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黑十的人來了,你們完事了沒?”翟東一邊開著槍一邊回頭道。
“我們......失敗了......”蘇信低聲地說,還在盯著那灘血跡。
“什么?”翟東似乎注意到了那里,“她去哪了?她人呢!”
“我不知道......”
翟東皺緊眉頭深吸口氣一把將他從地上拽起來,狠狠地抽了他一記耳光。這耳光讓他感到臉上火辣辣的疼,猛地驚醒過來。
“你他媽給我振作點(diǎn)!我不管你們到底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就現(xiàn)在,我要你們把槍給我拿起來從這鬼地方殺出去!聽清了嗎!夏杰,陳一寧,你們也是!別讓姜雨涵白死了......”翟東抓著他的衣領(lǐng)狠狠地將他往后一推,便頂著槍林彈雨從墓室中沖了出去,無論身上中了多少槍她也沒有停下來半分。
他咬咬牙,和一臉無辜的夏杰對視一眼,忍痛拿起槍拽起陳一寧就跟著范靜女和玲奈跑出了墓室。就在他們跑出去沒幾步的時候,整個地下神殿就突然坍塌,變成了一片廢墟,被石磚和土塊所掩埋。走廊中火把熄滅,嘶吼聲頓時從四面八方響了起來。
“怎么回事?發(fā)生了什么?”陳一寧漸漸恢復(fù)了理智,暈頭轉(zhuǎn)向地問。
“你可算是清醒過來了!黑十攻過來了,而且神殿已經(jīng)開始坍塌,過不了多久這里就會變成一片廢墟,所以我們要趕快離開這里!”他應(yīng)答道,“一寧,佐伊讓你看到的都是幻象,不要相信她!叔還活著,一定還活著!所以你要振作起來......”
“嗯,我知道了......”陳一寧似乎回想起了剛剛的儀式,咬咬嘴唇,便不再說些什么了。
神殿的外面已經(jīng)變了天。剛剛還晴空萬里,可現(xiàn)在卻烏云密布,雷聲四起,降下了雨。幾架武裝直升機(jī)在島的上空盤旋,不時向島上發(fā)射導(dǎo)彈或是用機(jī)槍吐著火舌。幾隊(duì)士兵背著鼓囊囊的背包從直升機(jī)上垂降,消失在叢林中,不知是要做些什么。
“他們在干什么?”欒玉凌問。
“他們想毀掉這個島!”翟東道,低下身從一名士兵的尸體上抽出了一部無線電對講機(jī),里面赫然是扎克的聲音。
“炸彈部署好了嗎?”
“A點(diǎn)B點(diǎn)C點(diǎn)已完成部署,現(xiàn)在正在部署D點(diǎn)。等等......那是什么?哦,天哪......長官,緊急情況,請求撤離!緊急情況!請求......不...啊——”
話音剛落,一陣巨大的低沉的咆哮聲就從他們的身后傳了過來。陰影將他們覆蓋,無比龐大的身軀仿佛遮住了整個天空。是那只巨獸,從蘇信的噩夢中走出來的巨獸!它眨著血紅的眼睛,輕蔑似的看著這個世界,發(fā)出了令人恐懼的“笑聲”。
正在眾人震驚之時,孔陽好像聽到了什么聲音,便轉(zhuǎn)身去看。一瞬間他的視野突然變得無比清晰,他看到那張臉、那桿槍、那片光;他看到在空中游離的十字,最終停在了蘇信的身上;他看到那個人詭異地微笑,扣下了扳機(jī)。
“小心?。 ?p> 他用力推開蘇信,尖頭的子彈在空中旋轉(zhuǎn),在他的胸口上開了一個大洞。鮮血噴涌而出,濺在了每一個人的臉上。
“孔陽!”蘇信和夏杰跪倒在他的身邊,用力地壓住他的傷口,可血還是止不住地從他們的指縫中噴出。他們大聲喊著他的名字,可他卻聽得很模糊,只覺得眼前的世界越來越黑。
“啊......阿信,杰子,我是不是當(dāng)了一回英雄了?”他啞著嗓子說,血不時會嗆著他的嗓子,從嘴角一股一股地流下。
“去你媽的!別說話!別說話......”蘇信慌了,亂了陣腳,狠狠地拍著他的臉讓他清醒,可一切卻都無濟(jì)于事。
“怎么沒有自愈?為什么......他為什么沒有自愈!”夏杰瘋了似的喊道,“翟醫(yī)生,這是怎么回事?!”
翟東低下身看了看孔陽的圖騰,輕嘆口氣搖了搖頭:“不是所有的被選中者都能夠自愈的。很遺憾,他已經(jīng)沒希望了?!?p> “怎么會這樣......”蘇信咬著牙死死地盯著那架直升機(jī),那張臉,那雙凝視著他們的眼睛,撕心裂肺地喊出了那個人的名字:“扎克?。?!”
他撿起槍瞄準(zhǔn)了那架飛機(jī),卻被孔陽給攔下了。
“不要......上了他的當(dāng)......”孔陽用力地說,緊緊抓住了他的胳膊,“不要浪費(fèi)時間......走......我掩護(hù)你們......”
“什么?”他循著孔陽看著的方向看去,一群體型碩大的變異食尸鬼就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從樹叢中一步一步走來。
“小子!我們得撤了!我們打不過它們的!”翟東道。
“可是孔陽他......”
“蘇信!你能不能像個爺們兒一樣!走!!別讓姜姐和我都白死了??!”孔陽吼道,仿佛用了全身僅存的力氣,“滾?。?!”
他忍著眼眶中的淚,渾身顫抖著,牙咬得幾乎都要碎掉了。終于,他撒開了抓著孔陽的手,拖著夏杰跟在翟東的身后,頭也不回地走了。
看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了叢林中,孔陽躺在泥土中欣慰地笑了。
“終于,我也能像個大人物一樣了......”
他抄起槍瞄準(zhǔn)著一只一只變異的食尸鬼扣下扳機(jī),漸漸的看不到了東西,就在這雨中,歸了沉寂。
遠(yuǎn)在海上的男人透過狙擊鏡看著這一切,似乎也有些惋惜地?fù)u了搖頭。
“長官,需要派人去繼續(xù)殲滅他們嗎?”旁邊的士兵問。
“不必了。反正他們也逃不出這座島?!蹦腥苏f,將狙擊槍扔到了一邊,“D點(diǎn)的炸彈部署好了嗎?”
“正在部署中,預(yù)計(jì)兩分鐘后部署完成,三分鐘后所有小隊(duì)完成撤離?!?p> “嗯,很好。通知海上基地做好迎接工作,我們撤!”
“是!”
飛機(jī)調(diào)了個頭,便傾斜著身子走了,直到那聲爆炸響徹了天際也沒有停下。男人回頭看著那座燃燒著的島嶼和凝視著他們的巨獸,淡淡地笑了。
“終于,一切都要結(jié)束了?!彼溃率痔茁冻隽四莻€和蘇信手上一模一樣的圖騰,眼中泛起了血紅的光,“神啊,你看到了嗎?我已經(jīng)將一切阻止您的障礙都清除了,您終于可以重臨這個世界了......”
“我們,終于贏了......”
他笑著,瞥了一眼旁邊跟隨著的飛機(jī),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拿起了對講機(jī)。
“各單位報(bào)告情況!”
“A隊(duì)完成撤離,無人傷亡!”
“B隊(duì)完成撤離,無人傷亡!”
“C隊(duì)完成撤離,一人輕傷,無人死亡!”
“D隊(duì)呢?”他問,“D隊(duì)D隊(duì),能聽到嗎?D隊(duì)D隊(duì),收到請回復(fù)!”
無人應(yīng)答。
“算了,能完成任務(wù)就好。島上情況怎么樣?”
“報(bào)告長官,起源島已完成爆破,確認(rèn)島上無人生還!”
“好的,收到?!彼麘?yīng)答道,放下了手中的對講機(jī)。
“長官,雷達(dá)上出現(xiàn)了D隊(duì)的信號!”飛行員突然大聲說道。
“什么?D隊(duì)還活著?那為什么他們剛才不回應(yīng)?”他有些詫異,重新拿起對講機(jī)道:“D隊(duì),你們情況怎么樣?收到請回復(fù)!聽到了嗎?收到請回復(fù)!”
過了幾秒鐘,他的對講機(jī)里就響起了一陣嘈雜的電流聲和一陣微弱的喘息聲。喘息聲愈來愈大,最后竟響徹了整個世界。
他突然頭疼,閉上眼卻看到了另一個世界。那是一座破敗的城市,天空是昏暗不堪的土色,大樓的骨架搖搖欲墜,鋼筋上站著啄食著碎肉的烏鴉,低沉地哀鳴。他就站在公路中央,與那個人對立而站。他看不清那個人的臉,卻能看清......那雙血紅與黃金的異瞳?;鹧嫒紵纳眢w,燃燒著這條街道,燃燒著整個世界。眼中所到之處,盡是火焰。而他也在這火焰之中燒成了灰燼。
他猛抽口氣從噩夢中醒來,可緊接著的,卻是另一場噩夢。
“扎克......”對講機(jī)里響起了一陣熟悉的男聲,“你聽得到嗎?”
“你......”他拾起對講機(jī)道,手開始控制不住地顫抖。
“沒錯,是我?!?p> “扎克......等著我......”
“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