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dāng)空,一個小小的身影在舞府廂房之間來回穿梭,不知在尋找著什么。
“七少爺,你到底想干什么?”
小竹子聲音都有些顫抖了,她從來沒有見過七少爺這種樣子,他看起來完全像變了一個人,不再是以前那個沉默寡言的懦弱少爺。
“劍,我需要一把劍”
舞青非常的急切,他不是那種粗心大意惹是生非的人,游戲是游戲,人生是人生,得罪了天使被扔在這里,就要想辦法活下去,現(xiàn)在情況糟糕的不行。
“一個下人的兒子女兒都能闖進我房間逞兇,那我還能活多久?等他們長大以后是不是可以拿把劍捅我?”
舞青抬著頭看著小竹子,她在回避。
“你也這么覺得?”
小竹子偏過頭去,閉著眼點點頭,神情十分的難過。
“這就對了……”
又路過一個房間,他剛剛才走過。
沒有,一把劍都找不到。
舞府坐落在夕陽山,是夕陽鎮(zhèn)上一座不大不小的府邸,但這不算是真正的舞府,只是管理夕陽鎮(zhèn)一些商業(yè)的偏府,平時由管家余倩打理。
他找遍了這里每一個房間,因為這里并不大,下人也只有七八個。
“你對我哥哥下那么重得手,母親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余細(xì)有些害怕又有些不甘心的沖著舞青說。
他卻連看都不看她,小竹子跟在后面,也不說話了。
余細(xì)是余倩的小女兒,蠻橫霸道,但她會察言觀色,現(xiàn)在也不敢說重話了,怕他動手。
“余小姐,余管家回來了”
一名下人慌慌張張的跑過來,拉著余細(xì)去了外面。
小竹子臉色蒼白眼看就要站不住。
“她母親很厲害嗎?”
小竹子點點頭,她找不到任何話來形容那個女人。
“少爺,你是摔失憶了嗎?怎么什么都不記得了?”
這個可憐的少爺,才三歲就被扔在這個偏府,被欺壓了好幾個月。
他沒有哭也沒有鬧,非常的乖巧。
她好想帶他離開這里,離開這個受苦受難的地方,但是他們兩個那么小,又能去哪兒呢?
“咚咚咚”
一陣腳步聲傳來,余倩挺著一身肥肉,滿頭大汗的穿過院子,表情兇狠,她兒子被人折斷了手臂,出這么大的事,她的臉有點掛不住,她需要發(fā)泄。
她沒有說話,但她身邊的下人們都嚇得頭都不敢抬起來。
她很急切,她兒子出事了。
徑直來到舞府偏院。
“誰干的?。?!”
她近乎聲嘶力竭的喊出這句話。
她的兒子余廣早已經(jīng)昏迷不醒,手臂擺成夸張的形狀。
下人們慌亂的把他抬走。
“啊”
如野獸咆哮,余倩眼里透出兇厲,牙關(guān)緊咬,她現(xiàn)在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找到小竹子。
“我要殺了你”
“咚咚咚咚”
遠(yuǎn)遠(yuǎn)的就聽到沉重急促的腳步聲。
“少爺,她來了,不好了,她真的來了”
“快~少爺你快跑~”
情急之下她恨不得撲過去攔住她。
小竹子推著舞青跑,完全不顧自己。
她終究是看到他們了。
“你給我跑!”
河?xùn)|獅吼,震耳欲聾。
“鏘”
她拔出一把劍,開始奔跑。
“不要,不~”
小竹子把舞青護在身后,張開雙臂,閉上眼睛就直直的奔著余倩而去,不管攔不攔的住。
“劍來!”
“呼”
長劍脫手。
“哎呀”
余倩肥胖的身體被帶著往前沖,摔了個大跟頭,十分的狼狽不堪,這個舞府的管家現(xiàn)在像個潑皮一樣在地上掙扎,跟以前那種蠻橫無理的形象判若兩人。
“啊,我的牙啊”
“余~余管~管家”
小竹子嚇了一跳,她停下來不知所措,看看舞青,又看看余倩,一群跟進來的下人都傻眼了。
“發(fā)生了什么?”
“沒~沒看見”
“劍~劍在七少爺手里”
舞青執(zhí)劍凝視,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接觸到劍,三尺長劍,劍身映照烈日,有灼灼之光。
“一般”
像是行走江湖多年的俠客,評判一個入世的少年一般。
“快,快扶余管家起來”
幾名下人這才反應(yīng)過來,偏府的主子還在地上哀嚎呢。
小竹子被他們嚇到,趕緊躲在舞青身后,現(xiàn)在的他很有安全感。
沖著她笑了笑,她剛才的行為非常的勇敢,簡直是違背了自己的心,不顧一切的保護自己。
“小竹你看,這把劍不是一把好劍,因為擁有它的人不是個好人”
舞青毫不在意下人們驚異的目光,難道他忘了余管家的手段嗎?
“母親,母親”
余細(xì)剛剛從哥哥那里回來,他痛醒了,下人給他正了下骨,結(jié)果又暈倒了。
“啊!母親你的臉”
余細(xì)驚呼,然后和那些下人一樣把頭轉(zhuǎn)過去不敢看。
“哎呀~哎呀哎呀”
蹲坐在地上,余倩滿臉是血,額頭擦破了,鼻子嘴巴都破了皮,牙齒掉了三個,血水止不住的淌下來,衣服濕透了。
她含恨的看著小竹子,又把刻骨的恨意化成目光,看著舞青,因為他們,今天她的臉都丟盡了!
“你這個!”
“再罵我一句,斬!”
“唔~”
小竹子,余倩,余細(xì),以及一眾下人紛紛禁聲。
院里,落針可聞。
他的身子和這把劍不成正比,他還太過瘦小,不適合拿這把劍。
但所有人心里都冒出一個念頭,是劍配不上他。
“跪久了,所以忘了誰才是舞府的主子了?”
舞青收劍,插在地上,看著眼前眾人。
“你,你真的是那個三歲半的舞,舞少爺嗎?”
余倩心有不甘,她很想把他們兩個給收拾了,但她現(xiàn)在好像被那個“斬”字?jǐn)刂辛诵念^,她現(xiàn)在連重話都不敢說一句。
“你不認(rèn)得我?失憶了?還是在跟我裝,那我便走近點,給你看個清楚明白”
他開始往前走,一步一步。
拖著劍,呲呲呲,在地上留下劃痕。
“七少爺,你不能這樣”
一名下人壯著膽子就要過來攔住他。
“滾開~算了~”
舞青懶得多說一句,這么近,他們誰都跑不掉。
“住手!”
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想要喝止他。
“可惜了”
舞青停下來,搖了搖頭。
余倩臉都白了,一眾下人更是兩腿發(fā)軟,如同篩糠。
小竹子捂著嘴巴,少爺,他剛才想要干嘛?
“錚”
劍鳴。
舞青將劍扔下,轉(zhuǎn)身就走。
余虎縮地成寸極速趕來。
國字臉,劍眉星目,是舞府排的上號的使劍高手。
“嗒嗒”
他落在院子里,眉頭緊蹙,看著平躺在地上的劍,至于余倩,他直接選擇無視。
“哼,你怎么來了?再晚來一點不是更好?”
余倩推開下人,掙扎著爬起來,拉著余細(xì)離開,余細(xì)三步一回頭,扁著嘴,大眼睛里十分的委屈。
“劍心,七少爺也有了劍心,舞府祖上有靈啊”
七尺男兒很少有動容的時候,但他這一次卻破了個例,他在很遠(yuǎn)的地方就感受到一股直沖云霄的劍意。
當(dāng)時他還在幾公里外處理一些瑣事。
“這件事,誰都不許說出去,不然~”
余虎回過神來,冷眼環(huán)顧四周。
下人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唯唯諾諾的點頭稱是,他們今天真的是被嚇壞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精神緊張到了極點。
天色漸暗,不平靜的一天以余虎的到來而結(jié)束。
“這里的星星居然這么的亮”
躺在竹椅上,吃著一旁小竹子喂過來的葡萄,生活安逸。
但他想家了。
“心愿寶石或許可以實現(xiàn)我的心愿,但我的心愿就是回家嗎?”
哈,仗劍天涯,何處為家。
他想的有點多了。
“劍心?你確定?”
臉上包扎著一大團白布的余倩說話都不利索,卻還是懷疑余虎這句話。
“你是受了誰的指使,這么不把七少爺放在眼里?”
余虎一臉的輕蔑,這個女人從來都不是那種戴眼睛看人的人。
“有什么所謂,反正我這輩子回不去舞城了”
“我要帶他走”
余虎頭也不回的離開。
余倩關(guān)上房門。
“沒那么容易”
拳頭緊握,眼里恨意越加濃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