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ㄍ蝗话l(fā)現(xiàn)大農(nóng)場不適合放在這個時候,所以對三十六章作了修改,大家折回去從三十六章后四分之一看,就能接上了。)
畜牧部分,是詹閌手中目前發(fā)展最好的產(chǎn)業(yè)。除原有的兩萬多的牲畜被分劃在五個區(qū)域飼養(yǎng),又在第六塊區(qū)域增加了三千多只豬。
這么大的數(shù)量,原本的色目人牧民根本照顧不來。從去年初冬開始,又雇傭了兩百多本地人工作才將將夠用。
現(xiàn)在不是生產(chǎn)期,詹閌也沒時間挨個都看,直接去了馬場所在的部分。他過來是真的要指導(dǎo)工作,可不是土老板視察領(lǐng)地。
對于這個時代相對原始的馬匹,詹閌太不上有多了解。但是作為一個在六百年后養(yǎng)過馬的人,對這些馬種雜交的后代卻比此時的任何人都要熟悉熟悉,他腦子里的東西能夠直接避免走彎路。
比如用哪些馬和森林冷血系的嗎雜交,能夠走向巨大型的挽馬;用哪些馬能雜交出高速卻跑不了長途的賽馬,哪些馬能雜交出耐力更好的長途選手,哪些馬種不需要雜交就是號碼;而哪些馬的雜交,基本就是一條死胡同。等等的這些,都是經(jīng)過歷史實踐證明過的。
其實從去年入冬開始,詹閌就已經(jīng)著手把馬場里所有的馬匹,都按照分類做了記號。讓牧民們按照單個和小種群的區(qū)分,在速度、耐力、挽力等等多個方面,有針對性地做一些測試。
現(xiàn)在他要做的,就是根據(jù)牧民們進行多項測試后的結(jié)果,對小種群與小種群之間,優(yōu)秀的個體和小種群之間,特別優(yōu)秀的個體與個體之間,做一個延續(xù)血統(tǒng)或雜交育種方向的劃定。
即便大量的繁瑣工作都是牧民們干的,到了詹閌這里依然不是一件輕松的事。四千多匹草原各勢力敬貢的良馬中,還有一些是他都沒聽說過的古老品種;被敬貢侍女陪帶的和牧民、仆人們自帶的一千多匹馬里邊也有一些表現(xiàn)優(yōu)異的。這些極優(yōu)秀的個體,還得他親自再測試一遍才行。
在馬場一待又是兩天,直到第三天的半下午,才總算是把所有馬匹的配種計劃定了下來。期間還給牛場的牧民提了一些建議,牛奶和牛肉是艱苦鍛煉之外增強體質(zhì)的關(guān)鍵因素,同樣是提升舉國實力不可或缺的。
趕在晚飯之前,拖著一身牛馬味的詹閌終于回到了北居賢坊。剛拐進自家所在的胡同,就遠遠地看到門前站了好幾個人。
門前燈籠的微光下,依稀能看到管家王亮和繡月的身影,還有門房老白和幾個下人,圍成一圈不知道正在說什么。
詹閌用力夾了兩下馬腹,催起點速度來趕緊過去。有下人聽到馬蹄聲,見是詹閌回來了,忙跑過去問了好招呼詹閌下馬,又把馬牽去馬廄。
老爺?shù)搅?,一干下人們都停下話來問好。詹閌點了點頭走過去,大門口側(cè)面的地上跪著個臉上淚痕未干的小女孩,另外還有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和一個十幾歲的男孩癱坐在地上。
詹閌不太看的明白這是怎么回事,就問管家:“這是怎么了,咱們家的人闖禍了,還是他們有什么問題?”
管家微微彎了下腰:“回老爺,都沒出事,是這家活不下去了,來找進項的。您不在家,以前家里也沒有過這種事,正等著您回來拿主意呢?!?p> 王亮說的很含蓄,但詹閌還是聽懂了。神特么找進項,不就是想賣孩子嘛。估計也是看到這家像模像樣的,覺得能賣個好價錢。
別說是這個時代了,五百多年后照樣有養(yǎng)不活孩子的。遇上饑荒年代,易子而食都不稀罕,賣孩子就更是稀松平常了。
可詹閌怎么說也是接受過現(xiàn)代教育的,哪怕進入封建腐朽階層有一段時間了,可三觀還沒降低到能接收人口買賣的程度。
“家里卻人手嗎?”看了眼癱坐在地上應(yīng)該是父母的兩個中年男女,眼神很不友好。又指指一路之隔的那座院子:“那里邊還有幾十個等著過來的,需要就去那兒找,用不著這種傷天害理的勾當。”
聽到主家的口氣,坐在地上的女人又哭了起來,轉(zhuǎn)身詹閌跪了:“大老爺,求你行行好吧,實在活不下去了呀。孩子進了富貴人家,還能有個活命,跟著我們就只能餓死了。求求你了……”
詹閌是真不想和這女人說話,卻被壯起膽來的繡月拽住袖扣拉到后面幾步,小聲道:“老爺,奴婢大膽說幾句。老爺心正,見不得這等事,可世上這樣的事多了。這家的大人已經(jīng)是鐵了心,您不要自會有別人要?!?p> 繡月的勸說勾起了詹閌的惻隱之心,可本能上還是有些排斥:“那也不能是詹家呀,你看那個孩子哭得多慘,他爹娘為什么不賣兒子呢?”
一句話,宛如驚天霹靂,繡月愣在當?shù)啬康煽诖?。這話說出來,簡直太嚇人,太可怕,也太暖心了。
在這個時代,女人幾乎就是和附屬品這三個字劃等號的,連女人自己都會認同。任何人家,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只要還有一個女兒,就肯定是優(yōu)先賣女兒。
但是在詹大老爺嘴里,竟然說出了為什么不賣兒子的話。身在詹家,繡月當然知道詹閌的某些言行與這個世道格格不入,卻沒想到在這種事上都大相徑庭。
雖然自己只是個奴婢,可還是為有這樣一個人,發(fā)出這種聲音而感到開心。同時也不忘了提醒自家主人:“老爺,不孝有三,無后為大,他得留著兒子傳宗接代呀。三從四德本來就是如此,能怪得了誰。”
“傳什么傳,他有什么能傳的,貧窮嗎?”詹閌瞪了她一眼:“你看看他那兒子,妹妹要被賣掉,都哭成什么樣了,他倒像個沒事人一樣。還有這父母,跪著都離開女兒那么遠,她是瘟神嗎,她是恩人啊。”
聽到這里,繡月算是明白了,老爺最氣的不是賣孩子,而是能得到利益那個人的態(tài)度,是那孩子父母的冷酷。
找到根結(jié)所在,接下來就好勸說了:“這家人確實不好,可就是因為他們不好,老爺更要收下這個孩子。如果被賣到別人家,她才會真苦。再說了,老爺您可能有所不知,這種買下來有婚書的,可要比雇來的好許多,不比奴婢這樣的忠心少,更適合做要緊的事,老也該多買才是。而且這孩子看著水靈清秀,定然是個討人喜歡的。”
這話好像很有道理呀,要是論忠心的話,肯定是命運捏在自己手里的更忠一些。就像農(nóng)莊和牧場的管事這種位子,就是自己的奴仆才能放心。
明朝的奴仆到底怎么來,詹閌也是了解過。除了三品以上的達官顯貴有指標外,其他都是以類似過繼的方式進行的,一紙婚書把別人的子女變成自己的,實際上是當做下人來用。
如今行道教正式等待發(fā)力的時候,很多事都得有靠得住的人經(jīng)手。自己短時間內(nèi)肯定沒辦法弄到更多的奴仆,也許這就是一條出路啊,大不了有朝一日還他們自由。
而且就以現(xiàn)在這個社會,能吃飽穿暖都是奢侈,在詹家做下人就快趕上天堂了。相比較于跟著要買自己的父母忍饑挨餓,實話實說真的不委屈。
詹閌算是接受通過婚書變相買奴仆這件事了,但是對于這個孩子的父母,他卻依然無法認可。
無奈地搖了搖頭,對王亮道:“管家,這孩子就留下來吧,明天去衙門過了手續(xù)。不過先說好了,明天之后,這孩子就跟他們沒關(guān)系了,今后也別想再見面,更別想著靠著孩子賴上詹家。以后再有這種事,直接找繡月就行了。還有,記得給他寶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