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里乘客們的反應讓俞話頗為詫異,心想:現(xiàn)如今人們的衛(wèi)生安全意識都已經(jīng)這么高了嗎?
他記得以前人們面對傳染病,并沒有這樣談之色變的表現(xiàn)。
氛圍怪異,俞話也不吭聲,車廂里一時間安靜的落針可聞,病患們痛苦的喘息聲更加明顯。
“別急著下定論!”一個文縐縐的男青年從床鋪上下來,說道,“如果真是傳染病的話,那么傳染源是什么?傳播途徑呢?為什么車廂里其他人沒有感染?”
他從被窩里掏出眼睛戴上,繼續(xù)說:“想必大家應該都知道,無端造謠,造成恐慌,可是要坐牢的?!?p> 他的話打破了平靜,乘客們表情各異,從其他車廂跑來看熱鬧的人,默默地退了出去。
“喂,你們就這么走了,萬一真是傳染病……”有人說道。
但沒人理他,其他車廂里的人一股腦離開了這里。
JK女孩輕輕拽了拽俞話的衣角,咬著耳朵說,“渣男先生,要不咱們也趕緊離開吧?”
“你去留隨意,不必問我?!庇嵩掁D(zhuǎn)過頭看了她一眼,“而且渣男這個稱呼于我來說,壓根就是子虛烏有的事!”
他沒有特意壓低聲音,附近的人都能聽到,只是疑似傳染病的威脅,讓綠見愁等人已經(jīng)沒心情去關(guān)注此事了。
JK女孩賣萌似的嘟了嘟嘴巴,“我可是你們賭約的贊助商,你怎么能用這種語氣跟甲方爸爸我說話呢?”
俞話沒搭理她。
倒是綠見愁掃了一眼她的身材,開始眼睛發(fā)亮。
蘇清楚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然后偷瞄了眼走道上的俞話,心道:“要不趁這個機會把槍械啊、懷孕啥的都說清楚?這個男的看上去也是很好說話的類型……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我必須要……”
而就在這時,哪位文縐縐的眼睛男,開始詢問病患同行者一些問題。
“請問你們是在哪登車的?”
“禾目縣?!?p> “我們是在禾目縣前面的冷面縣?!?p> “我倆是白樺市人?!?p> “我們也是!”
“禾目縣的……”
“點睛鎮(zhèn)?!?p> “……”
病患的同行者的回應聲此起彼伏,眼鏡男思索道:“登車的地方都不一樣,而且病人上車前并沒有身體健康方面的問題,也就是說……讓他們變成這樣的源頭在車上?”
此言一出,乘客們更加的緊張,腦子快點的人,更是惶恐地發(fā)現(xiàn),似乎只有這12號車廂才出現(xiàn)了這種問題。
“不行,我得換到其他車廂里去!”
一個四十出頭的微胖婦人,當即拉著孫女的手站了起來,快步向著乘務員離去的方向而去。
其他乘客見狀,眼神漸漸地變了,尤其是看到鄰近車廂里乘客異樣的目光時,一個接一個披上衣服,從床鋪上坐了起來。
“乘務員呢!賣東西的時候一個個恨不得站人眼皮子里,這種時候怎么見不到人了?”微胖婦人一邊走一邊嚷嚷著。
“請問您有什么事嗎?”接到緊急通知的女性乘務員正好與婦人走了個對面。
“什么事?你看不到那些醒不過來的人?。俊眿D人一指眼鏡男,“他都說了,讓人病倒下的原因在你們都車上,讓我們這一老一小,該怎么呆在這里???”
眼鏡男連忙說:“我那只是猜測!大姐你說的話可不關(guān)我的事!”
“慫蛋!”婦人翻著白眼瞪了他一眼,然后又對乘務員說,“這樣吧,大姐我也不為難你個打工的,我重新出錢,再補一張其他車廂的票沒問題吧!”
人家自愿掏錢補票那自然沒有問題,這位乘務員一時間也沒想到傳染病的可能性,便回道:“可以,我現(xiàn)在待您去……”她話沒說完。
12號車廂的其他乘客紛紛喊道:
“等一下!我也要換!站票都行!”
“我下一站就下車,也可以接受站票!”
“還有我,我也下一站下車!”
人們爭先恐后地從床鋪上下來,甚至有人直接抱起了行李,涌進走道里,向著女乘務員身邊聚攏過去。
大冬天的,乘客穿的又多又厚,這摩肩擦踵的一擠,各種聲音一起炸開了鍋,他們氣勢洶洶的模樣,嚇得女乘務員下意識地后退兩步。
“等一下!大家等一下!不要擠!位置還有很多,臥鋪不多,但站票絕對不缺,大家有秩序的來!”
她不說還好,一說,乘客們擠的更加賣力了。愿意重新掏錢的人,也不缺臥鋪和站票間的幾百塊差價,可以的話,他們自然想舒適地抵達目的地。
女乘務員恍惚間只覺得自己來到了《釜山行》的片場,乘客就是那一個個張牙舞爪的喪尸。
她一縮脖子,見勸解沒有半點效果,便干脆地帶著他們向列車長的辦公室走去。
而列車長的辦公室,一般都設(shè)立在與餐車車廂相鄰的一節(jié)硬座車廂中……在這列火車上便是8號車廂。
女乘務員剛轉(zhuǎn)過身,就看到列車長在小跑著往這邊趕,她當即松了口氣,旋即迎面而去,要把這里的情況報告一下。
前面的乘客見她忽然加快了腳步,連忙也跟著快步而去。
一群拎著行李的人擁擠著走出12號車廂,來到與11號車廂的連接處。
眼鏡男也在其中,他拖著自己的行李箱跟著人群,由于身體瘦弱而被擠到邊緣處。
他正惱火呢,又因為身后有人推了一把,而踉蹌了兩步。
還不等他站穩(wěn),忽然感覺到拎著行李箱的手掌一陣微痛,他下意識地看去,原來是自己的手撞在了頂在衛(wèi)生間把手上的木棍。
“沃日!”
他又氣又惱,一腳把棍踢翻。
“神經(jīng)病啊!擱這放個棍是干毛??!”
低聲罵了兩句,他繼續(xù)擁擠著上前。但因為有人打行李箱卡在了門口,十幾秒都沒動一步。
眼鏡男更加的惱火,嘴里正不停地絮絮叨叨的吐出污言穢語,卻聽一聲咔吧……他循聲看去,是衛(wèi)生間的們從里面被人打開了。
“這里面有人?”
隨著門扉的開合,猥瑣男的樣子顯露出來,眼鏡男恍然道:“原來是你啊,算你運氣好,現(xiàn)在情況有變,還是趕緊……你怎么了?”
說著說著,他忽然注意到猥瑣男的異樣,只見后者低垂著腦袋,耷拉著胳膊,嘴里不斷發(fā)出“咕~咕~咕~”的怪異聲音。
“不對,這聲音不是嘴巴發(fā)出來的!”眼鏡男扶著眼睛仔細去看猥瑣男的狀況,“抬起頭,讓我看看?!?p> 猥瑣男頓了一下,正當眼鏡男疑惑時,前者猛地抬起腦袋,那竟是一張潰爛發(fā)膿的臉龐!他嘔的一聲張大了嘴巴,密密麻麻的肉蟲裹挾著腥臭的粘液,朝著眼鏡男的臉頰噴涌而出!
………
在那些換車廂的乘客聚集在連接處后,12號車廂一下子變得空曠起來。
忽地,隨意張望的俞話注意到了一件事,他皺起眉頭,自語道:“好像……所有病倒的乘客,都在下鋪?!?p> “渣男先生,你在說什么什么下鋪?”JK女孩一歪頭,從俞話側(cè)面看著他的臉,眨巴著眼睛問道。
俞話嘴角一抽,“我都說了,我不是……”
“啊啊?。。。。 ?p> 他話沒說完,慘叫聲驟然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