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刀宋合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他的刀插在地上,刀口上的血順著刀刃流下,滴落在地上。他手指著地上剛剛被他們合力擊殺的老者尸體,道“這家伙是什么來歷,這么難纏?!?p> 一旁的闊斧宋開也興興的搖搖頭,他抹了一把臉,隨著這一動,便從剛剛包上的小臂處慘出血跡,應該受傷不輕。他們倆又同時望向旁邊的一個少年,“公子這是什么人”宋合問道。
這個少年也心有余悸的說道:“聽師兄說此人與師父有仇名叫萬鄉(xiāng),此次是特地來尋仇的,具體什么情況我也不太清楚,帥只是說情況緊急,完事在細說?!边@少年說道。噢,噢,二人沒在說話。這少年名劉字眾舉是劍仙陶復其的徒弟。身上倒是沒傷,只是略顯狼狽,可見其伸手已經(jīng)十分了得。以宋開和宋合的本事在剛才的打斗中吃了不小的虧,可見對手之強。
又休息了一會,宋合握住旁邊的刀把,撐著站起身,走到宋開旁邊。
看了看宋開包扎著小臂的傷口巾上還有血跡滲出嘆了口氣,“這次活干完了,咱們也休息一段時間找個地方養(yǎng)養(yǎng),我回頭在找那個相好的,娶了給咱生一堆娃,把我這一身本事傳下去。說完自己嘿嘿的笑了。”
宋合已二十有八,難得遇到了一個心儀的姑娘,不嫌棄他的出身,愿與他廝守。還有一月便要大婚。
宋開也來了興致,“大婚之時一定會非常熱鬧,一定要把劍仙他老人家請去證婚,到那時整個武林都會羨慕你,兩人都笑了。劉眾舉也跟著
笑了起來。然后又說道,“好,這場喜酒小弟也一定會去討一杯?!?p> 三人正在說笑間,突然林子盡頭傳來馬蹄聲響,聽聲音大概有七八匹的樣子。
三人止住笑聲,來者不知是敵是友,互相會意的把尸體拖到林子里掩藏起來。
宋開也將地上那把長劍帶進林中。
馬蹄聲漸漸近了。
三人躲在暗中仔細一看,來的卻是劉眾舉的師父陶家莊莊主陶復其。
劉眾舉見狀放下心來,他從林中走出,大刀宋合和闊斧宋開均是陶復其手下,自然也在路旁恭敬等候。劉眾舉率先行禮道:“徒兒劉眾舉見過師父?!?p> 為首的人一拉馬韁繩,翻身下馬,這人身高八尺,四十多歲的年紀,看起來不怒自威,正是陶復其。在他身后,眾人也紛紛下了馬。
“師父,您交給徒兒的任務已經(jīng)完成,請師父查驗?!眲⒈娕e道。
陶復其一愣,“什么任務?”
劉眾舉瞟了一眼跟在陶復其身后的大師兄。
“師父,請跟我來?!眲⒈娕e沒多解釋。
宋開用手扒愣開尸體臉上蓋著的葉子,露出了那尸體生前的模樣。
可誰知,陶復其一見到尸體,竟悲痛欲絕地喊道:“萬兄!”
他疾步上前,對旁邊侍衛(wèi)道:“快,將萬兄的遺體放到車上,買上好的棺材,我要親自將萬兄送回故土?!?p> 見此情形,三人心里皆是咯噔一聲。
兩旁侍衛(wèi)將尸體身上的樹葉拂開,抬到車上。
“是你們?nèi)齻€做的?”陶復其回過身來,目光冷冽地望著三人。
“師父,是師兄和我說您派了任務……”劉眾舉試圖爭辯道。
“閉嘴,你不僅忘恩負義,還敢做不敢當?!鼻f主陶復其不待他說完,便怒道,“我以前真是看錯你了!我今天便要殺了你這孽徒清理門戶?!闭f罷,猛地抽出背后寶劍。
劉眾舉似是被嚇住了,竟沒有動。
“爹爹,不可。”一個曼妙身影擋在陶復其面前。正是他的獨女,陶影影。
“陶莊主,這萬鄉(xiāng)是我所殺,與眾舉兄弟無關?!彼魏弦部闯隽诵蝿菥o張,他上前兩步,道。
陶復其看看宋合,又瞧了一眼宋開,“這萬鄉(xiāng)是我的救命恩人,這仇我必須給他報。你們兄弟二人既然聯(lián)手殺了他,可就不要怪陶某不念舊情了。”
言未盡,已使出巧勁推開前面的女兒,劍鋒直指宋合。宋合向旁一閃,也亮了兵刃。他的親兄弟宋開自然不能看著哥哥被打,也飛身入了戰(zhàn)團。
可宋開、宋合畢竟與有“仙劍圣手”之稱的陶復其相差甚遠。這陶復其一柄劍在江湖上也是難逢敵手。
眼見著要輸,劉眾舉便想拔劍相幫,卻被一旁的陶影影緊緊拉住,“劉大哥,不能去?!笔臍q的小姑娘執(zhí)著地拽著他的衣襟,眼里滿是擔憂。
正僵持的功夫,卻突聽兩聲慘叫,劉眾舉抬眼望去,瞳孔猛地一縮。只片刻不到的功夫,剛剛還與自己并肩作戰(zhàn)的兄弟就已雙雙倒在地上。
好像有師父帶著怒氣的聲音傳來,“劉眾舉,你品行不端,助紂為虐,今日便將你逐出師門,永不得再入?!?p> 劉眾舉一語不發(fā),只定定地看著倒在地上的兩人。
“爹爹,二師兄有錯,您可以罰他,可不要將他逐出去啊?!碧沼坝肮蛳碌溃澳安灰舱f那個萬鄉(xiāng)月月向您討要銀兩……”
“住口!”陶復其一拂袖,“如若再說,便休怪我直接清理門戶了?!?p> 陶影影不敢再勸,也只能眼淚汪汪地望著劉眾舉,看著他向師父磕了三個頭,然后起身向林外走去。
劉眾舉日夜兼程,第二日傍晚便回了陶家莊,陶家莊內(nèi)的人尚未收到他已被逐出師門的消息,對他還是畢恭畢敬。
守門的壯丁和他打了聲招呼,“劉小公子您回來了?!?p> 劉眾舉沒有說話,只輕輕搖頭。他回到自己住的房間,收拾好行李,包裹里的東西其實不多,只寥寥幾本書籍、一套銀針、一枚玉佩和兩套換洗的衣服。劉眾舉就這樣跨出了陶家莊的大門。
“劉小公子,你帶著行李這是要去哪兒???”守門的莊丁不解地問道。
劉眾舉擺擺手,“不要再叫我公子了。”他自嘲一笑,“我已經(jīng)被逐出師門了?!?p> 少年斜背著一個布包,在門丁詫異的目光里,最后瞧了一眼待了十年的地方。
他腦中一時間閃過許多畫面,最后浮現(xiàn)在眼前的,是幾天前梁白與他這次任務的情形。
當時,梁白來到他的房間,與他說,“二師弟,師父有一項任務派你與宋開、宋合去做。”
“哦?師兄請講?!眲⒈娕e道。
“師父有一仇敵,名喚萬鄉(xiāng)。兩日后,他將路過彩虹鎮(zhèn)前的小樹林?!绷喊椎?。
彩虹鎮(zhèn)在陶家莊的東北方向,約有八百里的路程。需即刻動身,方能提前趕到。
當時雖然看師兄神色有異,他只當是這次任務兇險,卻沒想到,事情就會發(fā)展到如此地步。
劉眾舉自嘲一笑,然后,轉(zhuǎn)身離開。
在陶家莊眾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一個人影從樹上躍下,跪在了劉眾舉面前。
“少爺,這梁白分明是在算計您,您為何不與陶莊主說明實情?”那人不解問道。
“那種情況下,誰還愿意聽實情呢?”劉眾舉頓了頓,“歸根究底,是我連累了兩位朋友。一會兒去彩虹鎮(zhèn)把他們帶回去吧?!彼剖菄@息道。
劉眾舉心中已然清楚,只怕師父早便知道一切,對萬鄉(xiāng)也已動了殺心,此次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
自己看出師兄有心算計,本以為可以自證清白,卻未料得是這樣的結(jié)局。終究是棋差一招。
“是?!蹦侨藨?,又執(zhí)著地問道,“用不用屬下順道解決了那梁白?”
“影一,不是所有的壞人都要一刀砍死,留著或許還有用?!蹦陜H十六歲的少年突然揚唇輕笑,眼神卻異常冰冷,“這筆賬,我會和他們好好算?!?p> 這時,林中眾人乃至少年身邊的影一,都沒有想到,五年后少年再次出山時,將會是一場怎樣的腥風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