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馭開門見山道：“我就想問幾個問題，希望兩位不吝賜教！”
“答問題不是不可以——”白無常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道，“但是有一點，別跟外人說是我們透的底，否則就算你滅了我們也免談！”
沈馭想了想，點頭道：“這個可以，我替他們答應下來，今晚之事絕不外傳！”
白無常無奈地道：“你問吧，只要本使知道的，知無不言！”
黑無常一愣，扭頭看著自己的拍檔說：“白兄，這是不是有點太憋屈了？”
鐘璃冷笑了一聲，對著黑無常緩緩展開了手中的乾坤扇！
黑無常身軀僵了一下，連忙道：“不憋屈不憋屈，諸位趕緊問吧！”
“等一下，你們帶來的冷氣已經(jīng)夠冷了！”沈馭找來遙控器關(guān)了空調(diào)，一本正經(jīng)地道，“我省點電費哈！”
黑白無常一聽差點沒背過氣去！
侯小侯懸在空中對著沈馭伸出了個大拇指，幾位美女則是莞爾一笑，剛醒過來還有點迷迷糊糊的左佑一邊躲到葉淮紅身后一邊呆著臉道：“你這句話太損了，我聽了都受不了！”
白無?？迒手樀溃骸拔业男∽孀?，你快問吧！”
沈馭豎起一個手指道：“第一個問題，鬼界之中想要我命的是否只是幽冥那一撥？地獄司對我是沒有惡意的，對嗎？”
“不錯！”白無常點頭道：“雖然你以前和咱們殿爺有點過節(jié)，但其實只是些不打緊的小恩怨，我們地獄司還曾經(jīng)動過想把你招為人間行走使的念頭，只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最后不了了之！”
“人間行走使？”沈馭愕然道，“那是什么？”
“用現(xiàn)在人間的說法，差不多就是地獄司在人間的代言人！”白無常解釋道，“這個世界人口急劇增長，死亡的人數(shù)也一直在攀升，地獄司忙不過來就會在人間找些委托人代行其事，比如拘魂入地府，比如送去輪回，或者碰上一些死后還窮兇極惡但又沒資格輪回重生的就直接出手誅滅，當然了，有些比較難對付的家伙也可以用這種委托的形式作風險轉(zhuǎn)移，地獄司工作就可以簡單和輕松許多！”
沈馭點頭道：“就是低成本在人間養(yǎng)些打手的意思！”
“這說的就有些難聽了！”白無常訕訕笑道，“互惠互利嘛，我們都是真的有幫他們添加陰德的！”
“這種事以前有先例嗎？”
白無常偷偷瞟了鐘璃一眼，道：“不多，因為畢竟還要看有沒有足夠的能力！比較出名的一位說出來你們應該都知道，他姓鐘！”
沈馭瞬間明白，和鐘璃對視了一眼，繼續(xù)問道：“這個我懂了！我想問一下，我以前到底跟你們殿爺有什么過節(jié)，讓他不依不饒記到現(xiàn)在？”
白無常沉默了一會，又偷偷看了一眼鐘璃！
鐘璃冷冷道：“你老是看我干嘛，問什么你說什么就是了！”
白無常干咳了兩聲，腦海里遣詞造句了一番，才小心翼翼地道：“以前你還是郁離的時候曾經(jīng)硬闖過咱們地獄司，當然那時候還不叫地獄司，叫陰冥，鬧下的動靜可不?。 ?p> 沈馭當然是一點印象也沒有，問道：“我干了什么？”
白無常神色有點為難，隔了一會才尷尬地道：“你強勾了生死簿，幫一個身居神位的女子生生留住了一縷神魂！”
沈馭一愣，連忙偷偷看了一眼鐘璃，見她果然變了臉色，連忙擺手道：“不可能，你們不是只管人間生死嗎，神的魂魄跟你們有什么關(guān)系？”
白無常訕訕笑道：“那時候，三界的事還沒有分得那么清楚的！”
旁邊的左佑震驚無比，豎起大拇指道：“牛啊，沈馭！我一直以為只有孫大圣闖過地府勾過生死簿，原來你這小子也干過這種了不得的事?。〔粚ρ?，按時間來算，你有可能比孫大圣還要早哦！”
沈馭小聲罵道：“你丫的，聯(lián)想別那么豐富！”
鐘璃冷著臉望著白無常，問道：“你口中說的，可是那位青衣娘娘？”
白無常連忙點頭道：“正是青衣娘娘，不過那時候她不叫這個名字！叫——”
“天女魃？”鐘璃冷冷道。
白無常點頭道：“不錯！”
“那個，可以了，下一個問題！”沈馭干咳兩聲轉(zhuǎn)移話題道，“你們鬼界之鬼，是通過什么方法，比如說入口出口什么的，從陰間來到人間的？”
白無常翻著白眼想了一下，道：“按你們?nèi)碎g的科學說法，就是不同維度的穿行！”
“白兄你是說，陰間和人間是兩個不同的維度？”沈馭皺眉問道。
“是的！”白無常點頭道，“兩個維度之間的分界線一直在不規(guī)則地變化，有些地方可能隔著十萬八千里，有些地方可能只隔了一層窗戶紙！”
“所以人間時不時有鬼作亂，也是因為它們剛好通過這層窗戶紙來到人間？”左佑聽得入神，先前的害怕反而減輕了不少，“乖乖，這下我可算是開了眼了！”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白無常點頭道，“不過這種情況比較有局限性，要知道，所有進入地獄司安排輪回的鬼都必須造冊錄名，它們是沒有辦法亂來的！當然，因為人手的問題，剛死之人成鬼后可能會有幾天失控的情況出現(xiàn)，也就是你們說的見鬼呀，頭七呀什么的！”
沈馭心里想到什么，問到：“你們陰差出入陰間應該是跟其它的鬼魂不一樣的吧？”
“當然！”白無常從懷里掏出一塊黑乎乎的令牌道，“我們有陰司令牌，它可以幫我們準確定位，節(jié)省時間成本！”
沈馭伸手想去接過來看看，對方卻防賊一樣迅速收了回去，他只好聳聳肩道：“就想看一下，至于么？”
白無常把陰司令牌塞回懷里用手捂住道：“這陰司令牌只有在冊陰差能用，你們普通人拿在手上也就是一塊破牌子，沒用的！”
“那你那么緊張干嘛？”沈馭不理解道。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要是弄丟了，地獄司直接就把我們滅了！”白無常一臉嚴肅地道，“牌在，我才能在！”
“行了行了，我又不要你的！”沈馭不禁好笑，正色道，“下一個問題，七月十四鬼門開是怎么個開法？”
“每年的那一天，人間與陰間兩個維度之間的分界線會出現(xiàn)一個巨大的缺口，到時候可以萬鬼過境入人間，人間必定大亂！”一直沒說話的黑無常冷冷說道。
屋里眾人面面相覷，沈馭皺著眉頭問道：“整個人間？”
“那倒不至于！”白無常搖頭道，“如果它們只是想對付你，可能就只會來你在的這個城市！”
“具體是哪個位置你說清楚！”鐘璃冷冷道。
白無常猶豫了很久，才勉為其難拈指算了算，道：“撇不開兩個地方，一個是高陽橋頭，另一個就是你們的天壽山墓園！”
沈馭、鐘璃和侯小侯紛紛一怔，半晌沒說話！
沈馭繼續(xù)問道：“你方才說的是萬鬼過境入人間？”
“這只是個概說，可能一萬，也可能幾萬十幾萬，很難說的！”白無常無奈地道，“還要看幽冥最終派多少惡鬼出來！”
“胡說！”馬玲瓏怒道，“你不是說你們地獄司有造冊的嗎，怎么會如此模棱兩可？”
黑無常冷冷解釋道：“地獄司有造冊不假，但在冊的鬼可不會亂來！”
沈馭道：“黑兄這樣說我就糊涂了！”
“還是本使來說吧！”白無常嘆了一口氣道，“是這樣的，人死成鬼進入地獄司，地獄司根據(jù)他們生前功過經(jīng)歷或安排直接六道輪回，或先受十八層地獄懲罰后再安排進入六道輪回，這些都是有輪回的鬼，會過忘川河奈何橋喝孟婆湯，投胎繼續(xù)下一世的修行！”
左佑道：“這些我們都知道，白大哥你說重點嘛！”
沈馭心里一動，問道：“白兄是說，還有沒資格輪回的那些鬼？
白無常點頭道：“不錯，那些生前窮兇極惡的鬼是沒有資格輪回的，只能一直在十八層地獄里接受懲罰，就是俗稱的萬劫不復！”
左佑疑惑地道：“這沒毛病??！”
白無?？嘈Φ溃骸翱墒侵T位有沒有想過，地獄再大，時間久了，也是會滿的！”
沈馭腦海里大概抓住了一點什么，問道：“所以……”
“所以當?shù)鬲z里的惡鬼多到呆不下了，人間又一直有大奸大惡的人變成惡鬼補充進來，這些惡鬼都沒有資格去輪回，那么怎么辦？”
沈馭心里一震，恍然道：“所以為了騰地方，只能把它們送到別的地方去！”
白無常點點頭道：“這個地方，就是鬼界的最深處，幽冥！”
侯小侯想了想，驚道：“也就是說，七月十四鬼門開，從鬼界出來的都會是這些窮兇極惡的惡鬼？”
白無常嘆息一聲，點頭道：“不錯，而且因為它們不在輪回之列，所以后期就再沒有統(tǒng)計錄冊，也就是說，幾千年來經(jīng)十八層地獄送往幽冥的惡鬼數(shù)量其實是一個未知數(shù)！”
眾人聽了，只覺一座無形大山瞬間壓在了頭頂之上，久久說不出話來！
沈馭沉默了許久，才再次開口道：“幽冥之中，除了這些惡鬼，八大鬼帥剩下的幾位，以及那傳說中的六天鬼王，還有什么勢力是我要對付的？”
白無常搖了搖頭道：“應該沒有了，剩下的就是一些元老級別的家伙，但它們應該不會再出世了，所以現(xiàn)在幽冥中戰(zhàn)力最強的就是六天鬼王，不過本使也沒這樣的榮幸見過！”
左佑聽到這里囁嚅道：“六天鬼王是哪六天？”
這個沈馭倒是在小冊子里看到過，代為回答道：“四天天王，忉利天，夜摩天，率天，化樂天，他化自在天！”
“對，就是這六位！”白無常苦笑道，“但是連我們地獄司對它們也是一無所知，究竟是六位六相還是一位六相，誰也不知道，就算是我們殿爺，恐怕也只是糊里糊涂地簡單照過面而矣！”
沈馭突然道：“白兄，有沒有什么辦法，可以讓我下到鬼界？”
此言一出石破天驚，在場其余三人一妖三鬼全部怔住，紛紛變了臉色！
“小馭，你胡說什么？”侯小侯急道，“鬼界可不是生人能去的地方！”
左佑驚道：“兄弟，你急糊涂了吧，這事我們再商量商量，不急著做決定哈！”
鐘璃臉色蒼白地望著沈馭，抿著嘴沒有說話！
葉淮紅與馬玲瓏直接皺起了眉頭，但也只是沉默不語！
沈馭笑了笑道：“我總不能為了自己，把整個高陽市置于這水深火熱之中吧！”
“可是——”左佑搖頭道，“一定還有其它辦法的，你又何必一定要劍走偏鋒呢？”
“行啊，連劍走偏鋒都會用了，你小子成語方面長進了不少嘛！”沈馭笑著打趣道。
左佑沒有笑：“我跟你說正經(jīng)的！”
沈馭收起臉上的笑容，正色道：“你們都知道，從我拿起桃夭那天起，一直都是被鬼界攆著打，這種被動挨打的日子我再也不想過下去了！如果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也不能讓它們把戰(zhàn)場定在人間！老子拿著桃夭打到鬼界去，把句號畫在那里，這是解開死結(jié)最好的辦法！”
鐘璃臉色蒼白地道：“要不，我們先回天壽山跟魯老商量一下吧！”
“說肯定是要和魯老說的！”沈馭扭頭看著她道，“但你也知道這是唯一的也是最好的辦法！阿璃，就算是死，我也不能讓萬鬼過境入人間！”
左佑喃喃地道：“兄弟，你是不是瘋了？”
鐘璃咬著嘴唇，沉默不語。
沈馭笑了笑，扭頭看著目瞪口呆的黑白無常道：“我想去鬼界，但不是去地獄司而是去幽冥，兩位可有辦法？”
黑無常氣急敗壞地道：“有個鬼的辦法，別說我們區(qū)區(qū)兩個無常，就算是殿爺來了也沒有辦法！你大概是真的發(fā)瘋了！”
白無常稍為要冷靜一點，感嘆道：“沈先生心系蒼生的胸懷的確讓本使敬佩萬分，但這是一條取死之道，望先生從長計議為好！”
“也就是說，方法是有的，對嗎？”沈馭一下子就聽出了重點，心中一喜追問道。
白無常和黑無常對視了一眼，猶豫再三，勉強點頭道：“這件事普天之下——不對，應該是放眼整個鬼界，大概只有一位可以做到！”
“誰？”
白無常的目光緩緩落在沈馭身后那尊地藏王雕像上，低聲道：“就是送你這尊地藏法身的那一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