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解脫
沈渃湛垂下眸,看不出她眼底是什么情緒,她連凌亂的衣衫都不整理了,只靜靜地跪著。
謝景允開口了,“六哥,你怎么能在除夕宴上做這種事情?沈尚書家的女兒,正二品的朝臣,你讓沈老的臉往哪里放?”
六王爺風流慣了,喝了點酒就出來散散風,沒想到看見一個大美人,一時沖動就也顧不上場合了,現(xiàn)在定睛一看,是沈尚書家的女兒,心下也有些后悔沒有看清人。
“我會娶她的,只是家中已有王妃,只能委屈了沈小姐……”
謝景允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給六王爺擬旨,將沈渃湛賜給他做平妻,挑個好日子盡快完婚。
江矜暗自嘆息,沈渃湛好歹是什么京城第一才女,怎么就嫁給了一個這么一個東西?還是以這種不光彩的方式。
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后,謝景允遣退了眾人。
江矜暗自琢磨著該以什么方式逃走,卻聽得謝景允開口道:“怎么,江世子高興了嗎?”
“臣女有什么值得高興的?”
“九哥一直喜歡沈渃湛,你又喜歡九哥,今日我把沈渃湛賜給六哥,你不高興嗎?”謝景允笑著,好像在向江矜尋贊揚一般。
江矜眸色一沉。
像是看透了江矜的心思,謝景允搖了搖頭:“事情當然不是我做的。”
“臣女沒什么興趣?!?p> “哦?那江世子對什么感興趣?”謝景允側(cè)頭看過來,前面就是宴席了,江矜沒有說話。
謝景允走之前輕輕地說了句:
“江世子今天又沒有給朕行禮呢?!?p> ………
宴席一直持續(xù)到很晚才散,江矜問過了謝朝華浮閑樓的事情,謝朝華居然一點印象都沒有。
“皇宮沒有過浮閑樓?。磕闶遣皇怯涘e了?。俊敝x朝華的眼神像看傻子一樣。
“咱們還一起去過呢?!?p> “不可能,根本就沒有什么浮閑樓?!?p> 謝朝華說讓江矜在皇宮住一晚,江矜拒絕了。
開玩笑,明天就是謝朝華的生辰了,她連生辰禮物都沒有準備呢,不回去找找,明天送什么。
趁著夜色登上了鎮(zhèn)國公府的馬車,剛到府就傳來了沈渃湛的死訊。
“怎么死的?剛剛還活著的?!?p> 江矜下車的腳步一頓。
“聽說是跳湖了,為什么跳湖不知道。”琉璃這種事見多了,已經(jīng)不以為意了。
為什么跳湖,是因為今天的事嗎?是自殺還是他殺?江矜眼前浮現(xiàn)出謝景允的笑臉,只覺背后滲出一層冷汗。
一個活生生的人,怎么會說死就死了呢?
回府后大家都很累,幾個姨娘還沒有睡覺,慕婉已經(jīng)去睡了,沒有人管江矜,江矜直接回了竹院。
回了竹院,江矜已經(jīng)要困死了,洗了十分鐘的澡就穿上睡衣,頭發(fā)濕噠噠地垂在衣服上,把睡衣都浸濕了一大片。
竹院為數(shù)不多的下人都被江矜遣去睡覺了,她端著燭臺半摸黑著回到寢殿,把燭臺放到桌子上吹滅后,屋子里徹底看不見了。
江矜嘆了口氣癱倒在床上,剛躺上去就覺得不對勁,未等起身,身下的一團突然隔著被子把她抱住了。
溫熱的體溫隔著棉被傳過來,讓江矜身上的寒意少了不少。
“高昀?”
“嗯。”
高昀用下巴抵住她的頭,悶悶的應了一聲。
“你來了多久了?”
“兩個時辰,阿矜冷不冷,怎么身上這樣涼?頭發(fā)怎么不干就想睡覺?”
下巴碰到江矜濕漉漉的頭發(fā),高昀換了個姿勢,把江矜摟緊懷里,用內(nèi)力給江矜烘干頭發(fā)。
“我不冷,你怎么來了?”
“今天是除夕,我很想你?!备哧滥坎晦D(zhuǎn)睛地盯著江矜,看的江矜別過了臉。
長這么大一個對象沒搞過,她真是無法抵抗這么直白的眼神。偏偏高昀還在她耳邊一直問“想不想我阿矜”“想不想我阿矜”。
“嗯,想你?!苯婧鷣y地應著,感到臉上發(fā)燙。其實并沒有,她很忙很忙,不怎么會想到高昀。
“聽說西楚的先帝回來了,他有沒有為難你?畢竟他不在的日子里你們……”想起要事,江矜想點上燈好好看看高昀有沒有受傷,皇帝有沒有為難他折磨他,畢竟人家不在的時候,高家兄弟權(quán)傾朝野,幾乎是占盡了這一片江山。
高昀笑了笑,按下江矜的腰,“沒有為難我們,只是這幾日幫他處理事情很麻煩?!?p> 江矜又問了幾句,知道西楚的局勢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后松了口氣,又驟然響想起今日浮閑樓的事,看著高昀疑惑的神情,她都快懷疑自己腦子有問題了。
“你沒有聽過浮閑樓?”
“沒有,要是照你所說,皇家的秘密都放在高層,皇子公主成年后都能看豈不是很隨便?皇家的秘史怎么可以隨便被人看見還能被記錄下來?”
江矜的腦子突突地跳,說的對啊,為什么她當時接受了這個設定接受地如此干脆沒有一絲猶豫和思考?這個設定但凡有個腦子都能想到它不合理的地方啊。
“我是怎么了?”江矜摸了摸自己的頭,頭發(fā)已經(jīng)干了,“可是我記憶里它是那么清晰,不像是夢?!?p> 她喃喃自語,陷入了沉思,如果沒有浮閑樓,她就不會去壬司域,不會知道什么覺醒什么嗷嗚嗚的秘密。
一只大掌握住了她的手,她抬眸,高昀就這樣望著她,她的心臟漏了一拍。
“阿矜,我相信你說的話,沒關(guān)系,慢慢來。”
江矜告知了高昀今日宴席上發(fā)生的事以及沈渃湛的死訊,高昀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沉思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江矜的背,如同哄小孩般輕柔,江矜逐漸放松下來,白日的疲倦席卷而來,待高昀再看去,江矜已經(jīng)睡著了。
高昀無奈地笑了笑,動作越發(fā)輕柔,給人裹緊被子,在她額上落下一吻,想著高鈺那渴望見到阿矜的眼神,低笑了一聲。
不過想來,高鈺最近也無暇顧到阿矜,畢竟魏子謙回來了。
他就這樣一直盯著人盯到深夜,才悄悄地離開。
皇宮
“死了?”
謝景允的手一頓。
“是,跳湖死了?!?p> “晦氣,死的真不是時候,這可見是一個謬種了?!?p> 謝景允擺了擺手,讓黑影下去了。
夜色遮住了他的表情,只留下一個冰冷的弧度。
“大年初一了…”他喃喃道,放下了筆,融進了茫茫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