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行止最近很是有些不習(xí)慣,伊芙這小姑娘已經(jīng)整整半個月沒有來找過他了,平常她往警局跑的最勤快。
他開始回想了一下,上次她來警局還是半個月前,上一次吃她做的飯還是番茄玉米排骨湯,嘴養(yǎng)刁了就是不好,吃其他的飯就是沒有胃口,他從什么時候開始變成一個吃貨了,這讓他頭疼。
“隊長,你那小女友好久沒來了,是不是吵架了?”林楊端著餐盤湊了過來。
伊芙不來給他們隊長送吃的,警局上下都蹭不上飯,林楊自然有異議了。
“別瞎說?!?p> “早晚的事兒?!绷謼顫M不在乎:“隊長,情侶吵架,男方低個頭認個錯,不丟臉。”
“滾,誰吵架了?”陶行止瞪了他一眼,低頭扒拉著飯。
劉磊和大剛倆人正好端著飯走過來,正好聽見“吵架”兩個字,也都是一臉八卦的坐下:“吵架?誰吵架了?老陶你和你的小女友吵架了?怪不得人家這么久都沒來給你送飯,連我們也蹭不上了,嘖嘖——”
大剛惋惜的說道。
“隊長你看,不止我一個人這樣想吧!”林楊說。
陶行止嘆了一口氣,算了,不解釋了,他早就認命了。
“隊長,有件事我得跟你匯報一下?!眲⒗谡f。
陶行止以為是什么公事,看向劉磊,卻見他支支吾吾的,于是不悅的皺眉:“說!”
“是這樣的,那個,上回我陪我對象去逛街,親眼看見嫂子上了一輛豪車,看上去還挺高興,隊長你可別丟了西瓜撿芝麻,因小失大,吵架了就趕緊道歉,不然嫂子可就跟別人跑了!”劉磊提醒他。
陶行止拿著筷子的手一頓,神色暗了暗:“什么時候?在哪兒?”
“就是上個星期二吧,那天我休息,陪我對象在西美逛街的時候看見的?!?p> 上個星期二,是她發(fā)那條語音后的第二天,從那條語音后她再沒聯(lián)系過他,想到這里,陶行止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豪車?什么牌子的?”林楊一聽豪車兩眼放光。
劉磊調(diào)侃他:“一輛紅色的蘭博基尼,我對象一看見那車和你現(xiàn)在的樣子一樣,都快流哈喇子了?!?p> “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小子就是愛車?!贝髣傂χ?,又望向?qū)γ娴皖^吃飯的陶行止,不忘提醒:“老陶,你可得管管你那小女友了啊,她年紀小,沒見過什么人,可別被什么花花公子騙了,現(xiàn)在社會上什么人沒有。”
陶行止沒回答,只是煩躁的扒拉著飯,臉色陰沉,此時是如坐針氈,味同嚼蠟,一點兒吃飯的心情都沒有了。
伊芙的工作倒是很順利,上回比賽,部長太太在那么多人面前親自為這個小丫頭辯白,幾位高管也當(dāng)眾稱贊她,還因為她在比賽上直接開除了裁判和王主廚,眾人猜測這小姑娘背景肯定不簡單,不然為何年紀這么小,又剛畢業(yè)沒有任何工作經(jīng)驗,她直接就能進五星級酒店的后廚,讓不少人懷疑其身份。
于是后廚經(jīng)理躲著她,主廚讓著她,其他人更是不敢為難她,皆對她禮讓三分,避而遠之。
伊芙雖為自己初來沒受到苛刻而感到竊喜,同時也頗感不自在,自己怎么好像個洪水猛獸似的,一進廚房,本來在聊天的人立刻停止交談,周圍就瞬間安靜,整個廚房只聞得鍋勺碰撞的聲音,炒菜的聲音,其他聲音一概不聞。
整個后廚就只有削土豆的葛大叔還愿意笑瞇瞇的同她說兩句話。
真是夠郁悶的!
剛走出酒店,一輛紅色的敞篷車停在她面前,緩緩的搖下車窗。
伊芙抬頭一看,驚喜的叫出聲:“寶彤姐!”
寶彤一身紅色長裙,帶著墨鏡,英姿颯爽:“怎么了,我的乖乖小徒弟,干嘛一臉不高興啊,有什么委屈跟姐說啊。”
終于來一個可以談心的人了,伊芙彎著腰,開心的問她:“想吃什么?。俊?p> 寶彤笑笑,她本來就是趕來截她這頓飯的,于是挑了挑眉,毫不客氣的回答:“辣的?!?p> “ok!”伊芙比了個手勢。
已經(jīng)下班了,上夜班的只有兩個廚師在一號廚房閑著聊天,于是伊芙拉著寶彤來到了二號廚房。
金寶彤一身紅色長袖長裙,下面是一雙黑色的高跟矮靴,靠在伊芙旁邊看著她熟練利索的處理著蝦,替她抱怨:“你有這么好的手藝怕什么?那些人沒其他本事,就愛嚼舌根,你別理他們?!?p> “我好不容易想著可以自力更生了,好好工作,好好交朋友,唉,怎么就這么難呢?!币淋轿懒耍骸拔覀兘?jīng)理看我那眼神,像是我為了這份工作,出賣了自己靈魂似的?!?p> 她經(jīng)理張紅是個三十來歲的女人,一個不知不扣的女強人,打拼了數(shù)年才坐到這個經(jīng)理位置,伊芙對她簡直是崇拜,可是張紅卻老是感覺她是被“潛規(guī)則”才進來的,雖然手藝不錯,但總是對她冷冷的,被“偶像”這樣對待,伊芙仰天長嘆:“我真的好難過啊——”
“放寬心,你這么好的手藝,這么好的脾氣,你們經(jīng)理總有一天會喜歡你的,相信我?!睂毻牧伺乃募绨?。
伊芙對她報以一笑,架上炒鍋,倒入油,將蔥姜蒜爆鍋。
“姐,幫我把那小袋火鍋料拿來?!?p> 寶彤把手旁的紅色包裝拿起來遞給伊芙,不忘看了一眼:“火鍋料?”
“對啊?!?p> “不是吃火鍋才用火鍋料嗎?”寶彤問。
“用火鍋料炒蝦更好吃,其他大廚都感覺用火鍋料太低端,可是我就覺得好吃才是最重要的?!彼緛砭筒皇巧蠈由鐣娜?,沒必要隱藏自己。
伊芙將火鍋料炒化,倒入皮皮蝦,加入了料酒,香味立刻出來了。
“好香啊——”寶彤聞著香味說道。
伊芙又加入調(diào)味料,倒入了少許水,將鍋蓋蓋住猛顛了幾下,一副大廚風(fēng)范。
“來嘍,辣炒皮皮蝦,辣炒卷心菜,辣炒土豆片?!?p> 三道菜出鍋,寶彤被嗆得打了個噴嚏:“真夠辣的。”
伊芙正背對著她盛米飯,寶彤剛想嘗個蝦,只聽后面?zhèn)鱽硪宦暎骸靶±鲜?,上燈臺,偷油吃,下不來?!?p> 兩人聞聲轉(zhuǎn)過頭去,一個男人負手而立,西裝革履,容貌英俊,身上散發(fā)著生人勿近的氣息,他的眼神落在寶彤身上,卻帶著難有的溫柔。
“老公~”寶彤興奮的飛奔過去,一個跳躍掛在來人身上。
伊芙本來看著這男人就有些眼熟,這會兒想起來了,她曾經(jīng)見過的,這是寶彤的丈夫,光輝集團商務(wù)部部長孟南星。
寶彤兩條腿圈住孟南星的腰,掛在他身上使勁撒嬌:“我想死你了——”
孟南星兩手托著身上的女人,一臉笑意。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寶彤抱著孟南星的臉問。
“下午回來的,又回公司開了個會,本來是來酒店視察,聽說你在這兒,就來見你了?!?p> 他的語氣寵溺,眼神也溫柔。
兩人好像都忘了廚房還有第三人,伊芙一臉尷尬的看著兩人秀恩愛,不好意思的咳嗽了兩聲:“寶,寶彤姐?!?p> 沉醉在恩愛中的兩人這才想起還有別人。
寶彤跳下來,拉著伊芙給孟南星介紹:“這是伊芙,你們上回在比賽的時候見過的?!?p> 伊芙想起這也是她的老板,急忙鞠了個躬:“孟部長好。”
孟南星看了她一眼,輕輕“嗯”了一聲,聲音清冷,跟剛才的神態(tài)簡直是判若兩人,也是,一個妻子,一個員工,當(dāng)然不一樣,伊芙想。
寶彤和孟南星坐在露天餐廳吃著飯,寶彤一邊辣的直喝水,一邊夸著伊芙的手藝:“真辣,沒想到用火鍋料也能這么好吃?!?p> 孟南星吃不了太辣,坐在對面只是給她夾菜,為她剝蝦,還時不時的抽出紙巾給她擦嘴,動作輕柔:“以后少吃辣,對胃不好?!?p> 伊芙站在旁邊,看著這對夫妻。上回在比賽的時候,孟部長對寶彤姐就很愛護,今天又看到他對寶彤姐這樣寵愛,她羨慕的很。
唉,她的警察叔叔什么時候能這樣對她啊!這幾天剛上班,忙的腳不沾地,好久沒見她的警察叔叔了呢。
寶彤聽見旁邊幾不可聞的嘆息,轉(zhuǎn)過頭來:“伊芙,你干嘛站在一邊啊,坐下啊?!?p> 孟南星也看向伊芙,眼神跟刀子似的。
“算了,我站著吧,我喜歡站著?!币淋酵窬?,天啊,老板在秀恩愛,她在一邊看著已經(jīng)是“膽大包天”了,要不是寶彤留她,她早就溜走了,怎么還敢跟老板平起平坐。
“讓你坐你就坐嘛?!睂毻谧约荷砼浴?p> 伊芙坐下,根本不敢抬頭,對面的老板好可怕啊。
“你那么害怕干什么,我不吃人?!泵夏闲请p手抱拳抵著下巴,眼神冷漠。
“???沒,沒有啊……”伊芙聲音都在顫抖,不知為什么,她感覺這個男人好可怕。
“沒有就好,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泵夏闲鞘栈匮凵瘢S意的靠著。
這是什么話,她做什么虧心事了?伊芙簡直要屈死,怎么每個人都懷疑她不安好心,是她長的不夠真誠嗎。
“你這是什么意思,伊芙還是個小姑娘,做什么虧心事了,真是的?!睂毻畮鸵淋秸f話,又安慰她:“你別往心里去啊,他就是這樣的人,老是自以為是?!?p> 寶彤說著還沖孟南星做了個鬼臉,表示不滿。
伊芙點點頭,她就算往心里去也不敢說什么啊,誰讓人家是老板呢。
吃完了飯,已經(jīng)晚上九點多了,三個人站在酒店門口等著司機將車開來。
寶彤伸了個懶腰,又被孟南星摟住了。
伊芙在旁邊絕對是個電燈泡。
車子剛停到門口,寶彤忽然想起什么,翻了翻包:“我的墨鏡好像丟在露臺餐廳了。”
“一個墨鏡而已,再買吧?!?p> “一點也不知道節(jié)約,我那是剛買的,一千塊呢,不行不行,一會兒被別人拿走了。”寶彤說完,往酒店里跑去。
一千塊錢一副墨鏡,真是有錢人的世界她不懂啊。
伊芙轉(zhuǎn)過頭,正碰上孟南星向她看來,她慌忙向別處看去,避免對視,對方氣場太強。
“伊小姐,上回你和你弟弟將我太太順路送回來,還沒來的及向你道謝?!泵夏闲情_口。
明明是道謝,可在伊芙聽來卻是在“問罪”。
“你的手藝的確不錯,完全可以靠自己,彤兒單純,所以別想利用她得到什么東西,不可能!”
單純的寶彤姐,有心機的她,果然,他已經(jīng)確定自己是有預(yù)謀的。
不過這次她真的是沒有任何陰謀的。
那次她因為被警察叔叔拒絕,所以傷心的去旅游了兩天,回來時伊齊去接機,她們倆穿的差不多,所以被伊齊認錯人,差點被當(dāng)成流氓,幸虧后來解釋清楚了,伊芙正好在酒店有比賽,于是他們順道把寶彤送到了酒店,后面比賽的時候大廚和裁判勾結(jié)誣陷她,寶彤姐又為她出頭,那時候她才知道寶彤姐的身份。
雖然知道孟部長是因為擔(dān)心自己的老婆才這樣,可是伊芙心里還是很難過。
寶彤拿著墨鏡走了出來,一邊慶幸:“幸虧我早去一步,晚一步清潔工就給我拿走了?!?p> “走吧?!睂毻鹨淋骄鸵撸瑓s發(fā)現(xiàn)她在低聲抽泣:“怎么了?”
伊芙不說話,只是默默流淚,寶彤瞬間明白了,氣鼓鼓的看向孟南星:“是不是你?”
孟南星扭過頭,默認不答。
“寶彤姐,我先走了?!币淋讲粮裳蹨I,說道。
“不是說我送你嘛?!睂毻粗淋胶芾⒕?。
“不用了,謝謝。”伊芙轉(zhuǎn)身攔了一輛車,離去。
孟南星打開駕駛座車門坐進去,寶彤只好坐到副駕駛上,一路上,兩人不發(fā)一言。
“人家一個小姑娘,還把人家弄哭了,狠心!”寶彤抱怨。
“現(xiàn)在的小姑娘哪個沒有心眼兒,你這么大了還相信年紀決定心機嗎?”孟南星反駁,他這個老婆被保護的太好,太單純,讓他太擔(dān)心了。
紅燈亮起,車子緩緩?fù)O隆?p> “反正我生氣了,分房睡?!?p> “你敢!”孟南星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握著寶彤的手,任她怎么掙扎都不放開:“你無論什么時候都不能離開我,睡覺也只能在我懷里睡!”
孟南星語氣霸道強硬,任何人都可以離開他,只有她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