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層塔燈亮起以后。
最后兩層也極速亮起。
結(jié)束了?
他成功了?
場間一片安靜。
公仲天低頭看向計(jì)時(shí)沙漏,一刻鐘的沙漏將滿未滿。
“鳴鐘吧?!?p> 他輕聲吩咐道。
“是……”
……
一道古樸悠揚(yáng)的鐘聲響起,徹響天籟。
陸澤緩緩走了出來。
空中赤芒閃過,霽月來到他面前,驚訝道:“還真把師傅的記錄破了呀。”
陸澤微微一笑,“我作弊了,遠(yuǎn)不如你師傅?!?p> 霽月催促道:“不管你作弊與否,贏了就是好的,我們快走吧,去做那什么雞去,此地太無聊了,我都不耐煩了?!?p> “確實(shí)沒有做雞有意思?!?p> 陸澤點(diǎn)點(diǎn)頭,徑直走向守備所,場間的守備者、試煉者不約而同地讓開一條路。
“天榜的獎勵要過幾天才能發(fā)放。”
公仲天眼中滿是贊許,“你很不錯。”
陸澤拱手道:“還需勞煩上師,將一應(yīng)獎勵發(fā)至芙月殿?!?p> “快走,快走……”
霽月早已等不急了,抓起陸澤,旋身躍起,現(xiàn)出原形一飛沖天。
……
芙月殿。
夜。
霽月抱著一盆炸雞吃得滿嘴流油,陸澤怔然坐在一旁,不知在想什么,花清蓉回來了。
“師傅……”
“閉嘴?!?p> 花清蓉冷冷打斷,霽月吐著小舌頭,瞅了瞅兩人,端起炸雞溜了出去。
“你太放肆了。”
花清蓉叱道。
“是,這些日子我太高調(diào),抱歉?!?p> 出乎她意料,陸澤竟然低頭認(rèn)錯。
“嗯……”
一時(shí)間,花清蓉竟不好從何處開始說起。
“清蓉,今天我去了幻妖塔?!?p> 花清蓉細(xì)眉一挑,正要糾正陸澤言辭,但一看他的表情,又將斥責(zé)的話吞咽回去。
他今日狀態(tài)不對。
“見到了赤魅蛇,妖丹所化……”
“我在想,我來到這個(gè)世界,到底為了什么……”
“其實(shí)我與它一樣,它不是那塔中之物,我亦不是此界之人,唯一不同的,只是我還存有自己的意識……”
月色里,男子低聲訴說著心中往事,女子靜靜聆聽,不發(fā)一語。
不知不覺,兩人來到后山,坐在崖坪上。
夜露沾襟濕。
兩人也毫不在意。
夜越深,意愈濃。
直到東方泛起魚肚白,陸澤終于長嘆一聲,仰倒山崖,沉沉睡去。
花清蓉低頭看他,幾番夷猶,最終還是伸出纖纖一指,撫平他蹙起的眉頭。
……
再睜眼時(shí),東方又泛起魚肚白。
陸澤從床上睜開眼,四下望了望。
一臉懵逼。
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先將靈魂三問在腦袋里梳理了一遍,回神坐了起來。
這是一間寬敞、卻又樸素到了極點(diǎn)的房間。
墻上僅掛著一副秋意芙蓉圖,一床、一桌、一椅僅此而已。
鼻翼間充斥著熟悉的清香……
“該不會是花清蓉的香閨吧?!?p> 陸澤眼神古怪,旋即從床上下來,到桌前灌了口涼茶后,走出屋子。
紅日初升,朝霞漫天。
陸澤伸了個(gè)懶腰,活動了一下筋骨,隨手折過一截青竹,握在手中。
他要開始練劍。
回憶著基本劍訣,第一次,開始正規(guī)的練劍。
將前身所有的一切拋諸腦后,如稚童學(xué)步,蹣跚、笨拙,又充滿了對奔跑的期待。
刺劍,一千次。
劈劍,一千次。
撩劍、掛劍、點(diǎn)劍……
一上午的時(shí)光轉(zhuǎn)瞬即逝。
陸澤終于將基礎(chǔ)劍法全數(shù)練完。
擦著額間細(xì)汗,會心一笑。
身后傳來喝彩聲。
回首望去,花清蓉與霽月站在殿檐下,也不知看了多久。
霽月啃著雞腿,蹦跳著來到他面前,“陸澤,我感覺你變厲害了。”
陸澤笑道:“怎么個(gè)厲害法?”
“嗯……”
霽月歪頭想了想:“有點(diǎn)入門的意思了,片塵不染,心澄氣合?!?p> 陸澤失笑,霽月所說,竟是當(dāng)初他忽悠李平安的那句話。
花清蓉開口道:“你睡了一天一夜,該回去了,顏兒與我歸山后,次日定去尋你,找不到你她會著急的。”
她言辭淡淡,聽不出任何情緒。
陸澤徑直走到她跟前,“對于你,我很抱歉……”
聽聞此言,花清蓉長舒一口氣。
一股異樣情緒涌上心頭。
酸楚?苦澀?或許還有甜蜜……
她自己也不知道,不過大部分的,還是釋懷。
點(diǎn)頭道:“嗯……快走吧。”
陸澤問道:“不怕我暴露身份了?”
花清蓉嘆道:
“霽月都與你一同出行了,說這些還有什么意義,到不如大大方方、光明正大地走出去,讓所有人知曉,反而不會露出馬腳?!?p> 陸澤撫掌道:“說得太對了,所以我才要先道歉?!?p> 花清蓉:“?”
陸澤淡然一笑,道:
“顧夕顏,我要,你,我也要,都是我的女人,我全都要!”
轉(zhuǎn)身朝外間走去,“我陸澤做事,不求為人理解,但無愧于心,我以后再也不會遮遮掩掩,這,便是我的心?!?p> 花清蓉頓時(shí)全身繃緊,正欲開口呵斥,那小子卻已飄然遠(yuǎn)去。
霽月張大小嘴,良久,愁道:“師,師傅,他說你是他的,那我怎么辦?我也成他的了么?”
花清蓉冷著俏臉,一把奪過霽月手中的雞腿,轉(zhuǎn)身進(jìn)殿。
……
浣劍潭。
離竹樓還有很遠(yuǎn),一道白色倩影已經(jīng)從竹樓躍下,幾個(gè)起落,便來到陸澤身邊。
“師兄,你終于回來了。”
“嗯,回來了?!?p> 陸澤笑笑,拉著顧夕顏的小手,朝竹樓行去,“讓你擔(dān)心了?!?p> 顧夕顏臉一紅,“此間之事解決了?”
“還沒,此事過于復(fù)雜,一會兒細(xì)談,梅闌師弟呢?”
“不知,昨天傍晚便走了……師兄,我聽說,前天外門有朱雀低飛,都說上面的人是你呀?!?p> “呃……是,回屋說?!?p> 兩人回到小樓,陸澤將最近發(fā)生的事告之于她。
顧夕顏聽了,問道:“這么說,你與師傅早已相識,甚至比我還要早?!?p> 陸澤稍作回想,點(diǎn)頭承認(rèn)了。
嚴(yán)格地算起來,“陸澤”與花清蓉都是魔宗細(xì)作,后來花清蓉才收的她為徒。
顧夕顏又問:“我被師傅內(nèi)定親傳弟子,不會是師兄暗中相托吧?”
陸澤失笑:“我可沒那么大影響力?!?p> 顧夕顏頓時(shí)舒了口氣,陸澤拍了拍她手,“相信自己?!?p> “嗯!那此間之事呢?”
“此間之事,與上屆外門劍試榜眼卞褚有關(guān),此人……”
他話未說完,窗外忽然有人高聲笑道:“此人英俊瀟灑,風(fēng)流倜儻,顧夕顏師姐,不如舍了這小子,從了他吧?!?p> 顧夕顏倏然起身,柳眉倒豎,“何人藏頭露尾,大放厥詞!”
那人冷笑一聲,并未答話,顧夕顏?zhàn)呦虼翱冢讲?,忽然空中一道黑影急速落來?p> 陸澤箭步上前,一把將顧夕顏扯開,張開臂膀,放出陰勁,將那黑影穩(wěn)穩(wěn)托住。
顧夕顏定睛一看,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那黑影竟是一個(gè)血肉模糊的人。
梅闌。
風(fēng)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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