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天下至寶月華緞
“······我只帶了肉包子?！碧K沐言尷尬地取出藏著的籠布，“可以嗎？”
徐小鵬瞬間撲上來，拿起一個包子就往嘴里塞。
見狀，徐大鵬警告性地瞥了一眼蘇沐言，不許她說話，自己也拿起包子開始大口吞咽。
蘇沐言忍不住低聲問他：“你就不怕我在包子里下毒嗎？”
“我不是已經告訴你了，要是你敢動手腳，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看著徐大鵬理所當然的神情，蘇沐言心里一陣無奈：不是已經吃一塹長一智了嗎，這人怎么還是如此——頭腦簡單啊！
見他們兄弟二人吃得差不多了，她清了清嗓子，將徐大鵬叫到外面來，說道：“此地不宜久留，趕緊帶著你弟弟離開。我在拜城有個朋友，他在城內有一住處，在那里留了些錢，盡管拿去用?！?p> “什么條件？”徐大鵬問道。
“?。俊?p> “我問你，什么條件。”或許是那幾個肉包子的緣故，他收斂了渾身的戾氣，語氣柔和了不少：“你這么幫我，有什么條件？”
蘇沐言原本想說“沒有條件”，可是料想他也不會信，于是坦誠道：“拜城魚龍混雜，我要你在最短的時間內調整好自己，形成一番勢力，我今后自有安排?！?p> 聞言，他臉色一沉道：“我徐大鵬可不是任人差遣的走狗！”
“不要誤會——”
蘇沐言的話還沒說完，徐大鵬就自己改口道：“但蘇小姐你的大恩大德我也無以為報，只有今后為你誓死效忠了！”
說完，他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回了船屋，準備叫起小鵬即刻啟程。
身后的蘇沐言一臉茫然：不是，誰叫他誓死效忠了？她本來就是想和他結個盟而已，沒有要收小弟的意思啊？
······
隔天，蘇沐言照例去凈明苑請教問題。解答完后，蘇老爺子留她多坐，卻也不肯說是什么事，只是自顧自地看著她笑出聲來。
蘇沐言被他的目光盯著滲得慌，不由問道：“阿爺，還有什么事嗎？”
“啊，沒事，就是看你這幾日眼白不清，像是氣血不足，想來是累著了吧？”蘇老爺子摸了摸她的辮子，充滿憐愛地道，“我這里有些上好的紅棗，你拿回去叫小燕給你熬粥吃?！?p> 蘇沐言心里對蘇老爺子暗暗佩服：她近日為風清流等人殫精竭慮，晚上確實沒有睡好，但她來凈明苑之前明明已經用脂粉掩飾過了，蘇老爺子居然還是看出來了。
等她將一大包紅棗收下，蘇老爺子又起身到里屋，回來時手上多了一本看不清名字的小冊子：“來，跪下，雙手舉過頭頂?！?p> 蘇沐言不明所以，下意識雙膝跪地，只覺蘇老爺子把那本小冊子放在了自己的手心。
“起來吧?！?p> 蘇沐言依言起身，好奇地看了一眼手里的東西，等看清之后頓時大吃一驚，差點沒摔了那本小冊子：“這是······《長虹醫(yī)術》！”
南都蘇氏世代學醫(yī)，到了蘇老爺子蘇盛虹這一代時達到鼎盛。蘇老爺子吸取先祖經驗教訓，結合自身經歷編纂成書，這本《長虹醫(yī)術》便是他用盡一生心血所書的天下第一醫(yī)經，也是蘇家的傳家之寶。
連蘇建當年要考太醫(yī)院時，也只不過是借了這本書通讀了一年而已，如今，蘇老爺子竟然將《長虹醫(yī)術》給了蘇沐言！
“這是你應得的?！碧K老爺子笑得春風和煦，“沐言，你爹爹原不想讓我告訴你，但老頭子我忍不了啦，必須嘉獎你一下。”
蘇沐言的注意力還在《長虹醫(yī)術》那幾個字上：“什、什么事？”
“文雍王殿下給咱們府撥了巨資，讓建一所新藥堂！”蘇老爺子高興得差點手舞足蹈，“說是感謝你的救命之恩！沐言，千千萬萬南都人能有新藥，都是因為你??！”
所以這就是謝寒松臨走前所指的——“我仍欠姑娘一個人情，日后必會還上”？這就是他還的人情？
用銀兩來解決問題，果真是皇親國戚的思路。建立新藥堂造福萬民，乃是大大的好事，奇怪的是，蘇沐言卻沒能和蘇老爺子一樣高興。
她興致闌珊地回到沐言居，小燕即刻圍了上來：“小姐，蕭淳老爺送了些綢緞過來，要如何處理？”
殊不知蘇沐言已經差點忘了蕭淳是何許人也：“哦？讓我看看?！?p> 厚重華貴的木箱被掀開一角，蘇沐言看到箱子內的綢緞樣式，手指拂過邊緣“月華”兩個字，倒抽一口冷氣：“這是月華緞！”
月華緞，傳說中是由月光催生的天蠶吐絲制作而成，一年量產不到一尺，極其稀有。其色澤柔和清麗，純白無暇，而且其幽香具有安眠養(yǎng)神之效，當今國主的龍床上鋪的，就是月華緞做成的錦被。
同月華緞一起裝在箱子里的，還有一封未開啟的信。蘇沐言拆開信封，發(fā)現(xiàn)是蕭淳寫給自己的：“我曾用一珠釵換來此物，當時沾沾自喜，自以為用不值錢的飾物換來天下至寶，后來卻越想越后悔，以至于一看見這月華緞便黯然神傷，不能自持，險些抑郁。
在下三生有幸，詩會能得姑娘指點，感此大恩，特送上月華緞三匹，以示謝意。若姑娘不嫌粗鄙，還請收下，以安我心?！?p> 天底下只有京城的八星鼓樓售賣這種綢緞，而且從來沒有人知道月華緞的價錢，因為八星鼓樓不要金銀財寶，只要購買人以等價的價值交換。有人換了家傳寶劍，有人換了世襲爵位，甚至有個男子把唯一的女兒給了出去。
如此珍貴且得來不易的月華緞，蕭淳怎么會拿珠釵就能換來？
蘇沐言皺起眉頭，沒多久便明白了其中關節(jié)：八星鼓樓要的，是對購買者來說最珍貴的東西。對于那時的蕭淳來說，心里最重要的恐怕就是那位青樓花魁了吧！
那珠釵，定是那位花魁送給他的信物。
想通了這一層，蘇沐言忽然一個激靈，立刻對小燕道：“這月華緞不能要，趕緊給他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