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三石說:“吳梓熙說了,不要洗澡,洗了,病又加重”。
三石說:“怎么辦?我已經(jīng)洗了兩次”。
我說:“那以后別洗了,等好了以后,但我聽你的聲音,挺好的”。
三石說:“好個屁,我都已經(jīng)上班了,領(lǐng)導(dǎo)說了,只要沒死,爬得動,都得去上班”。
我說:“上就上吧,我們也上班,我天天在羊窩窩里上班,已經(jīng)無所謂了”。
三石說:“各自保重”。
兩個月前,我還忙著抗疫,半夜起床,疲憊不堪,兩個月后,大家都一樣,只能各自保重。
這一群人里,最先知道被感染的是王琦,我從門診群里邊看見了王琦身體不適,我便問王琦,“怎么了?”。
“陽了”王琦說道。
從上一次和大家聚了一次,也并非是沒有一點點相處的改變。
每個月我都得去開一次藥,有時自己去門診,有時就拜托全科的主任,總麻煩人,終究是有些不好意思。
我試著問了一下秦朗朗,“你能開糖尿病的藥嗎?”。
“我沒有開過”秦朗朗說道,秦朗朗是外科醫(yī)師,我不知道他有沒有權(quán)限開藥,因為,有一段時間,只能找內(nèi)科醫(yī)生開,還得找看糖尿病的開。
“好吧,我問問其他人”我說。
我問了王琦,王琦說:“我能”。
“那幫我開一點吧”我說,說完,把需要開的藥全部發(fā)給了王琦。
幾分鐘后,王琦說:“好了,可以拿藥了”。
“謝謝”我說。
后來,我又找王琦開了兩次藥,我有些過意不去,我說:“王琦,我請你吃飯可以嗎?”。
王琦說:“可以啊”。
我說:“那我約蔣舟、秦朗朗陪你,剩下的,我?guī)ё约旱呐笥褱愐蛔馈薄?p> 王琦說:“帶什么人,你自己決定,但下周吧,這周我沒時間”。
我說:“好,那我問問蔣舟和秦朗朗”。
我問了蔣舟,蔣舟說,“好的”,秦朗朗說,“你和王琦說好就行”,兩人都很爽快的同意,但是,說話的那個味道不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我過于敏感,我感覺秦朗朗的話里,透著我并不樂意,但我無所謂,蔣舟話很簡段,但我覺得蔣舟是真的樂意。
知道王琦被感染,我的關(guān)心似乎多了一點,王琦沒有回應(yīng),我從朋友圈里看見秦朗朗也被感染了,我問了一句,“陽了?”。
秦朗朗并沒有回復(fù)。
我覺得有些多此一舉,他們有會關(guān)心他們的人,跟我沒什么關(guān)系,我只知道,我有事找他們的時候,他們回復(fù)都很快,特別是秦朗朗。
他們有事找我的時候,我也沒有拒絕。
我和蔣舟聊著天,聊著、聊著,我會覺得好像聊得有些多,蔣舟把那時候的事,稱作小時候的事,我突然覺得,十幾歲,對于現(xiàn)在的我們,真的是小時候的事。
小時候,覺得蔣舟很好看,甚至有些混血的感覺,我的記憶里,蔣舟穿著綠格子的夾克,走到我的課桌旁,說道:“我追你,你同意嗎?”。
我沒有說話,蔣舟眨了眨眼睛,后來,有一次我低頭走出教室的時候,撞到了一個人,我抬頭看,我剛好到他的下巴,我退了一步,是蔣舟,我嚇了一跳,趕緊從旁邊溜走,再然后,我對蔣舟沒有特別深刻的記憶。
而對于王琦,王琦寫過一篇《我的童話》,他的童話是白云和大樹,而我的童話,是那個雨天,他撐著傘,我們走了很長一段路,我沒有淋濕,他淋濕了一大半,這段記憶,反復(fù)又反復(fù),最后,成了我的童話。
那秦朗朗呢,如果我想要去記憶,有很多事,我覺得再也不可能復(fù)制,經(jīng)歷過后來的人生,我覺得我要么從來沒有和秦朗朗在一起過,要么在一起,我們以對等的關(guān)系在一起,誰也不用對誰更好一點,因為有些好,在你后來的人生,再也沒有。
沒有經(jīng)歷過,不會有比較,不會有比較,便不會對人生抱有太多幻想,不抱有幻想的人生,會更單純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