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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改大明朝

第五十七章:困獸猶斗

爆改大明朝 羞澀道士 3011 2020-10-02 23:24:31

  從卯時六刻開始,就有衙役沿街敲鑼告知,將于巳時一刻在平則門外,對近日城中謠言及誣告案進行公開審理。

  出于教化民眾和威懾犯罪的目的,很多朝代都有公審。但是在北平這種邊塞大城,自洪武一朝以來,還沒有過公審。

  而謠言和誣告,又是民間百姓們極感興趣的分類。巳時還沒到,公審現(xiàn)場就已經(jīng)匯聚了約有上千人,估計靠近平則門區(qū)域沒什么要緊事的來了有大半。

  臺下五丈處有兵丁警戒,百姓們只能在五丈外的空地上觀看。有善于觀察的就發(fā)現(xiàn),臺上多了些和府縣衙門里審案不同的東西。

  那是一種形如漏斗,看起來像木頭制作,但是大了很多的物件。臺子中央處的案上放了一排,還有幾個被木架子架起來立在一邊,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巳時將至,主持審理和參觀審理的官員們紛紛到達,從左右布政使到按察使、知府,再到布政使司至大興、宛平兩縣的老爺們,來了得有十幾個。

  詹閌也和負責現(xiàn)場秩序、治安的李濬分開,過去跟這些大小官員們簡單寒暄。不管是給布政使或阿棣面子,還是給行道教面子,人家都是來給站臺的,禮數(shù)不能落下。

  巳時整,阿棣也帶著一票軍官來了,除了張玉沒一個認識的。詹閌無法區(qū)分這些人中會有多少真正忠于阿棣,但還是得過去相互見禮,這是阿棣的面子。

  重要人物全部到齊,公審也就可以開始了,之后再來的基本可以劃分為不給面子不懂事行列,還不如不來。

  三位主審官端坐中央大案,分別是右布政使郭資、按察使程澤、大興知縣淳于士瑾。郭資是布政使,還做過僉都御史,作為第一主審管當仁不讓;淳于士瑾是大興父母官,昨天的表現(xiàn)也很不錯,詹閌、阿棣、兩位布政使都支持他參審。

  而按察使程澤作為第二主審管,則是不得已而為之的選擇。照理說這種發(fā)生在縣一級地方上的案子,根本用不著按察使出面;但是自從到北平的這大半年來,詹閌和北平知府沒有任何交道,所以信不過他。偏偏李僉事又從屬于按察使司,相信程澤很愿意給自己的衙門洗白一下,單是這一點上,他就要比方必壽可信任多了。

  等阿棣在東側(cè)上首位置坐下,其他人也先后落座,公審馬上開始了。經(jīng)過詹閌昨天的賣力推銷,近現(xiàn)代擴音設(shè)備土喇叭和半新半舊的審案方式,也被許可在今天進行試用。

  北平布政使司的理問齊珪作為公審的主持人,來到高臺右側(cè)一只架起來的土喇叭前,開始講話:“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璜璜明律,公不藏私。公正、公平乃大明律法之準繩,今日,本司與北平按察使司、北平府、大興縣,就行道教掌教,御賜開元弘道護國真人鴻正道長,告北平府學眾人造謠及栽贓誣陷一案,進行公開審理,謂之于爾等眾百姓何為公正。”

  通過這段講話,土喇叭的好處就顯而易見了,臺下兩三千百姓,有大半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大多數(shù)人對這個怪東西產(chǎn)生好奇,只有少部分細心和懂行的能想到這玩意兒和嗩吶之類有相似之處。

  臺上的大人物們對這個效果也很是意外,相比于肉嗓子,這種叫喇叭的東西明顯強出太多了,頭腦靈活的還生出了將這東西廣泛應(yīng)用的念頭。

  例如阿棣,就想到了在軍中使用這種喊話方式,代替大嗓門分層口傳。郭資則是對行道教的學問愈加佩服,嗩吶、號角吹了上千年,卻只有行道教這么做了,差距呀。

  喊話完畢,齊珪轉(zhuǎn)向主審官等人所在的方向。先是作揖行禮,又接著道:“燕王殿下,三位主審官,公審示諭以告知眾百姓,是否開審?”

  阿棣作為親王,輕易不會參與地方上的政事。今天也是因為涉及到了謀反的大案子,又是詹閌被告反訴原告,這才出來露個面。沒想到,詹閌小小折騰一下的場面,還挺讓人舒坦的。

  看到這燕王殿下面帶微笑點了點頭,郭資象征性地左右看看兩位副手,朝齊珪高聲道:“可以開始了,帶上人犯?!?p>  齊珪再次行禮,轉(zhuǎn)身再次沖著臺下喊話:“公審開始,臺下各色人等保持肅靜,凡有喧嘩、怪叫、煽動者,一律嚴懲。帶人犯!”

  一聲令下,就有若干衙役們,把三十多個不同年齡的待審人犯押上臺來。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府學教授沈培,他后面跟著李懋,都被押著跪在了第一排。

  “燕王殿下,方伯,下官冤枉??!”剛剛跪定,沈培就開始鬼嚎上了:“下官督管北平府學近十年,任勞任怨,兢兢業(yè)業(yè),不敢有半分疏忽。如何敢擔上誣謠誹謗之名,若今日不得清白,下官只能以死明志了啊?!?p>  “北平府學教授沈靜生,哭叫喊冤。”等沈培叫喊結(jié)束,齊珪就通過喇叭向臺下百姓簡單講解。其實根本不用他講解,嚎那么大聲,二里外都聽到了。

  臺上十幾個官員,大半都是有審案經(jīng)歷的,自然不可能隨便喊個冤就能糊弄過去。尤其阿棣和郭資等少數(shù)幾個,對詹閌做了哪些事相當了解的,更不可能相信他會是藍玉假子回來造反。

  郭資拿起驚堂木重重一拍:“大膽沈靜生,休得狡辯!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等栽贓誣陷已是事實,本官勸你速速將罪行如實招來。你也是朝廷命官,當知拒不招供罪加一等。”

  沈培當然不會引頸就戮,依然做垂死掙扎,把喊冤目標瞄準了聽審的阿棣:“燕王殿下,臣著實冤枉啊。臣在府學教書育人,為國養(yǎng)才,恨不能身為薪火。也曾嫉惡如仇、振臂疾呼,卻不知何曾作奸犯科,這人證物證又是從何而來?求殿下做主啊!”

  這種場合,作為親王是不能發(fā)表太多意見的,何況還是對一個就差定罪的貨色。阿棣冷著臉道:“孤今日前來聽審,只帶耳朵,不會妨礙司法之公正,對錯是非自有證據(jù)說話。”

  齊珪站在喇叭后面,把這一段簡要講明,又把阿棣的話粉飾一番公之于眾,立即引來大片叫好聲。老百姓求的就是個公平、公正,現(xiàn)在親王殿下帶頭這么做,當然贏得支持。

  審案子之所以要審,就是因為有那些到了黃河都不死心的。郭資也不著急,干脆不再理會沈培,看向他的學生和其他士子們,問道:“鐵證面前,不容狡辯,爾等也是這般意思嗎?”

  沒有一個應(yīng)聲的,那就不用耽誤時間了,燕王殿下不是也說了嗎,拿證據(jù)說話。郭資直接吩咐不遠處的差役,讓他安排帶第一個證人上來。

  齊珪現(xiàn)場解說:“眾人犯拒不認罪,布政使令人證當面對質(zhì)。”

  很快,昨天在大興縣衙就已經(jīng)招供畫押的陳文貞被帶了上來。驗明正身后,先是宣讀供詞,再由他本人確認并無異議,齊珪摘選要點廣而告之。

  供詞宣讀結(jié)束,郭資再次發(fā)問,一眾人犯仍然堅持否認。府學學長李懋更是開口反擊狡辯:“燕王殿下,諸位老大人,學生冤枉,學生不服!家父乃北平按察使司僉事,學生自小便熟讀《大誥》、《大明律》、《皇明祖訓》,深知律法不可觸碰,更是蒙家父與先生教導遵紀守法、忠君愛民,絕無可能做出這等令祖宗蒙羞之丑事。這陳德元確為府學生員,但其平日行事多有不軌,道德敗壞,斯文掃地,多番訓誡仍不知悔改,日前教授已痛下決心欲將其逐出府學。今日之事,定然是其懷恨在心,暗施詭計,要置我等于死地……。我府學眾人何其冤枉,請諸位老大人明察呀!”

  證據(jù)面前,不但拒不認罪,反而倒打一耙。身為府學馬前卒的陳文貞,怎么都沒想到會是這個場面,真要是再沒有其他鐵證,搞不好那些罪名就要全部落在自己頭上了。

  身心皆懼中,忙伏地磕頭,喊道:“學生冤枉,學生冤枉,學生供詞所言字字屬實,若有半句謊話,愿受五雷轟頂,生生世世不得為人!”

  這么重的誓言發(fā)出來,卻只能是李懋的攻擊點:“稟堂上諸位老大人,陳文貞慣以起誓做歹,切不可被這小人所騙。方才燕王殿下也曾說,對錯是非自有證據(jù)說話,區(qū)區(qū)誓言不足取信?。∥腋畬W眾人,日日苦讀圣人……”

  “啪”,又一聲驚堂擊案,這次發(fā)話的是按察使程澤:“狂言狡辯,目無尊長,此處豈是狂妄咆哮之所?是否以為,爾等有官身,有功名,便叫人無可奈何?既有原告,又有人證,本官這便革除爾等功名,嚴刑之下看看誰能抵賴?!?p>  一省學政由按察使司監(jiān)管,學政官涉嫌,有司堂官當然可以代為領(lǐng)導,更別說還有兩位布政使在場,誰都有事急從權(quán)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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