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禍汐

第五章 觸犯邊界

禍汐 鳧澤 3112 2020-08-06 23:02:14

  黯黯初晨還似夜,沉沉墜夢如若戲

  天蒙蒙亮,東山外的遠空露出一抹魚肚白。北山山腰的道臺上,一個少年坐在玉石扶欄處,彎著腰托著腮,安靜地看著那熟悉的整個蟾州,安靜地呼吸著,安靜地記憶著。師傅跟他說,再好好看看這個他生長的地方。

  漆黑的眼眸緩緩地從蟾州的東邊移到蟾州的西邊,所見宛如一幅綿長的畫卷,這里的每一個角落,他都曾踏足過。想起所有過往的點點滴滴,少年觸景傷懷,鼻子一酸,嘴巴緊閉,眼眶霎時濕潤起來。

  這個少年就是即將年滿十三歲的郇涳,此時的他,比起斷世淵邊上大哭的脆弱心傷,現在已經釋懷了許多。師傅告訴他,蟾州是一片凈土,一片很小的凈土,如果他愿意留下來,一定會平安快樂,直至終老。而外面的世界可能很大,會有很多挑戰(zhàn)跟危險,以他逐漸強大內心將做不到與世無爭,偏安一隅,他注定要陷入一個復雜的世界,去獲得屬于他的成就。

  郇涳如今,內心深處一股奇怪的力量迅速成長著,不斷地侵蝕他對留在蟾州的念想,或許注定,他該要離開了,他無法抗拒這股力量。

  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郇涳拋去所有雜念,一翻身,輕巧地落在道臺上。準備從北山跑到南山去,這是顧滄泩給他的體能訓練中一個最魔鬼項目之一。去往外面的世界,就要擁有強健體魄,最起碼,挨打也能多挨幾下!

  第一縷晨曦透過云霧,照在郇涳還顯稚嫩的臉上,勾勒出清晰的輪廓,仿佛戴上一張金黃的面具。

  “出發(fā)!北山到南山!我!要變得更強!”振臂一呼,郇涳堅定自己的信念,撒開腿就順著石階往北山下跑去。

  此刻的他,充滿著對未來的向往,充滿著對人生的自信。

  前者還沒走多久,道觀一間屋舍便是“吱嘎”一聲推開門來。

  “哎,大清早的,郇涳這小子,喊那么大聲做甚,擾我睡覺?!斌w態(tài)修長的顧滄泩一腳跨過門檻,向后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頗為無奈道。良久,顧滄泩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突然陷入沉思:“這段時間,郇涳就要離開蟾州了啊,老夫雖然不舍得,但雛鷹總要長大高飛的,蝸居在這,對他來說太平凡了,也幸好這孩子想的開,愿意去冒險,著實膽大??审钢葸吔绲钠琳夏芰磕敲待嫶螅镉衷撛趺床拍艹鋈ツ??”

  往常一樣,美好的陽光鋪灑在大地上,整個州城籠罩著朦朧的金黃,人們也開始新一天的勞作和生活。

  從北到南一條直直的道路上,一個身影疾馳而過,仿佛一支脫弦的飛箭,奔跑的過程中,總能巧妙得避開障礙,遇到認識的人,還大聲一呼“某某好!”路人剛招手微笑回應,只能見到遠去的背影和一溜煙塵。

  “郇涳這小子,當真厲害啊,不愧為顧仙人弟子!”看到身體素質如此優(yōu)秀的郇涳,路人皆是點頭稱贊。

  “郇涳哥哥,等等我。”一些小孩,看到內心崇拜的老大跑過,激動得跳著跑著跟過去,奈何實力不允許,沒跑多遠,便只能呆站著目送遠去,身后的大人們,看到自家孩子如此滑稽,都笑的前仰后合。

  “你怎么能跟你的郇涳哥哥比呢?傻娃子,你郇涳哥哥可是功夫不負有心人,才能那么厲害的,你要像他這么強,一天吃十碗米飯都不夠!哈哈哈?!贝笕藗冏匀恢累锏牟环玻琅f開玩笑地對孩子們道。

  郇涳古怪的行為,蟾州的百姓早已習以為常,見怪不怪,畢竟是顧仙人的徒弟,他們對郇涳是非常喜愛的,懂禮貌,聰明機靈,就是太熱血了,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換句話說,就是有點邪乎。

  八歲前的郇涳,顧滄泩經常給他講道學之理和待人之禮,以培養(yǎng)他的品德,同時也不束縛郇涳童年的天性,大部分時間都是給他跟同齡的小孩一起玩耍,憑借自身的親和力和強大力量,成了孩子之中的王。

  八歲后的郇涳,顧滄泩便開始給他安排體能訓練,包括身法、刀劍、棍棒、力量,還做了個木頭人給郇涳練習擊打。

  郇涳不解,問顧滄泩:“師傅,我為什么要練打人的功夫?難道蟾州有惡人,還是猛獸嗎?”

  顧滄泩聽完大笑:“蟾州平安萬古,怎會有惡人猛獸,讓你學武藝,總不會有錯,你就努力學吧?!?p>  直到獲悉他需要離開蟾州之后,顧滄泩告訴郇涳:“世間有善即有惡,善之極美好,惡之極禍壞。從此以后,你不可避免地會遇到惡人禍事,你要學會面對,絕不可有懦弱之舉!”

  郇涳尤為清楚地記得,顧滄泩對他說這段話的時候,極為嚴厲。雖生死天定,但事在人為,命數終究掌握在自己手里!他會深刻地記住蟾州的一切,他也會面對將來陌生的一切!

  從北山出發(fā),到山腳,到道路,到村莊,到集市,到商街,到農地,到田畔.......

  郇涳像一陣風,拂過每一寸土地,拂過每一縷陽光,拂過每一段過去。

  這是他經歷的,也是他將告別的。

  郇涳奮力奔跑著,身后每后掠一處場景,郇涳眼中就多一抹堅毅,他渴望著,期待著。一股強烈的感覺,從他胸口涌起,補充他每一次消耗,每一絲力氣,填充他心中所有的不舍跟回憶。意念迸發(fā)的,是對蟾州邊界外無限沖擊,是對另一個世界無上挑釁!

  從北山出發(fā),郇涳保持高于常人三倍的速度,不停歇地用了三個小時到達了南山邊界,貫穿整個蟾州。目的地是南山的一處山坡,前方就是邊界象征的紅木森林,一道常人難以發(fā)現的能量屏障拔地而起,圍繞著整個邊界,氣場渾厚,不可觸犯。

  此時郇涳身體中,奇怪而隱秘的能量,從胸口處擴散到四肢百骸,迅速消除著長途奔跑帶來的疲態(tài),到達終點后,郇涳僅僅有些氣喘,良久即恢復如常。

  站在南山坡上向北而視,高聳的北山在遙遠的距離中顯得頗為渺小,左右環(huán)顧是遼闊的蟾州??粗煌暯堑捏钢萑?,郇涳咧嘴一笑,一口氣從鼻中深深吸入,又從口中重重呼出。

  安靜呆看著眼前的蟾州,郇涳突然撇過頭,轉身面朝邊界上透明的能量屏障,修長睫毛下漆黑的眸子上下打量著,腦海中一絲意識正牽引著他緩緩向屏障走去,慢慢地靠近。

  不知為何,很久之前感覺到的能量屏障,力量是那么的澎湃,如今郇涳再去感覺,卻平靜如水。最后一步踏前站立,離屏障僅有半丈距離!郇涳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這個屏障,恍然發(fā)現自己離其越近,屏障便越模糊,直到所站之處看去,屏障就如同濃白色的霧色,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令得郇涳眉頭一皺。

  思忖片刻,郇涳盯著屏障,左手緩緩抬起,漸漸貼近。當手掌貼合能量屏障時,仿佛觸壁,一陣冰涼,除此之外,毫無異常。

  一秒,兩秒,三秒,

  四秒,五秒,六秒,

  七秒........

  正在仔細觀察變化的郇涳,發(fā)現了異常,自己的左手在不知不覺間,似乎被屏障吸附住了!心中一驚,郇涳試圖拔出手掌的時候,猛的感覺到,自己不能動彈,郇涳大腦飛速運作,他的直覺告訴他,他被能量固定了軀殼!

  原本安靜的屏障,仿佛流轉著恐怖的能量,暗流涌動,逐漸將郇涳包圍,壓迫的氣息瞬間彌漫,除了思考之外,郇涳做不出任何動作。

  “??!”

  一聲痛苦的吶喊,刺破寧靜的南山,回響不斷。

  能量包裹中的郇涳突然露出猙獰的臉色,嘴巴大張開來,緊閉著雙眸綴著晶瑩的淚珠,額頭上青筋凸起,如同陷入煉獄,方才平靜的屏障也變得狂暴起來。

  透過狂暴流轉的能量,可以看到郇涳貼在屏障上的左手手掌掌心處,似乎撕裂開來一道傷,一道一寸長的傷口,一道一寸長血淋淋的傷口!郇涳的痛苦吶喊,似乎就是掌心被撕裂的時候發(fā)出來的。

  這一聲吶喊,很快被詭異的能量屏障覆蓋,消散天際。

  從郇涳撕裂的掌心傷口中,源源不斷地流出鮮血,這些細小血流,仿佛擁有意識,自下分開兩道,往上蔓延。

  而幾乎同時,變得異??癖┑脑幃惸芰浚乖跓o聲無息中,通過郇涳掌心的傷口,傾泄而入,滔滔不絕。

  血流跟能量在無形中,形成奇妙詭異的互換,直至.........

  血流不斷地向上蔓延擴散,速度越來越快。

  能量不斷往郇涳體內匯聚,顏色越來越淡。

  直至廣闊的天空,綻放出一副巨大的驚人畫面,那是一棵蒼天的紅色異木!枝繁葉茂,漆黑樹干堅固挺拔,碩大紅色葉子輕輕搖曳,仿佛充滿生機。

  霎時間,整個蟾州被霎時出現的畫面震撼!

  “這.....!這是什么?!”

  “大家快看南邊!天上!天上長了一棵大樹!”

  “紅色,紅色,這是邊界外的異木!”

  ......

  蟾州的每一個人,都震驚地望著天空之上流轉著的龐大異木,每一個人,都恭敬肅穆。

  天空之上,這棵古老異木,神圣不可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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