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有“嗜血種”的消息,云從龍怎能睡得著。
十年前,自己的親人不明不白死在自己面前,那一夜,那一只白面怪人就是嗜血種做的好事。
十年來他走遍荒原,到處學藝,拜訪名家,學得一身好本領,就是為了能夠找出這嗜血種的下落。
他苦苦追尋嗜血種的線索。
嗜血種,又名嗜血魔、嗜血魔種,他們以血凝神,好殺同時又詭計多端、喜歡潛伏在黑暗中。
他們,自神魔大戰(zhàn)后銷聲匿跡的一個族群,很多人都以為他們已經(jīng)滅絕于世。
“好極了?!?p> 云從龍看著天上圓月,月不似那夜一般紅。
“我等著你出現(xiàn)?!?p> 他內心波濤難平,自己無比希望那只嗜血種就是十年前的仇人,不知道今時今日可否有實力能夠把那廝的頭顱砍下來呢?
云從龍不知道。
十年前自己的兄弟云飛雄死了。
如今十年時間,云從龍自認實力較之哥哥,只強不弱。
莫要我遇著你。
羅澤醒來。
尿意。
睜開眼,伸手不見五指的黑,他不敢走遠。
一陣抖索,心里舒坦,他抬頭瞧著那守夜人,依舊一動不動地站在外邊。
“奇怪?!?p> 守夜的人兩個為一組,如今只見到高處那一個,還有一人去了哪里。
“難道像我一樣,是去方便了吧?!?p> 羅澤找了個理由,便想去繼續(xù)安睡。
沒過多久,他坐起身子,看外那人還是靜靜矗立,跟那么個稻草人似的。
“不對!”他叫醒科必行。
科必行嚷嚷道:“干什么?”
羅澤手指著黑影道:“我覺得不對勁,那人好久沒有動了。我怕是出現(xiàn)了什么意外,不如咱們去看看?!?p> “能有什么意外?”科必行有些不耐煩,但他還是起來,手持長刀趕去查看。
羅澤跟在他后頭。
“喂!”他拍了下守夜人的肩膀:“還有個兄弟呢?”
那人沒反應,陰暗中二人也看不清守夜人的樣子。
“喂!”
倒下,守夜人直立立地倒了下去。
“他死了?!痹茝凝埐恢缽哪睦镞^來,他說了一句話:“叫醒兄弟們,有東西潛伏在附近?!?p> 這句話讓羅澤膽寒不已,悄無聲息地死了一個人,還有一個失蹤者。
“該死的,我太大意了。”云從龍本來是在想著往事,他注意到不對勁的時候,兩條生命已經(jīng)消逝。
另一個人被找了出來,“他就倒在草叢中?!?p> 火堆被燃旺,北境獵人們議論紛紛,大家都過的都是刀尖舔血的日子,這等危險竟然沒有人能夠發(fā)現(xiàn)。
科必行檢查了里里外外的環(huán)境和尸體,說:“這個來者恐怕實力不弱,他殺死的兩個人,致命傷都在喉嚨,都是一招斃命,他們甚至沒有掙扎。跟那只鹿的死法一樣,只是血還沒有被吸干,是不是那......”
科必行沒說出口的,想必是“嗜血種”三字。
這里只有云從龍與嗜血種打過照面,他開口道:“可能是他沒來得及吸血就被我們發(fā)現(xiàn)了,有可能是我們搶了他的獵物,來報復罷了?!?p> 他環(huán)視眾人:“現(xiàn)在所有人來報個數(shù),兩人一組,不得單獨行動?!?p> 云從龍當下決議,他悔恨自己竟然任由一個殺人狂魔在眼皮底下活動,這是距離深林不遠的一處坡地,那怪物想必是從林子里跑出來的。
他攀上高地,一寸一寸尋找著蹤跡。
“跟住我,不用怕?!?p> 科必行對羅澤說,后者感激地點點頭,這里這么多人中,最無自衛(wèi)之力的只有羅澤,科必行這個熱血大哥自然更多關照于他。
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無人再有睡意。
夜色漫長,漸漸地,羅澤犯困了。
他又做夢了,那個女子在說話,羅澤想要看清楚,多次闖入自己夢鄉(xiāng)的人究竟長什么樣子,又為何屢屢在笑?
“醒來!”那女子突然嬌嗔一聲。
羅澤感覺到天旋地轉,一下子就被人提著扔飛了出去。
科必行有了困意,原本是想擦擦刀身來提神,不曾消想見到刀身映照出的瞳光,他想也沒想就拉開了羅澤。
揮刀砍去,砍中的只有樹,他抬頭看,一只蜿蜒著身體的形態(tài)像蛇一般的異人盤在枝丫上,目光死死盯著自己。
一只箭射出,異人反應更快,消失在枝頭。
眾人想要追,云從龍卻大叫:“不要追,外邊黑,牟然追去我們追不追得上不說,還容易被敵人逐個擊破。”
羅澤見他放下手里長弓,原來剛才射箭的就是他。
“那是嗜血種,戰(zhàn)斗能力極強,喜歡偷襲,我們千萬不能心急。”
云從龍解析道。
“那我們由這妖魔威脅嗎?死去的兄弟怎么答應?”有獵人問。
其他人也議論紛紛,表示不能接受這樣的一個怪物在旁。
“對啊,大不了魚死網(wǎng)破,死難難道還用怕的嘛?我們不就是死過很多次的人嗎?一命抵一命,我也要幫廖建他們報仇?!?p> 面對其他人的議論,云從龍出聲制止。
“好了!大家安靜!”見到隊長開口,周圍趨于平復。
“嗜血種喜歡襲殺,他看中的目標是不會放棄的,如今羅小兄弟被看中了,他一定會再來的?!?p> 羅澤拍著身上的沙塵,頓時嚇得不輕。
這嗜血種看上了自己?有沒有道理啊?
自己皮糙肉厚,日曬雨淋早已經(jīng)不是那種細皮嫩肉的好味道,這怪物都能盯上自己,是倒霉到家了吧。
一行獵人的目光瞬間關注到自己身上,被十個大漢望著,羅澤更加慌了。
科必行看出了羅澤的緊張:“放心,這不就說明大家都保護你了嗎?怕什么,一有分吹草動,我們立馬把那只怪物砍成十八截?!?p> 羅澤還是不安心。
夜晚總是能帶給羅澤不安。
縱使諸多疑慮,羅澤還是睡著了,似乎他總是很輕而就能夠睡著。
云從龍說:“這種情況也能睡著,我也是好生羨慕?!?p> 科必行笑道:“那你上次好好睡覺是什么時候?”
“十年前。”
“挺久的了,我倒是睡得挺好的?!?p> “睡得好是好事,說明煩惱少?!?p> “你煩惱很多嗎?”
“大概吧?!?p> 二人說話聲完,四周又恢復了安靜。
科必行忍耐不住這長夜靜謐,道:“你說那家伙一定會再來,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p> 云從龍沉思了一下,說:“直覺?!?p> “你很相信自己的直覺嗎?”
“是的。無數(shù)次生死關頭,它總是能給我好運。”
......
羅澤睡得很不舒服,他又做夢了。
依舊是哪個地方,這次卻不見那女子,羅澤終于能動了,他上去,見到那塊巨大的石頭,石頭前是一湖潭水,潭水映照出周圍的石壁和藤蔓。
他瞧得認真。
看到藤上有一物順下,回頭望去,什么都沒有。
羅澤左右上下看了個遍,什么都沒有。
就在他放松下來的時候,身體突然被什么東西纏住,他被絆倒在地,雙手想要動,不能移動分毫,難道是蛇嗎?
有這么巨大的蛇?
他想起那個嗜血種,就像蛇一樣。
蛇?
羅澤惶恐不已,左右翻滾,拼命掙扎。
但纏繞自己的力量越發(fā)強大,他感覺到自己腰骨都就快被碾斷了。
“啪”的一聲,有人拍了他一巴掌,羅澤被喚醒。
“??!”他大叫,坐起來,滿頭大汗。
“怎么了?我見你一直在動來動去?!笨票匦袉?。
羅澤驚魂未定:“我......發(fā)噩夢,夢到蛇了,那蛇很真?!?p> 科必行再問:“你是不是被那個嗜血種嚇著了?所以才會做噩夢?!?p> 也許吧。
他瞧到一旁最近的人睡得昏沉,自己的短劍不知何事落到一邊,被那人壓著。
羅澤想伸手去摸,觸碰到對方手臂。
好涼,怎么身體這么涼。
抽出短劍,羅澤想要給他蓋上布,下一刻,那人的腦袋“咚”的一下栽在一邊的土地上。
死了?
科必行翻開尸體,發(fā)現(xiàn)這人死得蹊蹺,跟之前死去的兩人不同,該人表面沒有一道傷痕,他伸手去摸,五臟六腑和骨頭竟然被捏得了個稀巴爛。
“真是奇怪,這種死法?!?p> 科必行望著云從龍,后者表情凝重。
“怕是這嗜血種是有一些奇異能力,能夠無聲無息中殺人。”
“你剛才的夢是怎么樣子的?”科必行想起羅澤說的話。
羅澤一一回答,云從龍聽后,也思量不出個所以然來。
“大家今晚都不要睡覺了,這東西邪乎得很,我們就這樣撐到天亮?!?p> 發(fā)生了這一連串怪事,其實也沒有人再能夠入睡了,羅澤昨晚就睡不夠,又趕了一整天路,如今還是不能睡覺,當真是折磨神經(jīng)。
聽到鳥蟲齊鳴,看來離天亮不遠了。
“?。 ?p> 羅澤剛有了一絲期望,就被慘叫聲無情打斷。
一人捂著受傷的喉嚨,汩汩流血。
云從龍飛快趕去,橫刀砍去,這嗜血種身法奇異,一個向后彎腰,拱了個九十度的身體躲去。
科必行救下受傷者,一行獵人將嗜血種團團圍住。
“我看你這次往哪里逃?”
眾人合成一個刀陣,把那怪物困住后合陣,幾把兵刃利器在這一刻布成天羅地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