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兒啊,這枚玉佩你拿著,好好藏好,不要讓任何人看到,不要讓任何人拿走!”古樸而奢華的房間里,一位蒼顏白發(fā)的老者,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塊玉佩,遞給伏在床前的男孩。
男孩驚喜而疑惑地看著老者手心里的玉佩,遲疑地接過。
這是一枚白璧無瑕,晶瑩剔透的龍形白玉佩,男孩拽著紅色的繩子,龍形玉佩透過燈光熠熠生輝。
“爺爺,真好看!”男孩向老者乖巧一笑,將系在脖子上,貼身放好。
“霽兒啊,你在學(xué)??梢煤寐犜挵?!”老者微笑著看著床邊的男孩。
“好的。爺爺,我先走了??!晚上再見。”男孩向老者告別,躡手躡腳地離開了這個充滿藥味的房間。
“霽少爺,請上車!”一位身穿黑色西服的男子,提著一個書包,將車門打開。
男孩坐上車,車子慢慢駛出莊園。
陰雨綿綿,霧氣連片,道路濕滑。
“霽少爺,歐陽老家主可還好吧?”黑色西服男子慢慢駕駛著車子,從后視鏡看著男孩。
男孩撫摸著懷里的玉佩,心里也正在想著那老者。
似是想得到男孩的回答,黑色西服的男子回身看了看男孩,欲言又止。
“小心車!”男孩驚恐地看著對面極駛而來的一輛車。
黑衣男子趕緊回頭,正好看到直沖而來的車子,絕望地打著方向盤。
“碰”
兩輛車緊緊地貼在一起,發(fā)出巨大的轟響聲,零件四處散落,漸漸火起,火勢越大,將兩輛車覆蓋。
陰雨又下,四周灰蒙蒙一片,濕氣彌漫,仿佛給整個天地籠罩一層潮濕的白紗,視線模糊,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迷失方向……
……
“啊,好疼啊”歐陽霽腦海里閃過一片片殘余的畫面,城池,刀劍,語言。一睜開眼,便被眼前的環(huán)境驚呆了。
透過壓在歐陽霽身上的胳膊,他看到了滿地的殘肢,鮮血染紅了身下的土地。
歐陽霽被壓得難受,可是他不敢再出聲了,眼前之境,著實(shí)把他嚇壞。
嗅著臉下滿是鮮血味的泥土,歐陽霽屏住呼吸,仔細(xì)聽著周圍的聲音。
寂靜,死一般寂靜,正如那滿地的尸體……
歐陽霽確定沒有人,慢慢撐開壓在他身上的尸體,驚慌失措地爬起,朝著一個方向慌亂地跑去。
一直慌慌張張地跑著,直至累極跑不動,歐陽霽才停了下來。
“呼呼呼”歐陽霽撐著雙腿大口地喘著粗氣,等緩過氣來,歐陽霽想到那些殘肢,臉色一白,胃里翻江倒海,“嘔”,歐陽霽扶著樹干不停地吐。
胃酸涌出,眼淚不止,歐陽霽強(qiáng)撐著,吐了一陣子,才慢慢緩過來,他才依靠著背后的巨樹坐下。
看著自己身上怪異的衣服,歐陽霽更感覺不對勁。
“那些尸體的衣服,好像也不是現(xiàn)代的,倒像是古代的服飾。我不是應(yīng)該去學(xué)校的嗎?怎么會在這里?這里又是哪里?”歐陽霽頭疼,“爺爺呢?不知爺爺怎么樣了?”
看著自己臟兮兮的衣服,那帶血的痕跡,歐陽霽趕緊找了個水源清洗一翻。
將衣服的水?dāng)Q掉,歐陽霽看著漸漸暗下來的夜幕,將白色常服拎在手里,沿著泥土大路朝前走去。
背后的密林傳來一聲嗷叫,歐陽霽臉色一變,腳步加快,在大道上疾馳。
路過三兩村落,歐陽霽猶豫了一下,還是繼續(xù)往前走去。
當(dāng)黑暗降臨,歐陽霽終于看到一座小城鎮(zhèn),走近一看,卻看到禁閉的城門。
“有人嗎?我要進(jìn)去!”歐陽霽站在城墻下大喊著。
接連喊了幾聲,終于有一人探頭,頭戴鐵盔,看了一眼歐陽霽,又縮回腦袋。
歐陽霽臉色一變,又是大喊,“大哥,大哥,天黑了,我要進(jìn)去。你就放我進(jìn)去吧!”
那腦袋又伸出,卻說出令人寒心的話,“城門已關(guān),不得入內(nèi)!何況乞丐乎?”
歐陽霽臉色難看,“大哥,我就想進(jìn)去而已嘛!”
城墻上的那人,竟然舉起手里的紅纓槍,瞄向了城下的歐陽霽。
歐陽霽一驚,看著城墻上的士兵在月光下泛著冷光,他趕緊轉(zhuǎn)身迅速離去,他可不想迎接那冰冷的紅纓槍。只是心里那翻騰的怒火讓歐陽霽腳下生力,快速地離開。
累餓交加,困乏襲人,歐陽霽吹著冷風(fēng),趁著月色,慢慢在一條小道上行走。
“嗯,寺廟?過去看看。”歐陽霽走近一看,正是一殘破的寺廟,那只剩一扇的木門,隨風(fēng)咿咿呀呀地響。
歐陽霽看著這破寺廟,不禁悲從中來,“想不到我歐陽霽有一天竟然會露宿街頭,哈哈?!毙α藘陕?,竟然笑出眼淚。
“外面的,至于這么高興嗎?要睡覺就進(jìn)來,不睡就趕緊走開,不要吵到我?!币粋€聲音從里面穿出,把歐陽霽嚇一跳。
歐陽霽遲疑了一會,瘦弱的身子從門縫里鉆進(jìn)去。
烏漆嘛黑,歐陽霽只看得臺上模模糊糊的雕像。透著月光,又瞥見地上蜷縮一團(tuán)的影子。
“你隨便找一個地方睡就行了?!钡厣系娜擞俺雎暳恕?p> 歐陽霽“哦”了一聲,隨地找了個位置將地面清理了一下,就躺下身去。
這一躺下,歐陽霽就感覺到了身體的疲乏與饑餓,眼皮打架卻又餓得睡不著,地上的涼意也不斷刺激著歐陽霽。
這一夜歐陽霽精神與身體都遭受著折磨。
尸體,鮮血,殘肢,刀劍,猙獰面孔,瘋狂的笑聲……歐陽霽陷入了噩夢……
“別過來,別殺我,救命,救命啊……”
“誰要?dú)⒛??”一個聲音在歐陽霽耳邊隱隱約約響起。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那你喊啥?”
歐陽霽這時候才感覺有人在身邊,睜開沉重的眼皮,看到了眼前蓬頭垢面的一張臉。
“艾瑪!”歐陽霽驚呼一聲,身子跳起,不停往后退,直到抵到一張桌子。
后頭看了一眼雕像,歐陽霽又看向杵在那里的人。
“你是誰?”
那人撇撇嘴,隨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我,人稱洮城夜游小痞哥。”
“名字呢?你叫什么?”
扯下一把枯黃的頭發(fā),那人隨意道,“別人都叫我狗子,我也不知道自己原來叫啥。問了我半天,你又叫什么?”
歐陽霽皺著眉頭看著眼前比他高,比他大的人。
“我是歐陽霽,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來到這里的。既然別人都叫你狗子了,那我也叫你狗子哥吧。哈哈”
狗子無所謂地?cái)倲偸?,出了破寺廟,向一個方向慢慢踱去。
雖然不愿與狗子一起,但歐陽霽顯然沒有選擇,只能離開破寺廟,跟上狗子的步伐。
一路上兩人肚子咕咕直叫,在寂靜的小道上顯得格外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