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攤牌
“那不是,我只是比較特殊。你看張黛玉昨天因為最后,我們冒充的那家公司感覺不對勁。派了一些人過來,張黛玉還挨了一發(fā)?!?p> “這樣??!可我總覺得還是怪怪的。你們的勢力那么龐大,為了覺醒我也不至于扯上那么多黑社會??!你這么計劃不是在增加成本嗎!”
“我也想直接找上門,然后在你家里刺激一下你。是因為地上的警察要求我們搞到這些黑社會的犯罪證據(jù),所以才會這么計劃。其實主要是因為我們每次下去覺醒有時候都會搞出一些特大事件。地上的政府要求我么這些也不過分?!?p> “我猜猜,你說你來這有三個月了,那去年年末的那場爆炸,會不會也是……”少年的好奇心總是很重,話還沒說完,就發(fā)現(xiàn)眼前唐霖的琥珀色的瞳孔開始暗淡。少年見勢不妙,趕緊道歉。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額,對了你們這里有沒有紙筆,葉子說我能給林蕓他們寫封信報平安!”
“沒事,這里應該會有,容我去問問。張黛玉,你……”唐霖剛要叫她,卻看見原先站在那欣賞夜景的張黛玉,此時正蹲在欄桿后面,盯著樓下斜對角的一間屋子。
她似乎感受到了視線,朝著唐霖的方向勾了勾手,示意他過來。
“你先等一下?!碧屏貒诟劳炅送鯑|,也佝僂著身子,像鴨子走一樣到了她身邊。
唐霖雙手扒著欄桿,腦袋稍微越過一點。這個視角還算不錯,透過窗戶,能稍微看到一點屋子里的情景。
幾個穿著樣式粗陋的和服,腰挎著各式刀具的浪人,正把一位披著殘破淡青色羽織的義選組組員逼在墻角。那位隊員似乎被人下了陰招,一手扶著墻才勉強站住。
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晚上,習習江風,吹得唐霖身上有點發(fā)冷。在這風中他還能隱約聽到女子的哭聲。
“怎么了?!碧屏匕崔嗖蛔『闷?,開口問道。
“那群家伙,是……”張黛玉突然神色一緊,就看見原先還只是用人數(shù)逼迫對方的浪人,全部拔出了刀具,對著那受傷的組員展開包圍。
張黛玉雙拳緊握,幾乎是到了暴怒的邊緣,但還是努力地用公式化的口吻命令道。
“去隔壁!三號方案!人質(zhì)兩名!準備戰(zhàn)斗!”
為什么?
為什么?
我回落到這幅田地!
我叫伊藤勇,出生于天空城“昌邑”的一個普通家庭。父親是本地人,說說是本地人,其實就是最早幾批逃進天空城的難民的后代,在昌邑附屬的武器廠當一個普通技師,雖然生性木訥,但技術(shù)水平過硬,成了一個小工頭。母親則是第二代的外來戶,原本就是僥幸擠上船的小家碧玉,家里倒是有幾分錢財,當初為了活命盤了間鋪子,雇了幾個老婆子,賣一些原先家鄉(xiāng)的吃食。到了現(xiàn)在,做的還算紅火。
我的童年還算是優(yōu)渥,家里人也都是嘗盡世俗艱辛的,所以對我一向?qū)櫮?。每次到了學堂,就數(shù)我的午餐盒最大。其他孩子不是窩頭就是饅頭,我的盒子里永遠都有幾塊肥瘦均勻的紅燒肉。書包里也總會出現(xiàn)各種父親在閑暇給我手工制作的小玩具。
這種生活惹人眼熱那是自然,所以,在社區(qū)學堂里我總是會被其他小孩要求。
“伊藤,伊藤,你能不能給我一塊?!?p> “勇哥,你看你家里這么有錢,那就給我吃幾口唄?!?p> “你給我玩一下嘛,又不會弄壞,我絕對不會弄壞的?!?p> “你給我玩玩嘛,哼,真小氣,以后再也不跟你玩了?!?p> ……
我想我是個大方的人,只要是組里的大哥有什么問題,我絕對會第一時間出手。但在小時候我總給人一副小氣鬼的印象。
因為我知道,在貧窮而且缺乏希望的生活環(huán)境下生活的人,只會覺得當錢握在自己手里的時候才能叫錢。
我盒子里的肉只有四五塊,包里的玩具最多也就兩三個。我可滿足不了全班三十幾個人,只要我一心軟。哪怕我只心軟了一次,我就再也吃不上肉,玩不上玩具了。
幸好小時候的我還算聰明,每天吃飯都是找先生能看到的地方,每到放學都在學堂坐到最后一個才回家。先生以為我比較好學,就在天空城比較亂的那幾年,天天把我拉到新移民居住區(qū),參加由夫子玉主辦的詩會。順便在結(jié)束后,把我親自送回家。而我只要跟家里人說老師在給我開小灶,他們也愿意讓我跟著先生去。
但天總有不測風云的時候,因為落難王孫無差別的襲擊事件,讓當時很多人對新移民非常仇視。連帶著和新移民交好的夫子玉,這些大部分都是由做研究的文人組成的學社,也受到了鄙視甚至是追殺。
先生為了避風頭,而不得不讓我一個人回去。
那天,我被幾個小子裹挾,拉到那個區(qū)的偏僻小巷里。沿途無數(shù)貪婪、輕蔑、苛求、麻木的眼神扎的我瑟瑟發(fā)抖。
聽著那群小子嘲諷我膽小,沒種的話,穿過幾個渾身腐臭,沒有生氣躺在涼席上不知死活的老人封鎖的巷口后,我們到達了終點。
現(xiàn)在那里已經(jīng)是一家巨大的花樓,好像還因為出了好幾個花魁,生意火的不行。但原來,那里只是一片擁擠的棚戶區(qū)。不敢去登記的黑戶,躲債的,逃犯等等,形形色色被恐懼支配的人們就在那里茍延殘喘。那時是幾個吸福壽膏的年輕人掌管。不過很快就不是了。
我應該是那群小子早就計劃好的肉票,先向家里勒索,那時誰碰到這事,都不敢報案。出了這些事,鄰里肯定要議論,萬一被那群想象力非常豐富的長舌婦,傳出和地痞流氓有勾結(jié)的風聲,全家的日子都不用過了。至于那群混混,只要把我身上的價值隨便榨取幾次,就把我剁成幾塊,喂給院子后面養(yǎng)的豬崽。
那時候的我自然沒想那么多,寒冬臘月的天景,身上的襖子又被那幾個小子扒了個干干凈凈。我呆在漏風的小屋,縮在干草堆上,和幾個被抓來的小孩一起聽到未來的命運之后,直接被凍暈過去。
我也不知道當時過了多久,只感覺到一陣響動。醒來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被人背在背上。到現(xiàn)在只記得,背著我的那位大哥,大冷天上身只穿著一件淡青色的羽織,上面還有些不知名的香氣。溫暖的身軀雖然有點瘦弱,但是足夠精壯,一雙光腳在冰冷的石板路上踏地飛快。
他的身邊還有幾個跟他穿著同樣羽織的大哥們,一路上有說有笑。雖然盡是些被先生所不齒的葷段子,但不知為何卻聽不出半點褻瀆的味道,能感受到他們發(fā)自內(nèi)心的快意。
也許是平時養(yǎng)得好,沒過幾天我又變的生龍活虎。只不過自從那次之后,母親的店里多了幾個吃飯不付錢的客人。雖說是不付錢,但那些都會記到一個月要交的租子上,如果超了,甚至還會倒貼。每次他們見到我,他們還會熱情地打招呼。我也不知道為何能和他們聊得很開。周圍的鄰居看見我能和覺醒了的大人物談笑風生,也都對我們家羨慕不已。
我也是那時候才知道城市里有這樣一群人組成的黑道。義選組。我也是在那時被種下了一棵種子。
生活在小市民家庭的我,從小就被灌輸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思想。所以就無比憧憬他們遇危難行俠仗義,見不公打抱不平的生活。
一晃就到了二十歲,已經(jīng)可以從武器廠的學徒工正式轉(zhuǎn)正的我可以說前途一片光明,但也許是那件事大難不死的后福。我覺醒了。這下,內(nèi)心的種子瞬間破土。我有力量了,那我為什么要繼續(xù)過原來那樣充耳不聞的生活。我能為這冰冷的世界添點火熱,為什么不去做!
瞞著父母,和那些救過我的大哥搭上線。又因為我覺醒了,直接就過了初審。過初審的當晚,我醉醺醺的回到家,手里拿著大哥送我的肋差,狠狠地向父母炫耀了一番。
父母嘴上說著不過問我今后的生活,但還是掩藏不了眼中的笑意。義選組已經(jīng)庇護了這條街十年。這十年間,沒有一戶人家淪為黑戶,也沒有什么街頭混混過來找茬。整條街也變得越來越繁華。
那時的我就已經(jīng)正式開始跟著原來的那群大哥混了。雖然對我平常訓練的要求很高,但這也是只有我才能得到的小灶。而且平時也會帶我這個初哥去那幾家高檔的地方花天酒地。
我也就在那認識了小小。記得那時候她是第一次正式掛牌。當時那群大哥和樓里面的姐姐,把我和她推進了一間小屋子。
那時的她已經(jīng)被她的姐姐們脫得只剩下褻衣,一個人坐在床邊瑟瑟發(fā)抖。我也被大哥們扒得只剩下兜襠布。
從沒見識過這種場面的我,緊張地背對著她,聽著在外面大哥和姐姐們不停地起哄。有點心煩意亂。
但我只感受到背后突然有一種軟軟的觸感。頭一扭,就看見小小從背后抱住了我。她那時就像是一個終于找到家的小野貓,淚眼汪汪的雙眸印在她楚楚可憐的小臉上。瞬間就讓我失守。
那一夜我們成長了許多。
小小后來跟我說,以前剛進入這一行的時候。雖然姐姐們一直在幫她,但感受到那些大腹便便的客人令人作嘔的視線,渾身還是會不停地發(fā)抖。可當她第一次看到義選組的小先生們,一下子就被迷住了。他們不會對姐姐們用強,有些時候過來只是找我們喝喝酒,喝醉了也不會打人。他們陽光自信的笑容讓自己覺得我就像他們的兄弟姐妹一樣。
我只記得那三年我過的很輕松,武藝上有大哥們的照拂,一日千里,而且大哥們都很喜歡我,我只要混夠了三年資歷,成為正選隊員完全沒有問題。平時又有小小紅袖添香,日子過得不要太舒服。
那時候的我就認為,我天生就該取走這條路。甚至開始幻想成為義選組組長的日子。
可到了現(xiàn)在。
只能說,我果然還是太嫩了。
又是一個冬日,我因為家里有事沒有過去,大哥們來到一處白手套的點子門口。當時還有另一隊人馬也要一起來打掉這個買賣人口的點子。
平時獨來獨往的大哥們也有點意外,不過也就放心地把后背交給了他們。那一次行動起初很順利。
可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沖天的大火,白手套的混混,要救出來的奴隸還有我的大哥們都在里面。我站在那間木房子前,只感覺渾身發(fā)冷,又回到了被當成肉票的那一夜。
但現(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不是那個弱小無力的自己。我獨自開始了調(diào)查,但越查我越心驚。那只過來協(xié)助的隊伍傷了些人手,悄悄溜到醫(yī)館一看,那些傷口都是我大哥獨門的刀法所為。
原本活在大哥麾下的我,從來不知道隊里還有這樣的蠅營狗茍。應該說像大哥這樣純粹的任俠,整個義選組幾乎沒有。
但我的運氣似乎不差,大哥生前的兄弟幫了我一把,讓我能夠有機會參加正式入隊考核。而且他還跟我說,只要成了正式隊員,跟著他,絕不會有事。
今天,就是入隊考核的日子。雖然我的武藝壓倒了所有人,但是因為大哥們都不在了,我的履歷沒人認可。大哥的摯友也是好話說盡,就是沒人同意。
最后還是一位大人物看中了我的武藝,暫時先招進候補隊員,等日后再議。
雖然領(lǐng)到了義選組的羽織。但我實在感受不到當年的溫暖。披著它走在街上,每一個路人還是對我敬畏有加。但我只感覺這層遮羞布隨時都有可能蕩然無存。到時候肯定會像白手套一樣的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來到三年前去的花樓,小小就在一間客房里等我。今天似乎有什么通情達理的大人物來了,讓小小來陪自己。
跟小小撒謊說,我已經(jīng)是正選隊員了??此l(fā)自內(nèi)心高興的樣子,我只覺得一塊大石頭壓在心頭。
絕對不能讓她知道義選組那些惡心的勾當!
可,他們終究,是來了。一群穿著舊衣服的浪人闖了進來。但一看他們動作,就知道是義選組的編外隊員。
??!怎么會……
肚子怎么,中毒,是什么時候,難不成是中午……
肚子突如其來的劇烈絞痛,讓我?guī)缀跽静黄饋怼?p> 要是再小心一點,要是再……
可哪有什么如果。
我,
完了。
大哥,看來你這個不成器的小弟,要下來陪你了!
……
“崩!”
突然從屋頂傳來一陣巨響,伊藤勇,再也支撐不住,護著腰間的肋差,倒下了。
“崩!”
從屋頂傳來一聲悶雷般的巨響,瞬間讓那些耀武揚威的浪人們失了神氣,有幾個倒霉鬼甚至直接喪失了聽覺。緊接著恐怖的沖擊波裹挾著無數(shù)木屑磚石,席卷了整間茶室,濃郁的煙塵直接順著窗戶沖到了河道上才開始消散。
率先突入現(xiàn)場的是唐霖,只見他整個人幾乎縮了起來,就好像身前有一塊透明的盾牌在保護他。有了保障的他極速落地,砸碎了擺滿食物的桌案。一個翻滾避開還在驚慌失措的浪人,迅速抄起倒在地上的伊藤,趕緊后撤到小小所在的墻角。然后把生死不明的伊藤甩給小小。自己則把左手橫在胸前,用力往地下一按?!班坂汀币宦暎嗳醯拈介矫?,瞬間就有了個口子。右手里憑空出現(xiàn)一把羅馬樣式的短劍,直挺挺地對著煙霧中的浪人們。
緊隨其后的張黛玉,先到的卻是一桿長槍。只見張黛玉借著長槍,一個側(cè)踢,直接把那位還在努力穩(wěn)住身形的浪人,踩在了地上。大腿一擰,倒地浪人的胸腔就癟了下去。
張黛玉拔出長槍,又往地上猛地一扎。一個早就倒在地上的浪人,瞬間被扎了個透心涼。只見她緩緩把浪人挑起,長槍被浪人的體重彎成了一個恐怖的弧度。張黛玉右臂猛地往身后一甩,浪人殘破的身軀撞爛了窗戶,砸在平靜的河道上,還打了幾個水漂,才沉了下去。
大開大合的槍法,順著電光,滌蕩了整間茶室,眾人的視野都恢復了清明。只見張黛玉兩邊的墻上多了兩道血痕,而在她身后則是變成了門洞大小的窗戶。
那群浪人見到這番場景,死命穩(wěn)住自己戰(zhàn)栗的身軀,聚在其中一個還算鎮(zhèn)定的正選隊員身邊,顫抖的雙手舉著各種各樣的兵器,構(gòu)成了一個脆弱的刺猬陣,而自詡武者最后的尊嚴支持著他們不要退縮。
“你們,是,是什么人?!卑l(fā)顫的聲線瞬間出賣了那個正選隊員的心思。全身都靠右手緊握地薙刀撐著才沒有倒下,左手指著張黛玉,配合著沒有絲毫霸氣的質(zhì)問,看來這家伙已經(jīng)被嚇破了膽。
“小子!你知道八年前,有一群橫行街頭的瘋子嗎!只要是敵人,哪怕是用牙齒咬也要把勝利的小鬼嗎!”右手甩了幾朵槍花,反手握在手中張黛玉的身軀開始蜷縮、扭轉(zhuǎn),整個人就像一張被拉成滿月的弓,隨時準備擊發(fā)。唐霖見此,趕緊將手里的短劍化為長槍,整個人也迅速變?yōu)橥稑尩念A備動作。
“不,不可能。落難王孫不,不是死,死絕了嗎?”那正選隊員聽到那句話,瞬間想起,幾年前在一個小巷子里,作為義選組備選隊員的他,看見一群像瘋狗的孩子,拿著木棍、磚頭、甚至赤手空拳在和渾身披掛的前輩們廝打。有的被砍了只剩半個身子,一邊嚎叫,一邊也在用牙齒拼命撕咬的小鬼們。
“是啊!他們是死絕了!所以??!你們就真的能高枕無憂了嗎???!渣滓!”恐怖的咆哮,響徹整個世界。張黛玉全身突然一扭,長槍就像離弦的箭,急速飛去。
“散開!”正選隊員只覺不妙,下意識地喊道。雖然常年的訓練,讓他的手下還能有所動作??杀粐谌巳褐虚g的他,無處可逃。
只一瞬,那桿槍就來到身前。稍微一偏腦袋,長槍呼嘯而過。感謝正選隊員常年的訓練還能讓他不被直接命中。可這于事無補。
那正選隊員還在慶幸,躲過了這恐怖的一擊,但他突然嗅到股焦臭味。他一下子想到了什么,瞳孔猛地一縮。
巨大的閃光瞬間讓他失明,緊接著劇烈的爆炸幾乎撕碎了他的脖子,氣浪夾雜著長槍的破片又扎滿了他的后背,正選隊員一下子便喪失了戰(zhàn)斗力。但他不愧為正選,在他聞到空氣中因為電離產(chǎn)生的惡臭時,就明白這爆炸他無處可逃,他便拼命的往槍上靠,要不然犧牲的可不就只有他一人。
整個過程不過一秒,浪人們努力擺出的陣型就被破壞。而張黛玉則正式開始了她的表演,幾乎是同時,唐霖手中的長槍也被擲出。
只見她順著投槍時產(chǎn)生的慣性,全身轉(zhuǎn)了個半圈。當長槍滑過她身子一般之時,全身驟然一緊。左手抓住槍身,灰色的鋼槍瞬間電光閃爍。左腳一壓,整個人瞬間彈出。
那身法好像劍術(shù)天才沖田總司的絕技縮地一般,眨眼間就沖進了人群,掀起一陣血雨腥風。
巧的是,四散飛濺的血漿就落在唐霖臉上,但他現(xiàn)在嚴肅的就和那些機器人沒什么兩樣。他清楚的知道,如果自己在這個時候松懈,讓身邊的二人再出什么差池,那自己肯定要步那些浪人的后塵。
就在這時,從天花板上的破洞,落下兩個人影。唐霖手中盾牌稍稍一偏,時刻準備應對沖擊。只不過當看清楚來人,這才放下戒備。
卻見一位穿著修女服的絕美女子,拎著藥箱跳了下來。在她身后則是一位赤著上身,渾身肌肉的黃衣男子,只不過他一直緊盯著殺戮場,手中還饒有興致地把玩著一把小刀。
援兵到達,大局已定。
唐霖見此解除了警戒,這時才發(fā)現(xiàn)小小也受不了這血腥的氣氛,昏迷過去。連忙把這二人放平,給藥師讓出了位置。
“這兩位是什么情況?!比岷偷穆暰€,差點讓唐霖分神。但好歹不是第一聽到了,唐霖還是回過神來解釋到。
“小小只是嚇暈了過去,男的好像是被下了慢性毒藥?!?p> 藥師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就開始觀察伊藤的病情。
“運氣不錯,常見的手段?!彼帋煼_藥箱開始醫(yī)治。從藥箱里找出幾個瓶瓶罐罐,各取了一點倒在一瓶試管,緊接著又是一陣劇烈的晃動,很快一小管藥劑就炮制完成,給他灌下。沒一會兒,伊藤的臉色就開始好轉(zhuǎn)。
現(xiàn)在唐霖總算是徹底放心了,一個人坐在狼藉的榻榻米上。突然有點好奇,張黛玉處理地怎么樣了,偏頭看去。
義選組隊員的尸體,散落在各處,沒有一個是完整的。各色各樣的空洞,雜亂無章地分散在身體各處,但無疑都是血流如注,淺綠色的榻榻米徹底被染成紅色??諝庵袕浡钩?,身體下意識地開始讓他感到反胃。但他還是沒有轉(zhuǎn)過頭。因為唐霖看到一個義選組隊員還活著,已經(jīng)彎折的長槍穿過他的鎖骨,整個人被釘在墻上,發(fā)出微弱的shen吟。
赤l(xiāng)uo裸的暴力,沒有絲毫遮掩就這樣呈現(xiàn)在他眼前。唐霖不由地想起劉先生的話。
果然是跳進了一個天坑?。?p> 但他好像并不在意,只是隨手抹去了臉上的血漬。
冷血,我估計算不上吧。
唐霖盯著咬了一口的肉包,鮮香的油汁淌在自己手上,讓他冷不丁的想起昨天那些浪人身上不停流著猩紅血液的窟窿,自己卻和以前一樣一點都不覺得惡心難受。
具體是什么時候開始的?
好像是……
算了先吃飯!
舔干凈流出來的油汁,一口吞下半個肉包。
嗯!好吃!
“小順子!再來一籠肉包!”
“好嘞唐哥!肉包一籠!”
但坐在他一旁的王東,可沒那店小二精神。估計是昨天不顧葉夜的勸阻就跑到現(xiàn)場,結(jié)果就是吐得一塌糊涂,到現(xiàn)在小臉還是煞白煞白的?,F(xiàn)在只能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咸豆腐腦,補充點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