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廣的屋子已經(jīng)被打理的很好,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艾草燃燒后的味道,別人或許會覺得刺鼻,但在韓連笙聞起來,卻適應性良好。
早就已經(jīng)洗漱完畢的韓連笙,靠在軟枕之上,穿著一件加絨的外掛,被子攏在腰間,就這床邊的六根蠟燭發(fā)出的光,盯著手中的書本,聚精會神。
可手中的書本,已經(jīng)許久沒有翻開過了。
原本應該白皙嫩滑的臉蛋現(xiàn)在看來卻有些蠟黃,眼底一片青色,暴露在外的白皙手腕也細的可憐,就這樣觀去,都能看見地下的青色血管。
白色的寢衣,蠟黃的皮膚,幽深的眼神,在昏黃的燭光下的映襯下格外的嚇人。
嬌子一進來,面對的就是這樣的情況,“娘子!已經(jīng)很晚了,別看了吧,太暗了,看多了傷眼!明天再看吧,時間還長呢!”
嬌子將手中的蠟放在桌子上,半蹲在床前,輕緩地韓連笙手中的書本抽走。“夫人說,明天就拿老爺?shù)墓偬ヌt(yī)院請一個太醫(yī),娘子這一趟來,真的是受了大苦了?!?p> 懷著七個月的身孕,在顛簸的馬車上行進這么長時間,哪怕因為娘子的身體原因?qū)δ镒痈裢獾恼疹櫍R車上墊著厚厚的棉被,時值深秋,倒也不覺得難過,稍微有些凸起得地方都綁上了柔軟的棉花。
馬車的行進速度也是很的緩慢,盡量走的都是平寬廣的大路。
可還是將韓連笙顛得不輕,腰背酸軟,還將韓連笙好不容易送走的孕吐再一次顛了回來。
路徑行了幾天,韓連笙幾乎沒有一頓上道得飯菜,聞不得一點葷腥,哪怕是一碗白粥,都吃得艱難。
若不是將韓連笙一人發(fā)單獨放在路上,要比一起行進危險許多,韓父早就將韓連笙留在后面,晃晃悠悠得前進。
可惜,危險只在眨眼之間,哪怕,留下一大隊人馬,也比不上皇上這一塊御賜金牌來的好用。
韓連笙聽之任之的松開雙手,“你去飯廳了,聽見什么了?”
嬌子手上的動作一頓,很快又恢復正常,“什么?娘子,婢子沒去飯廳!”
韓連笙幽深的目光直勾勾地聽著嬌子,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聽見什么了?不要撒謊,我才是你的娘子!”
“聽見,聽見郎君好像出事了,現(xiàn)在下落不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嬌子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神色慌張。
“只是這個嗎?”
“婢子只是陰差陽錯去了一趟,婢子是準備講娘子剛才用過的碗碟收拾到廚房去,剛巧老爺回府,廚房需要人手,一時間沒有那沒多人,婢子,婢子就是上去湊個人數(shù)的,婢子很快就下來了,除了郎君的消息,我什么也沒聽見?!?p> 韓連笙微微直起腰,手背撐起下巴,“是嗎?我或許記得,收拾碗碟這樣的任務并不需要你親自去!”
“今天大家都是剛剛到宅子里,各處都在需要人,打掃,歸置物品之類的,大家都累了,早早的就歇下了,今天該我守在娘子身邊,所以……”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韓連笙輕輕脫下外掛,搭在一旁,“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只不過,你出現(xiàn)的實在是太巧了,是吧!”
嬌子深深的低下頭,將眼中的驚懼藏在心里,輕柔的將韓連笙身上的被子掖好,撿起外掛,搭在一旁,“娘子,好好休息,婢子真的是真心的,沒有什么其他別的想法。”
嬌子吹熄幾根蠟燭,只留下最頂上的一根,退到外間,緩緩地坐在長踏上,長出一口氣,“天哪,還好,還好,娘子不愧是娘子,真嚇人!”
拍拍胸口,拿出早就藏在荷包里的點心,粉粉的塞進嘴里,“可不能讓娘子去參加那個什么楚家的宴會,那么多人,萬一有什么意外,自己可沒有萬全的把握護住娘子!”
點心在嬌子的嘴里散開,一陣陣甜滋滋的味道涌入口腔,美味無比,“好甜,這個栗子糕,也太好吃了吧。看來是時候得和廚娘打好關系了。”
品味完最后一塊糕點,嬌子這人才迷迷糊糊的睡過去。
可里面的韓連笙卻并沒有那么容易睡著。
圓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頭頂青色的蚊帳,一眨不眨。
“希望自己請去的人,能有些用處!明天帶來的一定是好消息?!?p> 楊府
“相爺,皇上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居然直接將韓中正那個老小子請過來,還任命他為太子太師,御史臺大夫,主管整個御史臺,原本御史臺大夫,是我們得人?!?p> “就是啊,相爺,太子太師乃是正一品,御史臺大夫又是正二品,這兩個加起來,分量可不輕??!”
“更何況,御史臺大夫是可以參與現(xiàn)在的南陽得所有事情得商議得,還可以直接面向皇上,這對我們可是一點都討不了好!”
“而且,所有人都知道,韓中正那小子一直都和我么不對盤,肯定是不會支持我們得,哪怕是然他中立,都很難吶!”
同樣是結(jié)束了一整天的忙碌得官員卻沒有著急回家,馬車晃晃悠悠得回到自家的宅院之中,另一頂小轎子溜溜達達得出府,繞到了楊府。
如同慌了神得群狼,鬧騰騰得尋找著主心骨。茫然不知所措。
“怎么辦,怎么辦,就知道怎么辦!”心里本就煩躁得楊渠清騰的一下站了起來,隨手拿起手邊得茶盞,重重得砸在了桌子上。
“你們是蠢的嗎,腦子里一點東西都沒有嗎?出了事情只知道怎么辦,只知道找我問方法,你們是一點腦子都不想動,是嗎?我記得,你們也曾經(jīng)是寒窗苦讀十八載的,現(xiàn)在呢,做十幾年的官,全部都忘得一干二凈了,是嗎?”
又實在是氣不過,白底勾勒著青花得茶盞,四分五裂,碎在地下,茶水濺得老高。
原本吵吵鬧鬧得幾個人瞬間安靜,籠著手,縮成了一個鵪鶉。
藏在其中一直沒有發(fā)聲得林泱撇撇嘴,將自己藏得更深了,“原本我們的能力也考不上,不是你讓我們考上的嗎,十幾年的官場沉淪,不也是你讓的嗎,我現(xiàn)在還能記得什么,記得家里得紅燒蹄膀,已經(jīng)被家里那位吃的干干凈凈了,啥也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