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色尚黑,城門還未全開,一人一馬已經(jīng)急不可耐的自京都飛奔而去,只留滾滾塵土訴說著太多無法說出的別離和不甘
墨龍吟面色凝重的看著白鳳鳴越走越遠,又是一陣劇痛襲來,他重心不穩(wěn)的晃了晃
唐錦鴻大步走了過來,扶住了他,“又頭痛了?”
墨龍吟微微搖了搖頭,“無妨”
“別的你到?jīng)]學會,到是把鳳丫頭的嘴硬逞強學的一分不差”
墨龍吟的拳頭攥了又攥
唐錦鴻又問,“來送她?”
“嗯,我心里總有些不安,卻又說不出為何”
“該不會打了她那一記耳光良心不安了吧?說到這我就生氣,你一個大男人竟然打女人”
說著,唐錦鴻咬牙切齒的捶了他一拳
墨龍吟苦笑不已,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我何嘗沒有不后悔?”
每每想起那個沖動的時刻,他就恨不得打自己幾拳,若時間可以后退,無論她怎么激怒他說再決絕難聽的話,他一定都不會動手打她,
而現(xiàn)在除了一萬次在心里對那個女孩說對不起,他什么都做不了,因為那一巴掌斷的不僅僅只是他們倆的情義更斷了他的后路
唐錦鴻忍不住又勸道:“龍吟,我拿你當兄弟才說的,別太記恨鳳兒,她有她的苦衷”
“苦衷?”,墨龍吟苦笑道:“再大的苦衷也不可以再別人傷口上撒鹽”
“希望有一天你知道事情真相后不會太懊悔這般對她才怪”
“真相?你故弄玄虛什么?有話直說”
“沒,沒什么,只是我堅信鳳兒不是個愛慕虛榮的女子”
“不說算了,我還不想聽呢,我做的再不對你都已經(jīng)替她報仇了,這事不提也罷,別影響了兄弟情義就好”
唐錦鴻嘆了一口氣,“真的一定決心娶南宮雪顏了?”
墨龍吟滿是躊躇的嘆了一口氣,“不一定,我還沒想好”
“我眼里的你可不是個優(yōu)柔寡斷、朝三暮四的人,若沒想好就不該答應”
“只是想讓所有的人都高興罷了”
一想到那日在御花園里見到的情景,墨龍吟就心如刀割,若這樣的選擇可以讓她高興,他又何樂不為
“所有人?包括鳳兒和你自己?”
墨龍苦澀的笑了笑,“兄弟,在你面前我真的不想撒謊,更不想逞強”
唐錦鴻又是一聲嘆息,“我不曾從你臉上找到一絲喜悅,就是曾經(jīng)你忘了鳳兒和黎雪鳳在一起的時候都比現(xiàn)在快樂,龍吟,你想好了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了嗎?”
墨龍吟勉強笑了笑,“我要的終究不屬于我,又何必去想?”
“你說的是鳳兒?”
“我以為三年后再次重逢,我與她都會倍加珍惜這份感情,卻不想到最后卻是我一個人飛蛾撲火的做了一場夢”
“你又怎知她不難過?”
“難過?我還真沒看出來”,墨龍吟一聲冷哼,“我只知道我不是她口中想嫁的人中之龍,所以,她選擇推開了我”
“不是這樣的,她有她的苦衷”
唐錦鴻生生將差點脫口而出的真相咽了下去,又是一聲長長的嘆息
墨龍吟睜大了眼睛,疑惑的看著他,“什么?你今天怎么總是吞吞吐吐的”
唐錦鴻自然知道這件事若說出來會掀起怎樣的狂風巨浪,只能硬著頭皮說道:“她有她的責任,你是郡王,她哥哥手握重兵,走的太近了不好”
一聲冷笑,墨龍吟冷冷的說道:“她眼里只有白家軍,只有她的哥哥和她的責任,郡王,你們怎知我會在乎?”
唐錦鴻心中一沉,果然這世上最了解墨龍吟的人是白鳳鳴,所以她才決然的斷了彼此的后路,情愿獨自承受所有的苦楚,不給他機會選擇
這樣的她怎能不讓人心疼!
唐錦鴻勸道:“龍吟,別說氣話,如今皇上身子大不如前了,太子殿下剛剛攝政還需要你輔佐,你千萬不可意氣用事”
難掩心中苦澀,墨龍吟說道:“二哥如今那里需要我輔佐,只怕他身邊那些饞臣、客卿都視我為眼中釘了,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吧”
唐錦鴻一愣,立刻就想到了原因,“是因為皇后娘娘的指婚?你是笨蛋嗎,為什么要和皇后走的這么近?”
“你以為我愿意啊,還不是怕皇后站到了大哥那邊,不管你們信不信,我只是想幫二哥肅清路上的荊棘,讓他走的可以更平坦一些”
“那你怎么不解釋?若太子新生芥蒂就麻煩了”
“我是他帶大的,他若不信我,我又何必多費唇舌,再說了人久見人心,他總會明白我的”
“是,他信你,懂你,可是他身邊那些謀士、客卿不懂你,三人成虎的故事你沒聽過嗎?”
墨龍吟面色變得越發(fā)凝重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聽過了?”
唐錦鴻一愣,“什么意思?”
“昨日二哥已經(jīng)找我了,我隱約能聽出他的不滿,他怪我放走黎雪鳳,更質疑我為何答應婚事,他已經(jīng)開始懷疑我了,所以對于南岳這樁婚事,我必須退了”
“現(xiàn)在那里容得了你退婚?兩國聯(lián)姻豈可兒戲,更何況南宮雪顏還一直傾心與你”
墨龍吟懊悔不已的說:“我可以去求父皇”
“然后呢,你讓皇上如何同南岳使臣解釋?如今邊關告急,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若再激怒了南岳,云啟必然腹背受敵,到時候你要皇上如何應對?”
唐錦鴻的話句句在理,如一盆冷水澆在墨龍吟的心上,讓他不得不冷靜下來
“那我請命去邊關吧,與其在這里骨肉猜忌倒不如去戰(zhàn)場上放手一搏來的痛快”
“你覺得皇上會同意嗎?你現(xiàn)在的身份可不止是離王,你還是南岳公主的駙馬”
墨龍吟一怔,“也就是說我只能待在這里任由皇兄猜忌,然后娶一個我從未喜歡的女子為妻,如履薄冰的了此一生?”
“你完全不必讓自己過得如此憋屈”
人尚未走進,聲音已經(jīng)傳了過來
墨龍吟驚訝的看著漸漸走近的來人,叫了一聲:“四哥”
唐錦鴻也忙行禮,“睿王爺千歲”
睿王爺墨龍睿擺了擺手,“不必拘禮,我就是看你們聊的很是投機,過來看看”
“四哥,今日怎么有時間來城門巡查?”
“偷得浮生半日閑么,怎么樣,有沒有興趣和我喝一杯?”
墨龍吟心中滿是疑惑的看了唐錦鴻一眼,還是答應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