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劉建江
大個張喜峰真的很大,快到一米九的個頭,兩百多斤,此時站在一米七六的付成面前,故意微微彎著身子。
“那個雪峰生鮮的老板據(jù)說是一個叫虎哥的,這個人很有背景,陳少就是惹了他被送進(jìn)去的,我怕惹出雷,就沒再鬧。”
他這番話一說完,付成都?xì)庑α?,拍著老板臺罵他:“你特么是不是沒長腦子?能把陳少啟送進(jìn)去的人干幾個菜店?別說他!就劉建江,他就是TM再賣一輩子菜,敢在陳少面前咳嗽嗎?”
“打不過就說打不過,沒什么丟人的,你特么瞎編什么玩意!”
“我警告你,這是最后一次,下次再這樣忽悠我,別怪哥哥不講情面?!?p> 張喜峰羞恨難當(dāng),自己跟前肯定有小人,雪峰生鮮的事早有人告訴了付成。
“大哥,北山后坡那幫小混混打群架都出名,我們真打不過?!?p> “滾滾滾,趕緊的?!备冻煽催@么大一個坨張喜峰,竟然說出這么慫的話,氣得差點沒跳起來。
真尼瑪完犢子!
“那我先回去了,哥,有事再給我打電話?!?p> “回來!”付成拿出一捆錢扔到桌子上。
“不管咋樣,回去給兄弟們買包煙抽?!?p> “謝謝哥,謝謝,謝謝哥。”
張喜峰忙不迭拿了一萬塊錢走了。
付成長吁了一口氣,在心里算計了一下,把手機(jī)拿了出來。
“建江,是我,你那事可不是你說的那樣,雪峰生鮮背后的老板那是什么人,都把陳少啟送進(jìn)去的人,這事你都不知道,你說你這……你這可讓我在兄弟面前沒法做人哪……
不知道?建江,咱們這么多年的朋友了,你有事我能不伸手么,但你總要交個清楚點的底呀,你說這,哎,搞得我跟下面的小弟都不好解釋?!?p> 別別,說那些就外道了,都是朋友還道什么歉?!?p> 什么?五萬,不用不用,這多不好,好像哥們幫你忙好像圖錢似的,不用不用......算了算了,實在不行......
那好,那就三萬吧,賞那幫小崽子去喝個茶算了。”
放下電話的劉建江心里也嘀咕,怎么可能?陳少啟不是惹了衛(wèi)旗被送進(jìn)去的么,跟雪峰生鮮這幫小孩有什么關(guān)系?
背后老板?
真要是他背后老板強(qiáng)大到能收拾陳少啟,還會開生鮮超市?真特么能扯蛋!
雖然他也不信這件事,可他知道付成,真要是沒本錢或者一點小本錢就能鬧大的事,他是不會就這么簡單算了的,因為事情只要做得差不多,自己最少能給他拿十萬,這個雙方心里都有數(shù)。
許是老虎也怕生牤子,打不過人家也說不定。
算了,花點小錢,打那個雪峰一巴掌也值,提醒提醒他做買賣也要守規(guī)矩,別TM總瞎搞。
還真是,接下來的兩天雪峰生鮮都在關(guān)門,到了晚上又開始成車送菜,以前是一個店,現(xiàn)在三個店都在送菜。
不開門,不賣,就是送。
真尼瑪有錢燒的。
劉建江拿這件事沒招,但他知道,是誰這么砸錢也砸不起,玩吧,我看你能玩出來什么花樣。
下班,接兒子回家。
劉建江三十多才有了孩子,他很珍愛自己的家庭,尤其不能讓崇拜自己的兒子失望,所以每一個細(xì)節(jié)他都很注重,以至于愛人對此頗有微詞。
兒子現(xiàn)在上六年級,轉(zhuǎn)過年就小升初了,不過他并不不操心孩子學(xué)習(xí)的事,他媽媽就在教育局上班,是個教育工作者,在家庭分工上,教育孩子歸老婆管。
到家敲門,媳婦一定在家,她現(xiàn)在在教育局就是掛職,等孩子升初之后再考慮上班的事,反正家里也不差她那點工資。
媳婦給開了門又轉(zhuǎn)回屋里去了。
他家的鞋柜上面是一個很方便的衣服掛,劉建江換鞋的時候,看到媳婦掛著的裙子下面好像有什么東西,紅色的。
撩開一看,是一盒煙,軟中華,正好被裙子蓋住。
劉建江不吸煙,家里也從來沒有煙,尤其孩子到了現(xiàn)在這個年齡,劉建江怕孩子的好奇心讓他染上不良習(xí)慣,所以他對這些細(xì)節(jié)很在意。
“家里來人了?”劉建江拿起來香煙,邊往屋里走邊問。
“來人?來什么人?沒有啊?!?p> 劉建江心里莫名升起一股火,但他還是先壓了下去。
“那這是怎么回事?”
媳婦看著劉建江手里的香煙,愣了一下,隨后想起來了,就答道:“哦,今天換了兩個紗窗,可能是他們落這的吧。”
“紗窗有點臟了,我懶得刷,就換了?!?p> 換紗窗的都這么有錢了,抽這么好的煙?劉建江心里開始畫魂。
“那我哪知道,許是別人送他們的也說不定。”
媳婦沒理他,躺在沙發(fā)上繼續(xù)擺弄自己的手機(jī)。
劉建江的媳婦是個爽快人,干什么都干脆利落,通常這樣的人線條多少都有點粗,面對精細(xì)的劉建江她常常表現(xiàn)出來不耐煩。
這一次也一樣,她解釋的時候語氣中就帶出來了不耐煩。
“都換哪的紗窗了?”
“廚房和陽臺的?!?p> 從語氣可以聽出來,媳婦已經(jīng)被問得不高興了。
劉建江去廚房和陽臺看了看,果然,廚房換了兩個紗窗,陽臺三個。
在屋里轉(zhuǎn)了一圈,劉建江掩飾著尷尬把煙扔進(jìn)了垃圾桶,進(jìn)了臥室換家居服。
換完衣服的劉建江拉開了窗前的紗簾,想要打開窗戶給臥室通通風(fēng)??伤焕喓煹臅r候,看到了窗臺的角落里有一個打火機(jī)。
都彭打火機(jī)。
雖然劉建江不吸煙,但他還是認(rèn)識這個打火機(jī),付成就是用這種打火機(jī)。
他記得很清楚,有一次喝酒付成跟他顯擺過,問他知道這個打火機(jī)多少錢,他說不知道。
“一萬二!”
“你說你這輩子少了多少樂趣,連個打火機(jī)都沒用過?!?p> 當(dāng)時他媳婦也在,還拿了過去擺弄了一會,嘖嘖稱奇,一個打火機(jī)用得著這么貴么。
當(dāng)時付成開玩笑說,你們家里的就知道賣菜,一點不懂生活的情趣。我不是在使用它的功能,我是在消費它的文化。
付成說他喜歡都彭這個牌子,說這個牌子有法國的浪漫氣息。
說他的腰帶,皮鞋,錢夾都是都彭。
劉建江壓制住心中的怒火,把打火機(jī)偷偷放到了自己的手包里。
這一晚,他失眠了,他想了很多。
而媳婦對他的不言不語一點沒在意,好像樂不得他不說話。
她不知道,在這個家里已經(jīng)生出來一根看不見的絲,正密密結(jié)著一張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