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呼吸法

　　這一拳看似平平無奇，甚至有一些軟弱無力，但是這落出去的效果仿佛奇跡。陳小刀看著臺下的觀眾，虎視眈眈地注視，眼神中有一種不服來戰(zhàn)的傲氣。

　　而人群中的強者，大部分都是帶著銀色銘牌的，其中就包括主持人與臺下的譚民，他們齊齊變了臉色。他們很清楚陳小刀這看似隨意的一拳中蘊含的一些特別的東西！

　　是氣！

　　呼吸法的精髓！

　　郭鋒勉勉強強地爬了起來，擦了擦嘴巴上殘留的血跡。陳小刀一邊摸著自己的鼻子，那里有兩道鮮血流了下來。

　　這郭鋒在他的呼吸法的加持下確實不弱，陳小刀暗自說道。然后將冰冷目光瞥了一眼主持人。

　　“是要把一方打爬下或者說求饒才真正全是勝利嗎？”陳小刀冷聲詢問。

　　主持人眉頭挑了挑，而郭鋒在臺下急忙搖頭晃腦，看樣子已經(jīng)知道陳小刀的厲害，自知不是陳小刀的對手。

　　“你贏了?！敝鞒秩硕⒅愋〉兜哪橗?，眼神有一些欣賞，他隨后看了一眼觀眾，“散了吧，散了吧，這次新人出了一個硬茬了，大伙就當(dāng)認栽了。”

　　陳小刀走下來臺，羅伊對他豎起來一個大拇指，然后到場邊休息區(qū)喝了一杯水。而郭鋒也緩過了氣，也坐到了休息區(qū)，隨便找了一個位置，然后毫不掩飾地看著陳小刀就像是在看一個高手，有一絲膽怯又有一絲不惑。

　　過了幾分鐘，他大步上前，一屁股就坐在了陳小刀與羅伊的旁邊，然后臉上流露出于打輸后格格不入的爽朗笑容。

　　“菜鳥……你這用的是什么呼吸法？居然有如此威猛！”

　　陳小刀雙眼一瞪，突然讓郭鋒打了一個冷顫，不過看在郭鋒送財童子的面子上，還是說了一句：“我不姓菜，你可以叫我陳小刀。而旁邊這個嘴巴損的吉普賽人……”

　　“我叫羅伊！”羅伊搶著說完。

　　“陳兄弟，抱歉抱歉，我其實沒有惡意。”郭鋒的偷偷用余光瞟過一旁跟測試人員喋喋不休的譚民，“都是郭長官的意思，說是你們跟一般的新人不同，就換了一種測試方式，讓我來跟你們比比……”

　　原來如此。

　　陳小刀的臉色也稍微好了一些，而羅伊突然冷不丁地冒了一句：“怎么不選個厲害的……”

　　郭鋒的爽朗笑容戛然而止。實際上，他可真不弱，論射擊、格斗技能，還有呼吸法都可以算是D級之中翹楚?？墒莿倓偀o論是靶場還是格斗臺上，輸?shù)皿w無完膚，這時候當(dāng)著這兩個新人的面，他又有什么臉面去說這些？

　　瞪著羅伊，郭鋒確實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可是胸口的那口悶氣卻著實咽不下去，當(dāng)下哼了一聲，道：“還有一場，你們比……”

　　郭鋒本來想說，你們還敢比嗎？可是說出口就變成了“你們比嗎”，甚至“嗎”字還沒說出口。話說到一半，郭鋒就猛然意識到，一共就三場比試，他已經(jīng)輸了兩場，無論最后一局是輸是贏他都已經(jīng)敗了。可謂是毫無意義……

　　“好好說話，你怎么罵人呀！”羅伊癟了癟嘴，“別輸了比賽，再輸了素質(zhì)?！?p>　　郭鋒憋了很久，眼看著又要一口老血噴出來，這羅伊的嘴巴是真的損，就他那德行，還講素質(zhì)，臉色立馬黑的跟一塊碳一樣。

　　倒是陳小刀對這里的呼吸之法饒有興趣，道：“比，呼吸怎么個比法？”

　　郭鋒已經(jīng)醒悟了，急忙搖頭，就面前這兩個貨，看樣子是兩個菜鳥，實際上是兩尊大神。

　　不然譚民長官怎么又會讓他來跟他們這種“特殊的測試”，自己要是最后贏了還好說，要是再輸了不把他的臉丟到姥姥家去了。

　　“不……不比了吧?！惫h結(jié)結(jié)巴巴，之前那種囂張跋扈全沒了，說完就往旁邊挪開了少許，遠離這兩人。

　　譚民這時候在文件上寫下，陳小刀無使用呼吸法格斗能力A，羅伊射擊能力S。然后筆直朝著他們?nèi)俗邅?，對著郭鋒說。

　　“努把力，你能行?！?p>　　郭鋒瞬間打了一個寒顫，身體頓時挺得筆直，臉上露出無比慘淡的表情，“長官，別了吧，要是再輸了……”

　　“放心，你能贏?！弊T民拍了拍郭鋒的肩頭，無比篤信。

　　郭鋒張了張嘴，下意識地發(fā)了一個：“嗯？”

　　“放心，這兩人從來都沒有練習(xí)過呼吸法。這你怎么會輸。”

　　譚民的話像是一道炸雷，郭鋒露出了不能置信的表情，呆滯地看著陳小刀與羅伊，“這怎么可能，那他們怎么會有這樣的實力?！?p>　　郭鋒看著他，微微笑，沒有說話。

　　最后一場比試，其實是考核測試，是測試一個人呼吸的能力。

　　比試的內(nèi)容很簡單，但也不是簡簡單單比較肺活量而已。而是把他們困在一個氧氣有限的房間之中，然后盡可能地引發(fā)自己的特殊能力。在氧氣瀕臨匱乏之前的一切表現(xiàn)都會被觀察記錄，以作綜合評判。

　　陳小刀不知道這其中的深意，不過對于呼吸法過多的好奇，他首先第一個走進了這密閉空間，隨后是羅伊，郭鋒是第三個。

　　“郭胖子，在這里我們比什么，比誰肺活量大嗎？”羅伊看著這如同桑拿房一樣的密閉空間中不解地問道。

　　而且中間還放著一塊突兀的50公分的木樁。

　　郭鋒沉默地，直接盤腿坐上，閉目養(yǎng)神，一直保持著一種勻速的吐息。而陳小刀與羅伊站在另外的一邊。

　　這里的空氣稀薄，讓陳小刀立馬就感受到了高原反應(yīng)，臉上瞬間升起兩團紅暈。而羅伊也是如此，頭昏腦漲，眼冒金星，甚至感受到了昏厥，身體搖搖欲墜。

　　 10分鐘過去了。

　　“我是你們的話，就不會這樣大口大口呼吸了?！?p>　　郭鋒此時的氣勢又再一次變換了，像是一位風(fēng)塵仆仆的老人，語調(diào)與聲音不由變得沉穩(wěn)許多，就是一面山崖，不會被細風(fēng)細雨輕易地飄搖。而且臉上沒有任何因為空氣稀薄導(dǎo)致的身體不適的痕跡，就好像他的身體已經(jīng)適應(yīng)這種低氧的環(huán)境。

　　陳小刀與羅伊也試圖學(xué)著郭鋒的樣子，原地盤坐，但是沒有絲毫作用。

　　陳小刀與羅伊感受到低壓低氧環(huán)境后產(chǎn)生的各種不適，這個密閉空間制造出高原地區(qū)的氣壓與空氣環(huán)境。陳小刀感受前額和雙顳部跳痛，下意識用口呼吸，可使頭痛減輕。

　　而羅伊已經(jīng)忍受不住地開始急喘。

　　“用鼻子，別用嘴。鼻子才是你的呼吸器官?！惫h雙眼閉上，但是卻能清楚知道陳小刀的一舉一動。

　　“感受到了嗎？”郭鋒突然問道。

　　“什么？”陳小刀說。

　　“空氣使人興奮。一艘駛向遠洋的船，即將覆滅，愚者在拼命逃竄，而智者卻在猛烈地呼吸。愚者認為總會有辦法擺脫這該死的宿命。而智者，察覺到了，這咸濕的空氣才是活下去的稻草。只有墜入了無邊黑暗深海中，才會發(fā)現(xiàn)這種東西的珍貴。只有置身于黑暗的海底，才能發(fā)現(xiàn)這種看似微不足道的存在不容缺失?！?p>　　陳小刀很難想象出如此哲學(xué)的話，居然是從郭胖子的嘴中說出來。就好像是有一天體育老師突然出現(xiàn)在語文課堂一本正經(jīng)給你講文言文的既視感。

　　“繼續(xù)降低氣壓減少氧氣的含量?！弊T民在外面吩咐到，人員按下了調(diào)控的按鈕。

　　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30分鐘了。

　　羅伊已經(jīng)倒在地，面容扭曲，雙手平攤，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而陳小刀感覺自己身體因為缺氧而枯竭，全身乏力。

　　只有郭鋒依舊挺拔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就好像是入定了一般，但是他的呼吸聲越越來越澎湃，就像是錚錚的戰(zhàn)鼓音。

　　而兩邊已經(jīng)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圍觀的人比此對視，無聲地笑了起來，剛剛在臺上陳小刀那囂張跋扈的不可一世的模樣，此時已經(jīng)成為了笑料。

　　而陳小刀感覺到了窒息，沒錯，窒息。他的身體就像是一輛戰(zhàn)車，而氧氣就是他身體的燃料，現(xiàn)在已經(jīng)燃料耗盡，隨時都可能像羅伊那一樣熄火。

　　陳小刀眼皮不由下耷，他用盡全身力氣，努力睜開了眼睛，看見郭鋒突然站了起來，那猛烈而且異常平穩(wěn)的呼吸聲讓他詫異。

　　郭鋒走到了木樁的前面，他的膝蓋對準(zhǔn)木樁的根部，一記猛烈的膝擊，木樁直接斷裂。

　　“你們輸了！”

　　這一刻郭鋒笑得很開心。

　　陳小刀眼皮一耷，徹底昏迷了過去。

　　那郭鋒最后的一擊，陳小刀感受到無邊無際的山脈橫亙在自己的面前，就是那樣非凡的感覺，而所有的力量全是來自他那澎湃的呼吸聲之中。

　　呼吸法的力量，讓人詫異！

　　……

　　陳小刀與羅伊躺在病床上，旁邊的呼吸機異常醒目。在他們昏倒之后的第一時間，譚民就讓人把他們送進了黑城堡的醫(yī)護所。

　　猛然間，昏迷的陳小刀突然睜開了眼睛，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種從來都沒有情緒，那是欲望。

　　那一刻，他無比渴望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