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兒站到林明睿對(duì)立面,拿起了餐盤里的叉子,卻沒坐,叉頭杵在盤中心的牛排,垂著頭,眼睛盯著叉頭一下一下地戳進(jìn)去:“沒見到顏卿,我吃不下?!?p> 林明睿也看著那塊被戳了幾個(gè)洞的牛排,手一揮,那保鏢給莫非讓了路。
貓兒一直沒坐,只低垂著頭,仿佛這塊牛排就是林明睿的心臟,她在一下又一下地戳他心口子。
林明睿也一直看著身材越發(fā)曼妙的她,他覺得,她變了,又好像沒有。
他挺不爽的,因?yàn)闆]有在她眼里看到一絲絲怯懦和波動(dòng)的情緒,反倒像個(gè)活死人般冷淡又無畏,這樣的她,就跟樓上那個(gè)一樣,無趣!
他命令道:“看著我?!?p> 貓兒戳牛排的叉子停了一拍,像看個(gè)陌生人一樣盯著他雙眼。
“坐下來。”他又說。
“不太方便?!必垉簜?cè)了側(cè)身。
那處的臟污顯而易見。
林明睿眉頭緊蹙,脫下白襯衣走到她身后,自顧圍在了她腰上,又按著她的肩讓她坐下:“喝湯嗎?”
貓兒冷笑了聲,曲了腿,又站起來,看向坐回對(duì)面,光裸著上半身的林明睿,他身上的鞭痕似乎比以前更多了,有幾條,好像還是新的,她扯了腰間的襯衣,問道:“你的潔癖好了?”
“沒有,”他邊乘湯,邊說,“我不嫌你臟。”
“我嫌?!彼酒饋?,取下他的白襯衣,已經(jīng)染上一點(diǎn)血紅,她兩個(gè)手指頭攆著一丁點(diǎn)布料,在林明睿明顯變了臉色的注視下,遞過去。
忽然,衣服落在一桌熱菜上:“不好意思,沒拿穩(wěn)?!?p> 貓兒也不知道自己哪兒來的底氣在他面前放肆,沒有見到他時(shí),她是真的害怕到發(fā)抖,害怕他那些極端又無常的舉動(dòng)。
可這會(huì)兒見到人了,她卻反而表現(xiàn)得特別冷靜,也許,是在來的路上就已放棄求生欲。
并且,他最是喜歡看她聽話、乖順、軟弱又服從的樣子,那她更不能如了他的意。
她確實(shí)也變了,不再是以前那個(gè)柔柔弱弱的姑娘,她想著,有可能,換一種方式,他便會(huì)逐漸失去樂趣。
林明睿扳著臉端著溫?zé)岬臏叩截垉荷砬?,將湯舉到她頭頂。
“林明睿!”
“林明睿!”
一聲來自剛被林俊浩帶下樓的顏卿,她沖了過來,卻被黑衣人攔住。
一聲來自貓兒,他推了他一下,那湯撒在他胸膛,不燙,但也還有些溫度,紅了一片。
林明睿低頭看了胸膛一眼,接過林俊浩遞過來的紙,卻又遞給貓兒:“幫我擦干凈。”
“他們是不是可以離開了?”貓兒沒接。
“擦、干、凈!”林明睿一字一頓地,冷冽地眼神注視著貓兒。
貓兒咬了咬牙,強(qiáng)忍著恨意,接過了紙巾。
手剛要觸到他胸膛時(shí),左野推門而入。
“biu”一黑衣人警覺地舉著一支消音的槍,子彈打在左野腳前。
貓兒這才漏出了害怕的神情,瞪大了眼望向不屑地佇立在門口的左野。
林明睿頭也沒回,只勾了下嘴角,握著貓兒拿著紙巾的手擦胸膛的湯。
這一秒的氣質(zhì),竟與左野某些霸道的時(shí)刻些許相似。
貓兒手扭動(dòng)著,他握得緊,即使手腕處的骨頭生疼,他渾然不在意。
貓兒:“林明睿,你放手!”
他只顧擦拭,眼睛盯著胸膛。
“你放不放?”貓兒順手抓了桌上的西餐刀,刀尖對(duì)準(zhǔn)了自己脖子。
“舒琳!”
“貓兒!”
“貓兒!”
左野和顏卿莫非喚道,他們是相信她會(huì)沖動(dòng)之下,真的戳進(jìn)去的。
因?yàn)?,多年來,旁人只看到她活得瀟灑愜意,也只有左野和顏卿這樣關(guān)心她的,才深知她本來就沒有什么生機(j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