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侯三十多歲,生的很是普通,但甚有威嚴,來自于京邑,天子腳下,在皇庭幾乎無聲的現(xiàn)狀下,鐘侯自身已是一股強大的勢力。
不過,就像張、黃二人說的那樣,在這天高皇帝遠的蜀中,他的勢力派不上什么用場。
他到連家酒樓的時候,面對乳臭未干,小自己一輪的連崇睿,極其瞧不上。
區(qū)區(qū)黃毛小子罷了,哪里值得鐘侯親自走上這一趟。
連家雖然勢大,連敬也是個老狐貍,但連崇睿因為生的俊俏,性格隨和,總讓人覺得他沒有什么能力。
不過,鐘侯還沒將這瞧不上明晃晃的直接表現(xiàn)出來,只眼中有些不屑。
好似給了連崇睿天大的面子,不同連崇睿打招呼,直接大咧咧的在主位上坐下。
落座之后,他招來自己身邊的婢女,那婢女貌美,身材飽滿,見他招手,便笑吟吟的坐在鐘侯的腿上,給他倒酒喂菜。
“是崇睿招待不周了,應(yīng)該請鐘侯到青樓去坐上一坐?!?p> 連崇睿也不與這樣的人客套,直言鐘侯風(fēng)流不分場合。
鐘侯臉黑,他本是要給連崇睿一個下馬威,哪里能就這樣被連崇?;W ?p> 他拍拍那婢女的屁股,讓他從自己身上起來,繼而挺直身體,上下打量一番連崇睿。
“小子,你還是個雛,不如我送你兩個美人如何?”
說著,還得意的大笑。
連崇睿惡汗,他最厭惡的就是那些賣弄風(fēng)騷的女人,對鐘侯這樣的男子也無甚好感,一刻也不想和這樣的人多待,直接引入話題。
“我聽說鐘侯身邊有一名高手,好像是叫做白賢志吧?”
在孤煙客棧時,他曾和白賢志交手,白賢志的武功路數(shù)給他留下很深刻的印象,回到云清便安排了人去查,這查了才知道是京邑鐘家的人。
也正是因為這白賢志,連崇睿才將鐘侯列為重要的懷疑對象,畢竟,相比鐘侯,興武和搖山可太鎮(zhèn)定了。
鐘侯急切需要九天圖,才會派得力助手白賢志去大漠,這也證明,鐘侯有足夠的動機。
“是又如何,”鐘侯仰頭看他,語氣平平淡淡,“徐程他們,是死在你手上的?”
“是,不止他們,還有你派來的雌雄雙盜。”
連崇睿也不怵,他和鐘侯面對面,一步不退。
“哼,不中用的家伙,死了便死了,”短暫的對峙,鐘侯率先再次開口,并不可惜。
“不過,什么雌雄雙盜,是不是連公子招惹了不該惹的呢?!?p> 鐘侯不承認也不否認,言語中的挑釁多過試探。
若不是今日從張黃二人那里得到的消息,連崇睿還真不能拿他怎么樣。
“鐘侯裝什么呢?”
連崇睿手一動,一串珠鏈扔在了桌子上,那珠鏈是從雌雄雙盜中那名女子處得來的。
“我聽說,鐘侯愛好美女佳人,那雌雄雙盜的女子倒也有幾分美麗?!?p> 連崇睿緩緩說著,今日上午從黃、張?zhí)幍弥南ⅰ?p> 雌雄雙盜聽名字像是一對情侶,但卻是一對兄妹,哥哥叫白煞,妹妹是黑煞,至于二人真實姓名,早就隨著二人死去而無人知曉。
按理說,連家這樣的世家大族不是他們的動手對象,但那黑煞,卻是鐘侯的“裙下之臣”。
他們什么時候勾搭在一起的,連崇睿不知,但據(jù)張黃二人所言,他們發(fā)現(xiàn)此事正是有一晚,看到一名女子進了鐘侯住所,總覺得那女子有些武藝,便多留了個心眼,派人去查探了一番。
卻見到鐘侯心狠的一幕。
那女子和鐘侯顛鸞倒鳳,一番云雨,正酣睡,鐘侯卻喂了一顆藥丸給那女子吃下。
第二日,二人便得知連崇睿受到偷襲。
當(dāng)時,他們并沒有將兩件事聯(lián)系在一起,連崇睿卻在二人提供這線索后明白,原來那時候黑煞就服了毒藥,怪不得毒發(fā)時黑煞會毫不知情。
真是個絕情的人。
“這能證明什么,啊,你小子該不會認為那黑煞是我派出殺你的吧?”
鐘侯桌面下的小腿繃直,面上卻還是淡淡的,這小子如此難纏,是他低估了,可現(xiàn)在還不是和連家撕破臉的時機。
“鐘侯,這可不是京邑?!?p> 連崇睿一向待人親和,可是如有人刻意針對自己,他也不會容忍,何況再過一日,便是他迎娶宮珞華的日子,這老匹夫?qū)掖稳胍獨⑺?,也必然會在迎親時從中作梗,徒增煩亂。
他不會讓自己的婚事有絲毫差錯。
“連公子說的對,這是蜀中,不是你云清。”
鐘侯背脊弓直,明白今晚將有一場大戰(zhàn)。
宮珞華和九天圖,按照那人的意思。
是,全都要。
他看了看周圍,眼神漸漸狠厲。
“你說,你若是死在了蜀中,云清連家該如何……”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連崇睿手腕一動,如同閃電般迅速將長劍抽出,劍鞘狠狠的打在鐘侯準備出手的右手手臂上。
劍刃在瞬間便割破了鐘侯的頸脖,鮮血順著劍刃蔓延成一條線。
“真是巧了,我也是這樣想的。”
連崇睿手中持劍,面上帶笑。
警告鐘侯。
“別動。”
此時,窗外樓下,無數(shù)的暗衛(wèi)拉開滿弓,蓄勢待發(fā)。
鐘侯帶來的幾名侍衛(wèi)和婢女只得停住腳步。
“你竟然帶了這么多人進蜀中,宮家不可能同意!”
蜀中乃宮家掌權(quán),連家?guī)诉M入肯定躲不開宮家的眼睛,但這,怎么可能,鐘侯有些發(fā)蒙。
“我是宮家的女婿,有什么不可以的。倒是你,我查過了,你來蜀中可什么都沒帶呢。”
鐘侯武功不差,剛才受制不過是連崇睿占了先機,他若反抗,鹿死誰手未可知,可此時樓下有埋伏,他即便殺了連崇睿,也落不著好。
“馬上帶上你的人滾出蜀中,我會讓我的人跟著你,別?;ㄕ?。”
連崇睿將劍收回,又取出手帕將血液擦拭干凈,鐘侯摸了摸傷口,傷口不深,但是血卻流了不少。
鐘侯認栽,好在能屈能伸,他正要下樓,卻又聽連崇睿輕飄飄的威脅:
“你不要偷偷回來,你的事,興武和搖山都看在眼里,你也不想你買兇殺人的事在京邑傳揚出去吧?!?p> “你!”
鐘侯真沒想到自己會敗在一個黃毛小子手里,他氣憤的回頭,靠近連崇睿低聲道:
“你以為,那宮珞華是個好的么,娶了她,你的苦日子才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