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叫許娩,她不知北齊當(dāng)今太子多年來被生母欺騙,她不知道他經(jīng)歷怎般?是以為皇家子嗣嬌生慣養(yǎng)腦子不好使,加上在北河擾亂對方治理水災(zāi)發(fā)現(xiàn)他心底藏著悲憫,深覺得這樣的人容易誘導(dǎo),想著或許能將其操控,未想對方的悲憫出于天性,他若狠起來,比之生母過猶不及。
鐘禹擔(dān)心主子陷入魔障,他體內(nèi)還有一股妖火,若是走岔,很容易入魔,故道,“殿下,皇后也許有苦衷,若然為何放了這姑娘?”
顧鴻崢不理會好心的護衛(wèi)提醒,就想,什么仇什么恨值得人用十幾年去拼命,那什么樣的選擇值得用另一個孩子換另一個孩子?母后是否真的做過這般天怒人怨之事,此中還有何種隱情?
他想的是這些,而不是她們口中所說,毒婦,泯滅人性,慘無人性?
她若喪失人性,該不會放過死纏爛打的許娩,按照她所說,許娩無辜,她誤打誤撞入局,她不信她的師父是壞人,那只能相信仇人在蠱惑人心,她要堅持自己的信仰,為此竭盡全力去扼殺別人的真相,說到底,她是可憐人。
當(dāng)然這與一國太子無關(guān),他沒空關(guān)心別人的事。
回到龍寅城,走在街上,鐘禹跟在旁邊,他猛然抓住主子喊,“殿下?!?p> 顧鴻崢嚇一跳,他警告大驚小怪的人,“你最好給我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p> 鐘禹指著遠處,“我好像看見謝家女了?!?p> 顧鴻崢俊臉黑下來,這理由再合適不過了,別說大驚小怪,要天塌都有可能,但是鐘禹找不到那人影了,他道,“可能看錯了。”
顧鴻崢臉色更難看了,他轉(zhuǎn)身回馬車上,結(jié)果,又看到陰魂不散的許娩站出來。
鐘禹氣得拔劍,“許娩,你有完沒完?!?p> 女孩走過來問,“怎么著,心虛了,因為作惡多端怕別人找上門?”
“真是無可救藥。”鐘禹不想和病入膏肓的神經(jīng)患者說話,轉(zhuǎn)頭問主子,“殿下,要不要直接收拾干凈?”
想到她在北河擾亂救災(zāi),氣不打一處來,這種不就是罔顧他人性命的禍害嗎,她只圖自己一時快心而自私自利視人命若草芥,換做其他人早就下手處決干凈,偏偏皇后和太子心善,非要留人性命,說她是唯一知情人,死了怪可惜,不如留她下來,讓她當(dāng)個證人,免得以后口說無憑。
“你想怎樣?”鐘禹氣得劈劍過去,顧鴻崢面色不善道,“既然她自己送上門,就把人送去衙門?!?p> 鐘禹啊了一聲,“什么理由?”
顧鴻崢看過去一眼,那一眼就是在問,你腦子呢?
鐘禹:“……”他覺得自己被鄙視了,但真的找不到合適的借口。
顧鴻崢說了兩個字:“刺殺?!?p> 鐘禹:“這么狠?”
顧鴻崢面色不好,“這種事還問我,要你有什么用?”
鐘禹:“……”
趕來迎接主子回宮的蕭芝琳聽到了殿下這么說,忍不住笑出來,她道,“對不起啊鐘護衛(wèi),我不小心聽到了,今天又是你顏面無存的一天?!?p> 鐘禹無話可說了,他拔刀出擊,就拿這該死的女刺客發(fā)泄。
那女孩接了兩三招就扛不住了,鐘禹把人制住后,直接送去衙門,負責(zé)審理的林大人問,犯了什么罪?
鐘禹如實回答,“此人行刺太子,太子念其年紀輕輕怕死得太快入不了輪回,權(quán)且饒她一命,但要關(guān)牢里三個月?!?p> 衙門的人一聽,二話不說把犯人押走,還說鐘護衛(wèi)慢走,不送。
鐘禹忙完了這件事,他從官府里大搖大擺走出來,就此回家瀟灑好些天,之后出來逛街,又見謝家女,他敢肯定那人是謝家女,因為侍奉她左右的梨萩梨糯都在,鐘禹喜得要飛起來,他沖過去喊,糯米團子,糯米團子,你來找我的嗎?
可一眨眼人又不見,好像是幻覺。
梅衣從另一邊走出來,她拍住傻愣的人問,“看什么呢,宮里出大事了。”
鐘禹垂頭喪氣,“又是哪個皇子被下毒了,死了嗎?”
梅衣想糊一巴掌過去,“你是要讓祖墳頭冒煙嗎,這話讓旁人聽見了你死十萬次都不夠。”
鐘禹即刻認真起來,關(guān)心問,“發(fā)生了什么事?很嚴重嗎?”
“唉,你一定想不到,發(fā)生大事了。”
鐘禹讓人快說,“生了何事?”
梅衣也不繞彎子,直說重點,“皇后頭發(fā)全白了,蕭芝琳在宮里都不知道,我隨殿下去中宮了才知道,親眼看到都不敢相信?!?p> “怎么可能?一夜白頭,皇后思念誰人?”
“不僅如此,皇后的容貌也蒼老了二十多歲,臉上布滿皺紋。”
“你看錯了吧。”這鐘禹就不信了,梅衣則在想當(dāng)時的畫面,其實不只她震驚,連太子也震驚了,他懷疑看到了個假人,或者眼睛里出現(xiàn)了幻覺,但他看到的是真真切切,他的母后的確一下子蒼老許多,她變得老態(tài)龍鐘,滿頭白發(fā)。
“哎,那皇后什么反應(yīng)?”
梅衣想一下攤手,“她好像很無所謂,還云淡風(fēng)輕問,太子是不是嚇著了?”
鐘禹想象太子的反應(yīng),“他哭了嗎?”
梅衣:“你不想要腦袋了?”
“認真點。”
“沒有,太子愣了好久,然后說,兒臣過來請安,這是自那件事后太子第一次那么乖巧的和皇后說話。”
鐘禹歪著腦袋,“就這樣嗎,沒了?”
梅衣點頭,“沒了,殿下讓我出來找你回去職守,說再遲一步就直接換人?!?p> 鐘禹立刻跑,飛一般的往宮里趕,生怕太子不要他似的,梅衣追著問,“我真好奇,你為什么非要當(dāng)護衛(wèi),當(dāng)年義無反顧追隨太子去凌霄門,你爹真是舍得,你也是不辭千辛萬苦?!?p> 鐘禹邊跑邊說出真相,“是因為我妹,她喜歡太子,當(dāng)年說愿意進宮當(dāng)他左臂右膀,我嚇得睡不著覺,生怕我娘嚇出病來,故而代妹出行,還向她保證,一定幫她追到妹夫,不過現(xiàn)在,這看來像個笑話。”
梅衣給出餿主意,“聽說皇后過幾日要邀請官家的大小姐們進宮。”
鐘禹擺手,“算了吧,殿下眼里只有一個。”
“你說謝家女嗎,太子不是放下了嗎。”
“想太多,他要是放下了就不會閉口不提,越是不敢說出口,越是想念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