅使她感覺不到氣候變化,還總是美美的,身上芳香,膚凈氣爽??珊抻描笙脑捳f太膚淺了,他大肆埋怨過,要是小棄不用吃東西就好了,師父為什么只考慮小棄美不美的問題呢?她現(xiàn)在吃壞肚子了,偷偷嘔了點血出來,把人嚇壞了。
“你怎么不說師父干嘛不干脆把她變成神仙。”空信反駁哥哥的話。
“師父要是有那能耐我就指望他把我們都變成神仙了?!?p> “你藐視師父。”
“怎么?你想告狀?”
“那不必,師父有千里耳,哥,你把他交給你的仙石扔了沒?他聽得到的?!?p> “我扔?我傻啊。你這么問是不是你把師父的仙石弄丟了?哦,你把師父給你的仙石……”
“哥你太敏感了,在這里呢?!笨招耪f著便摸了出來。
梵汐一把搶過去:“好了,你把師父的仙石弄丟了。”
“你什么意思?”空信嚷嚷著要搶回來。
其實是梵汐把師父的仙石弄丟了,他耍心眼搶占了空信的仙石。
兄弟倆打打鬧鬧,小棄本不想嫌棄,但他們,“你們句句話不離師父,是想逼我吐血?!彼舶畎畹穆曇粽f。
“???”空信連忙停止跟哥哥的打鬧。
“不明白?”梵汐沖空信反問道,“師父是她的心上人。”
空信就愣了。
在梵汐那話脫口后,小棄情思泛起,低頭默無念詞了。
“哥?你也太扯了。”空信不敢相信極為懷疑地望向他。
“空信,哥勸你懸崖勒馬,如果你對小棄有意思,趁早打消掉。跟師父搶……”梵汐才說到這,空信猛地一掩他的嘴,像是害怕聽到那幾個字,接著聳聳肩,笑笑地顯得若無其事。但是他后來獨自在一個地方坐了老久,久得梵汐去叫他被他扔石頭叫滾。
空信特別照顧小棄,梵汐點滴看在眼里,確認弟弟是著了她的道了,在她睡覺的時候能守在她旁邊整晚不眠,從來不會讓他們旁邊的火堆熄掉,而梵汐難得良心發(fā)現(xiàn)主動提出跟他輪換守夜時,他卻表示不需要。
如此艱苦的環(huán)境下,他的笑容竟比任何時候都展現(xiàn)得多,甜滋滋地,讓梵汐常??粗凰?,自己正苦悶著沒什么樂趣,想見的姑娘見不著,他卻那樣知足。
他靦腆,有一股特別的青澀,是個心思古怪的孩子。雖然他顯得比梵汐簡單多了,一直是師父眼中的乖徒,甚至憨傻。但絕對連映暹都猜不透他,當他想隱瞞一件事,是他絕對上心的事,比如眼下小棄這樁事,可能是他這輩子惟一值得他隱瞞的了,他就不露痕跡,映暹察覺不到,梵汐還是借了眼下時勢驀然發(fā)現(xiàn)的。
但他同時也忘了察覺,不察覺,師父跟小棄的氣氛,所以顧我的,迷上了她。
“她像個木頭人,你對她好,選錯時機了?!辫笙@樣勸他。
“你會看準時機對一個人好嗎?”他斜著頭目光直視出去眼神卻懶懶透出灰意。
“不會?!辫笙纱啻稹?p> 空信驀地意外,看了一看他,很快又繼續(xù)那種狀態(tài)。
“哥也是懂感情的人?!辫笙袊@著說。
空信顯然不信又微微不屑地哼笑一聲。
“空信,我想看見還是我弟弟的那個空信?!辫笙珎冗^頭看他。
空信沉了沉頭,是很好挖苦梵汐的時候,卻沉默了。梵汐就默默從他旁邊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