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洛瑤用早膳時(shí),便得知君塵颯已經(jīng)離開的消息,心里泛著些失落,雖說自己已是提前知曉,但到底沒有親自送別,終歸是留下了遺憾,
潯陌見她悶悶不樂的,便說要陪她去散心,洛瑤笑了笑,拒絕了。獨(dú)自回房,簡單收拾行李,辭別潯賀、云煙,打算啟程回洛城。
會客廳內(nèi),云煙牽著洛瑤的手,心里有諸多不舍,但末了還是輕輕拍了下洛瑤的手背,讓潯阡、潯陌一同護(hù)送她去洛城。
洛瑤本想拒絕,卻見著潯阡、潯陌已雙雙站立在自己身邊,便不好再拂了云煙的意。
回洛城,走得依舊是水路,乘的依舊是烏篷船
烏篷船上,洛瑤站在艙外甲板上,眺望著遠(yuǎn)處一點(diǎn)點(diǎn)縮小了的水榭樓臺,耳邊靜淌過木槳撥動水面的清脆聲響,
仍是此情此景,只不過心境卻不同了。天邊降下來一只歐鷺,白翅輕撫水面,劃開一排水痕,洛瑤看在眼里,心底嘆出口氣。
“都說自古逢秋悲寂寥,誰知我洛瑤表妹夏末便凄凄慘慘戚戚了?!?p> 潯陌不知何時(shí)站在洛瑤身邊,出口,調(diào)侃著她。
洛瑤撇頭,怒視了他一眼,隨后卻又似泄了氣般,悠悠道,
“原先,我以為我做的是對的,可現(xiàn)下,卻又覺得是自己做錯了……”
“你指的是什么?洛城少女失蹤案?”
潯阡也從船艙里緩緩走出來,迎風(fēng)站在洛瑤身邊。
洛瑤看了他一眼,點(diǎn)了點(diǎn)頭,
“我好像把事情搞得越來越亂了……這件事情不光沒有解決,還引出了新的麻煩?!?p> “起碼現(xiàn)在看來,一切都還安好,”
潯阡也看向洛瑤,手微抬,落在她的頭頂,似是猶豫了一會兒,轉(zhuǎn)而落向她的肩,輕輕拍了一下,
“麻煩來了,亦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p> 洛瑤點(diǎn)頭,張嘴還欲說些什么,卻只覺得船身猛地一晃,洛瑤身子一軟,險(xiǎn)些栽倒下去,被身后的潯陌扶了扶,洛瑤反應(yīng)過來,急忙穩(wěn)住身子,
潯阡蹙眉,抬腳往前走,詢問船夫狀況,船夫一臉無措,抓著手里的木槳,指了指船頭。潯阡順著看過去,便見著船頭那處橫著排竹筏,此刻,底下的竹筏已是半散開,竹片隨著水波一上一下,看著搖搖欲墜。
愣神間,竹筏四周泛上來一圈水泡,緊接著探出來一只白嫩的小手,
潯阡眼眸一沉,死死地盯著水里的動靜,另一只手已兀自按住了腰間的佩劍,
“救,救命!”
從湖水中兀自探出枚頭顱,掙扎著喊出幾個字,又悠悠地沉了下去。
潯阡便立刻拿了船夫手里的木槳,探過去,探進(jìn)水面的那塊木槳一沉,再度露出了個影子,潯阡定睛一看,是一個面容清秀的小少年。
少年緊緊地抱著潯阡探來的木槳,瞥頭,見潯阡還望著自己兀自發(fā)愣,便開口沒好氣地說,
“看什么看,沒看過絕世美男??!還不趕緊拉我上船。”
后面來的洛瑤恰巧聽了這話,忍俊不禁,往湖面上瞥了眼,
“我確實(shí)沒見過如此狼狽的絕世美男?!?p> 少年神色一僵,鼻子對著洛瑤哼出聲氣,
洛瑤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對著潯阡故意道,
“表哥,我看他在水里也挺開心,干脆不要拉他上來了。”
潯阡見了洛瑤眼里古靈精怪的神色,莞爾一笑,配合地點(diǎn)點(diǎn)頭,將手里的木槳又往前推了幾分。
少年臉色一變,雙手死死地抱緊那木槳,閉著眼大喊道,
“見死不救,天地難容啊!”
洛瑤見著好笑,趴在木欄上去看他,
“你若是叫我一聲姐姐,我便讓潯陌表哥把你拉上來?!?p> “當(dāng),當(dāng)真?”
少年一愣,緩緩睜開眼,看向洛瑤,帶著痛心疾首的神情,仿佛面前的是一個逼良為娼的惡霸,
“不可,士可殺不可辱!”
洛瑤失笑,給了潯阡一個眼神,潯阡示意,把木槳往里拉了幾分,少年的身子便露了出來,一身白色的袍子濕漉漉地貼在身上,淌著水,同少年散開的發(fā)絲糾纏在一起,看著有種說不出的狼狽,
潯阡伸手,用力,將少年托了上來。少年連同那塊木槳便被放在了甲板上。
少年兀自起身,理了理衣服,指尖輕撫過身上的白袍,所經(jīng)之處便立刻干了。
“你有內(nèi)力?”
洛瑤愣愣地看著他的舉動,見少年動作自然地將掛在前襟的頭發(fā)往后一甩,似作報(bào)復(fù)般,掃出一串的水珠懸在洛瑤的臉上,
“你羨慕了?”
少年歪著腦袋去看她,似是在欣賞自己的大作,突然又笑出了聲,眼睛忽眨,忽然閃過分嬉笑,
“你若是叫我聲哥哥,我便教你聚氣?!?p> 洛瑤臉色變了變,閃過分蒼白,看了少年一眼,卻沒有再開口。
“你該不會這么小氣吧……這就不高興了?!?p> 少年見了連忙湊過去,手忙腳亂地去幫洛瑤擦她臉上的水珠。
“哎——你站住,”潯陌拽住他的衣角,
“話還沒說清楚呢,你既然有內(nèi)力,剛才又為何不自救!”
少年身子一僵,有些僵硬地轉(zhuǎn)身,臉上帶著不自然,語氣卻又是如此地理直氣壯,
“我,我不會孚水!”
“行吧!那我姑且相信你,一會兒我便讓船夫靠岸,令你下船?!?p> 少年神色一慌,立刻急切地道,
“不可不可,我還要搭你們的船上洛城呢!”
話音剛落,少年的臉上閃過分懊惱的神情。
“我當(dāng)是作甚,原來是搭船的,”
潯陌頓時(shí)笑了,笑意卻不達(dá)眼底,眼神也越發(fā)凌厲,
“你如何知曉我們要去洛城,你有什么目的?!?p> 少年皺眉,
“你,你錯怪我了……我就只是想搭個船……”
潯陌看著他,眼底帶著不相信,
“你不相信我……”
少年嘟囔了一聲,顯得有些喪氣,
“我是當(dāng)真不知曉你們也是去洛城的。況且,宋伯伯說了,沿著這條水路走,必定會經(jīng)過洛城。”
“宋伯伯是誰?”
“嗯?宋伯伯就是宋伯伯啊。”
少年眨了眨眼,回望著潯陌,潯陌見他一臉坦蕩,目光清澈,想來應(yīng)當(dāng)也不會有假,心里微微放下戒心,接著問他,
“那你總應(yīng)當(dāng)知道自己是誰吧?!?p> “我叫子虛?!?p> 那少年笑了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