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顧深在尷尬男一號的幫助下,終于站了起來。
一瞬間全場安靜,余光里,好像大家都在看她……
看她干啥?
顧深小心臟頓時慌得一筆。
越怕什么越來什么,也不知是陰差陽錯,還是命途多舛。
如果顧深沒有提醒于夢桐小聲點,于夢桐就不會用力推她。
如果摔倒時,王海弢沒有躲了那么一下,那她也不會真的摔倒。
如果沒有摔倒,也不會把這個尷尬男一號引過來,更不會一層層通傳到安東尼奧耳朵里。
當(dāng)然,最、最可惡的就屬這個安東尼奧了!
本以為是王者,沒想到就是個青銅,竟然沒一點兒原則,想也不想地就告訴了艾亦沉。
顧深盯著地毯上的金色牡丹暗嘆可惜,就差了那么億點點兒。
“你還好嗎?”安東尼奧用西班牙語問向顧深。
顧深咬著牙,好像上下牙縫兒里夾著一個安東尼奧。
“我……很好?!彼梦髡Z回復(fù),說這話時,硬著頭皮抬頭,剛一抬頭,就對上艾亦沉幽深的目光。
富麗堂皇的大禮堂兩端,繡著金色牡丹的紅毯兩頭,艾亦沉和顧深的視線越過層層人群,在空中相匯。
幾周以來,顧深一直放任自己的逃避慣性,以此壓抑著內(nèi)心的某種莫名的情緒。
在與艾亦沉對視的那一刻,那種情緒像生根了的野草,春風(fēng)一吹,便狂妄的占領(lǐng)了整個心房。
他凝神注視著她,深沉的目光像蠱惑人心的春光,在落到她洇濕的衣服上時,微微波動了一下。
顧深終于知道那種瘋狂生長,壓抑不住的情緒是什么了。
那情緒就叫做——想念。
不敢承認(rèn),不敢面對,不敢相見,卻如此想念。
周圍人的目光一會兒落到艾亦沉身上,一會兒落到顧深身上,雖然沒有指指點點,但他們奇怪的眼神、譏諷的嘴角已經(jīng)暴露出他們的想法。
顧深刻意整理了一下衣襟,尷尬地扯了下嘴角,想緩和一下尷尬氣氛,可惜笑不出來。
兩秒后,艾亦沉收回沉沉目光,轉(zhuǎn)身離開。
顧深撩了下劉海,只是她動作僵硬,于是剛剛摔倒時弄亂的頭發(fā)……更亂了。
周圍人的看看顧深,又看看離去的頎長背影。
這……就完了?
沒有想象中火花四濺的撕逼大戰(zhàn),更沒有期待中狗血淋頭的爭夫劇情。
不過癮。
難道路總未婚夫?qū)Ψg部那個瘸子沒想法?
可是上次接待大會上,艾總可是是當(dāng)路總的面抱走了顧深呢?
艾總這樣的正人君子商業(yè)精英,除了咱們路總,沒人入得了他法眼,也許上次艾總純屬助人為樂吧。
……
……
門外,和路振華等人告別后,艾亦沉和弗雷諾一道離開。
一直守在旁邊的安東尼奧迫不及待攔住艾亦沉。
“Jason,Can I stay here for a moment?”(艾亦沉,我可以在這兒呆一會兒嗎?)
艾亦沉瞟了安東尼奧一眼,沒回答。
“please,”安東尼奧期待地看著他,“Just a moment.”(拜托,就一會兒)
艾亦沉依然沒作聲,倒是一旁的弗雷諾奇怪了,他用西班牙語問安東尼奧,“你為什么要征求艾亦沉的意見?”
“因為艾亦沉的女孩在里面?!卑矕|尼奧。
“你確定?”弗雷諾吃驚。
“千真萬確,就是剛剛那個女孩,在公安局時艾亦沉親口承認(rèn)的?!?p> 弗雷諾立時停住,驚訝地兩眼放光。
“剛剛……”弗雷諾興奮地回頭,越過身后的一幫隨眾看向大禮堂門口,又回過頭難以置信的問,“剛剛那個女孩……就是艾亦沉帶去公安局幫你翻譯的那個女孩?”
“沒錯,就是她,艾亦沉的女孩。”安東尼奧。
“oh my god!Oh my god!”震驚的弗雷諾原地驚呼兩聲,因為興奮,臉上的皺紋比剛才多了好幾條。
“Jason,why don't you tell me?(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弗雷諾轉(zhuǎn)向艾亦沉,用英語問道。
艾亦沉揚眉表示不解。
“you already have a girlfriend!”“交了女朋友,為啥不告訴我!”
?????
艾亦沉蹙眉,只一瞬他就明白了。
他無奈地瞟了眼周圍,一字一頓糾正道,“my girl,not my girlfriend!”(我的女孩,不是我女朋友。)
“hehe,”弗雷諾兩手一攤,“what a big difference!”(有啥區(qū)別?。?p> 區(qū)別……還是有的。
艾亦沉準(zhǔn)備解釋,可是弗雷諾根本沒給他機(jī)會,胖胖的身體一轉(zhuǎn),扭頭就走。
跟在后面的十幾個人雖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立刻自動分成兩列,安東尼奧興奮地跟在弗雷諾后嘰嘰喳喳。
艾亦沉扶額,忍不住在心里說了句——oh my god。
這一個多月來,顧深一直沒有聯(lián)系他。
原因嘛,不用猜也知道。
因為那個吻。
以她的性格肯定給自己設(shè)了一道屏障,然后想法設(shè)法地躲著他。
艾亦沉不想逼她,只能等著,等她自己想通了,自己走出來。
剛剛在大禮堂里,顧深當(dāng)眾摔倒,又被那么多人注視,他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窘迫。
他不想她更加難堪,見她站起來后沒什么大礙,就放心地離開。
可是現(xiàn)在……
弗雷諾和他那個單純的傻侄子……顯然是回去找顧深的。
這倆西班牙佬到底想要干什么?
艾亦沉原地長嘆一聲,抬起大長腿,默默跟了回去。
……
……
門口一眾大佬離開后,大禮堂里又恢復(fù)了原來的氛圍。該吃的吃、該喝的喝,該聊天的繼續(xù)聊天。
王海弢和那兩個吃了一圈的老外又開啟了聊天模式,顧深也跟著開始了工作。
只是這于夢桐……還杵這兒干啥!
一雙吊梢眼直勾勾地瞪著顧深,好像組長專門派來的人工監(jiān)視器。搞得顧深小心謹(jǐn)慎,一個詞都不敢瞎說。
顧深撓撓腦門,找了個機(jī)會壓低聲音對于夢桐道,“要不你后面的你來?我去洗手間處理一下……”
她指指自己的衣服。
于夢桐開心一笑,只是臉上的笑還來得及完全展開,王海弢開口了。
“她翻的我聽不懂?!蓖鹾|說完又對顧深道,“你要出去也行,去讓張帆、譚遠(yuǎn)過來親自給我翻譯?!?p> 呃……囂張。
王海弢的囂張對顧深來說算是變相的表揚,顧深倒是無所謂,頂多再辛苦一點兒多干會兒,可于夢桐臉上掛不住了。
她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想反駁又沒實力,,只能生生忍下來。
其實她翻的東西不僅王海弢聽不懂,連她自己也聽不懂。
顧深見了泛起一陣同情,于是深吸一口氣,“不用了,還是我來吧。”
王海弢不耐煩地掃了二人一眼。
這兩個女人一會兒勾心斗角,一會兒姐妹情深,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特別是顧深,一會兒黏著他,一會兒潑咖啡,一會兒裝摔,拙劣的女人伎倆讓人嫌惡。
現(xiàn)在這女人竟然還不想給他翻譯,是玩欲拒還迎那一套么!
趁兩個老外在自己說話,王海弢壓低聲音警告道,“不要跟我這耍花招,讓你翻譯已經(jīng)是瞧得起你?!?p> ?;ㄕ校?p> 她一直兢兢業(yè)業(yè)地翻譯,耍什么花招了?
這時,王海弢拿起咖啡低頭喝了一口,輕蔑一哼,不輕不重說了句“菜雞!”
菜雞?
是說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