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但那又有什么關系?”
白郅此時沒有當一個啞巴,但說出來的話讓沈柚默很想他此時當個啞巴比較好。
“我……”
沈柚默剛開口想說些什么,白郅又打斷了她說話,“我讓人查過了,當時岳母大人確實是出面處理過著人,至于如何處理,也與傳言中的一些差不多,只不過還沒到,就被別人半路把人截走了?!?p> 沈柚默眨了眨眼睛,頓時便繞過了彎來,“你既然查過了,你怎么還……”
白郅直接走到沈柚默面前,臉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甚至于有些冷漠,“因為我不確定,你是不是真的沒做過。”
沈柚默張了張口,沒想到白郅竟然會懷疑她,腦子頓時又沒想到什么可罵回他的話。
沒一會兒,沈柚默便紅了眼眶,白郅同時也別開眼睛,背過身去,站了片刻就又離開了。
當白郅離開花落軒的那一剎那,沈柚默難得的、不顧形象地發(fā)了脾氣。
“這,這算怎么一回事兒啊?”遠遠的就聽到從花落軒傳出來的動靜,被叫回來看著點情況的折清抖了抖身子,一邊搓了搓手臂一邊嘀咕道,最后還是飛身跑上了一處高院的屋頂上當了一回瓦上小人。
整整一日,沈柚默都沒什么心情,甚至于連原本應當喝的藥都不想喝了。
雖然在心中告誡自己,不能把這些事真當一回事,而心口處的那些難受感覺很讓她憋的慌,可偏偏又不能疏解,情緒就一直壓在那里。
明明一開始就是他來撩撥,怎么到了最后真心動了,卻又是另一種結局?
沈柚默此時很是懷疑自己,她忽然覺得自己從一開始是不是就做錯了,她其實不應該明知這條路不可行而偏要一鼓作氣一往無前的撞過來。如今倒好了,愛上了,心丟了,別人翻臉就不認帳了……雖然那些被動都是前幾世的事,可若是沒有那些的破事,她又何必在這一回重生費心去主動?
沈柚默此時很想一個人靜一靜,可偏偏身邊來來回回在勸她的侍婢們總沒個消停。于是趁屋中沒有別人的時候,她一個箭步跑到門前,一下就把門拴上了,任由別人怎么敲門都不應,自己則龜縮在一個角落里,暗自神傷和自我懷疑。
“姑娘,您就開開門吧,您這么關著自己,總歸是不太好的,若是姑娘真的難受,大不了就離開這里回國公府啊!”盼安連連拍了幾下門,但又不敢真拍的太用力,就只是輕輕地拍著,同時還喊道。
因為沒聽見屋內的任何動靜,盼安心中還是很慌張的,就怕自家姑娘一時想不開,而自己又不能及時趕到。
于是,盼安便一直候在門外,時刻注意著屋內的情況,同時還要想盡辦法把人勸回心意。
“姑娘,太陽已經落下了,你已經半天不吃不喝了,姑娘要不然還是開門吃點東西,喝點水吧……”盼安捧著盤托,上面擺放著一些吃食,以及一些低純度的果子酒,希望用以暖身暖胃,舒暢心緒,理順心情。
只是即便盼安再怎么勸,屋內的沈柚默依舊沒有任何舉動。
就如此僵持了一天一夜,盼安和雪霜來回勸了很多次,都焦急到在院中不知該如何辦,就險些想要不顧阻攔地去砸門了。
只是她們還沒來得及先去撞門,聽聞了消息趕過來的白郅就先用劍將沿著門縫將門栓劈開了。
白郅剛一走進門,就看見閉著眼睛,沒有反應,不知道是暈了還是睡了的沈柚默。
白郅眼神一暗,三步作兩步地跑了過去,探了鼻息后才松了口氣。
“還好,只是昏睡過去了?!卑综ぽp聲說了一句,隨之轉頭看向跟著跑了進來的盼安和雪霜,語氣比平時還嚴厲了一些,“你們去準備一些清淡些的吃食,待夫人醒過來后,務必督促著她吃完,千萬不能慣著她?!?p> 盼安和雪霜對視了一眼,便先后去按著吩咐準備了。
隨著白郅的到來,花落軒也才算是暫時恢復了平靜,有些人就像是劫后余生一般輕聲私語了幾句話。
看著白郅替昏睡中的沈柚默掖好了被子,往拾瞧著附近也沒別的人后,才靠近說了句話:“侯爺,您確實要這么做嗎,萬一……”
白郅皺著眉頭看著睡顏并不算安穩(wěn)的沈柚默,抬手小心翼翼地將碎發(fā)理到一邊,嘆了一聲,輕聲說道:“先暫時這樣吧,這件事還是越少人直到越好,免得流露出去不好處理。”
“是,那屬下就先行退下了?!?p> 往拾離開后不久,白郅也看了沈柚默一陣子之后,就跟著離開了,同時還將門虛虛掩著。
一連好幾日,自白郅回來后才見過兩面的沈柚默便再也沒見過人了,甚至于讓人暗戳戳去問,也沒能問出些什么,都只知道安平候并不在府上,偏又不知道侯爺不在府上的這些時日究竟在何處。
想象中的久別重逢的場面不僅沒有,甚至于連人都見不著,侯府也不回,左鄰右舍見了都會私下嘲諷幾句。雖然明面上是沒見著,但沈柚默一想有人又借著此事小題大做,頓時又很熟頭疼。
因為沈柚默的這一系列任性舉動,就連她娘家都不愿意再說了,也都好些時日沒來過問了,就如同隨她如何鬧似的。
此時,好幾日不在安平侯府能見著的白郅卻在鄒府散漫度日,時不時還非要拉著鄒頡一起對弈下棋,完全不顧對方還是否有公務在身。
不過也難得能如此放松對弈幾句,倒也無人會說些什么。
微風午后,林和榮又帶著兩名侍婢端來了兩盞剛沖泡好的茶,將桌面的兩盞空茶盞替了下去。隨后,她便在一旁看著白郅與鄒頡下棋,而兩個孩子則在另一邊用功讀書。
“侄兒侄女可都還好吧?這瞧著都長高了不少,也生得越發(fā)俊俏了?!甭湎乱幻栋鬃映缘粢褵o氣了的幾枚黑子之后,白郅忽而間開口說了一句,言語間流露著稍許的欣慰羨慕之意。
鄒頡淺笑著謙虛道:“這兩孩子都好著呢,不過平日里多少有些嬌縱了,倒有些時候就失了禮,這今后還得多加管教才是?!?p> 聽著在談論自己的孩子,林和榮也流露了慈母般的笑意,眼神里都帶滿了慈愛。不過對于鄒頡的話,她則不這般認為,倒是有些不開心地駁了一句。
“這還算嬌縱?平日里都這么刻苦了,該管的哪樣沒少,我還反倒覺得我這兩個孩子受的委屈可大了……”林和榮說著,便偏頭看向了一邊,隨后又轉頭看向了白郅,“話說回來,沈娘子也是有過一個孩子的,只可惜最后沒能保住,那時明明也都五個多月了,唉……”
林和榮感慨萬分,絲毫沒有注意到白郅忽然間收斂的笑意。
林和榮雖然沒有感受到,但坐在對面陪著博弈的鄒頡卻是能感受得一清二楚,乃至于都看出了白郅下棋棋勢忽而變得凌厲狠斗起來,不似方才的潤雅閑適。
“行了,和榮,不過是時候未到,更何況這段時日白兄也恰好不在度英城,有些變故也是多少能夠明白的?!编u頡說著,也跟著落了一個棋子,眼睛一直看著正看著棋盤的白郅,“白兄可別聽和榮的胡言亂語,日后你與郡主定然能再有多個孩子,倒是你我兩家的孩子還要一起玩耍的?!?p> “鄒兄,你這……可又是在羨煞旁人了!”白郅戲笑著別開視線,好似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反而還鬧得別人跟著不好意思起來。
戲鬧了一番后,棋局也終于以和棋的結局作為結束。
旋即,白郅便在收好了棋子后就站了起來,而鄒頡則以為他還要繼續(xù)下棋,卻沒想到有這么一出,當下就愣住了。
鄒頡把手中方捏起來的白子放了回去,也跟著站了起來,眉眼間帶著不解,“白兄,你這是……”
白郅忙抬手拉住了鄒頡的手臂,一番慷慨地說著:“鄒兄應該還有事要處理吧,我就不繼續(xù)拉著你陪我這個閑人下棋了,嫂嫂也不忙著,去陪陪孩子,我就在鄒兄府上多轉悠幾圈,過些時辰我也當回去處理一些事情了?!?p> 林和榮略有些猶豫地看向了被拉住的鄒頡,不太能確定這下該如何。
鄒頡則顯得很是淡定,而且還像是剛明白過來什么,“那行,我便先去處理手邊的公務,你就在府內轉轉,轉多久都歡迎,有事便讓人來喚我?!?p> 聽見鄒頡這么說,林和榮也不好單獨留下來陪著,而且白郅也說了讓她去帶孩子,便沒有在推阻。
“那兩個孩子還是需要有人在側多做輔導,我便先離開了?!?p> 待人都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之后,白郅還在遠處多待了片刻,隨之在一兩名被派過來說是協(xié)助的侍衛(wèi),但實際確實在旁監(jiān)督。
對此做法,白郅也不甚在意,依舊自我地閑逛著,也讓旁人無法琢磨透。
逛著逛著,白郅便看見一名侍婢行跡可疑地四處看著,手里還拿著一個用布遮擋住的的東西,好似準備出去一趟,但卻不按照尋常的路子離開,而是想要趁人不注意鉆狗洞出去。
白郅見狀,就在盯著他還沒回過神該怎么辦時,就已經趕過去在這名侍婢往外邊走時攔下了她。
被突然攔截了路之后,吉靜頓時是很慌張的,但看到是白郅之后,她就如同變臉般,帶上了一副可憐兮兮神情,“侯,侯爺,您這是做什么,婢子……”
看著吉靜這副可憐又柔弱的模樣,白郅皺著眉頭側開了視線,看向了那個半掩著的狗洞,語氣冷漠:“看你行為可疑,便不放心地過來了,不知道你這般模樣是要去做什么?”
“婢子……”吉靜此時腦中一片空白,不知該如何解釋。
但白郅并沒有要給吉靜想通了的機會,便直接轉身讓跟著他的屬于鄒府的侍衛(wèi)將人綁下,送到了專門關押人的屋子內。
剛處理了一小部分公務的鄒頡也知道了此事,就著急地趕了過來,連林和榮也跟著一起來了。
“這不是關鳶的侍婢嗎,這怎么會在府上???”林和榮剛一看到侍婢的模樣,當即就吃驚地抬手遮擋了一下嘴,原本就不算小的杏眼也睜得更圓了些。
鄒頡在此時不動聲色地看向了林和榮,輕蹙的眉頭里帶滿了愁思,就好像在審視著這里面是否有他不知曉的事情。
“既然是關鳶妹妹的侍婢,那不是應當在珩王府侍奉么,怎么還能回來?”白郅略帶疑惑地問了一句。
林和榮原本想露出一個笑容,但感受著來自身邊人的視線,她一時噎住了話,笑容也沒能展開,就只是僵在臉上。
鄒頡在這時很是自然地接過了話,說出了一個合理的解釋,“這是鳶兒出閣前跟在身邊的侍婢吉靜,不過是出嫁時鳶兒沒帶上她,便讓她留在這里做些活兒,但這想來也沒多大關系,白兄也不會拿這事說吧?!?p> 白郅擺了擺手,神情倒是放松了些,沒有剛才的那么正經了,但視線還是沒有落在此人身上,“鄒兄別誤會,我也沒有要管這些的意思,只是我看著這名侍婢行蹤可疑,手里還抱著一團不知是什么的東西,看著像是要出去,偏偏還不走正門非要鉆狗洞,故而才將人攔下并綁在這里了?!?p> 林和榮這時候才找回了自己的心神,便搶先質問道:“大膽,你這是要偷府內的什么東西去變賣嗎?”
吉靜登時瞪大了雙眸,眼中有些不可置信,顫顫巍巍地想要為自己解釋。
然而吉靜還沒開口,便又一次遭人打斷話茬。
“既然是白兄攔下的,那定然是此人有什么不應當做的事反而去做了……來人,把人帶到別的地方去,好生招待一下。”鄒頡幾乎是面無表情地說著,絲毫沒有輕饒的意思,當即嚇得吉靜連連求饒。
白郅則在一旁看著,心中狐疑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