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會翻譯啊,為什么過去都沒有幫我翻譯過?!”
馬洛斯眼前的局勢很是嚴(yán)峻,所以他首先對登陸輔助系統(tǒng)發(fā)難。
這家伙過去看著馬洛斯當(dāng)文盲,任由很多機會都丟掉了啊。
“你母親給你爭取了公民權(quán),所以你能得到聯(lián)邦義務(wù)教育課程,但翻譯會消耗額外的能量,拉丁語也并不在內(nèi)聯(lián)邦教育大綱范圍內(nèi),代理船長才能得到這個功能。”
這個解釋完全是無懈可擊啊。
所以馬洛斯決定等會再計較這個事情,他繼續(xù)對著腰帶上打字:“那你是否能幫我偵查外面的情況?或者其他方式支援我。”
“等先遣船恢復(fù)更多功能后當(dāng)然是可以的。”
“你就不能直接打一個否,那不是能節(jié)約不少能量?”
“我請求代理船長不要強迫我用是或者否這么膚淺的方式回答問題...”
馬洛斯沒有看完最后一個問題的答案,直接就把腰帶按住,然后集中精神思考了起來。
他的狀態(tài)糟糕,沒有更多時間了,必須立刻做出決定。
第一次當(dāng)船長,馬洛斯激動得集液室都忘了上。
要不是突然看到桶里的凈水中出現(xiàn)了告警,他還有好一會才會注意到自己早就在喊叫的膀胱。
然而現(xiàn)在膀胱的慘叫終于引起了注意,但馬洛斯卻去不了集液室了,但是馬洛斯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信任提醒自己的人。
每一個羅馬人都知道,頂樓是危險的來源。
如果你不要喝醉酒,也不要亂喊亂叫,老老實實躲在家里,去集液室的路上走得不要太快,放水的時候也保持安靜,那濁白之季雖然可怕,但風(fēng)是不會在你的身上摩擦出傷口,更不能把你隔碎的。
但是樓頂?shù)奈kU不一樣,任何一個季節(jié),頂樓上都可能會有可怕的東西下來。
不是樓頂,而是頂樓。
一共六樓的建筑,就是下面五層能住人,一共五層的話,就是四層能住。
從馬洛斯記事的時候起,羅馬人在建造建筑的時候,就是先一層一層地搭到最高層,把這一層里外都搭建好,內(nèi)部裝修也搞好,一般來說都按照整棟樓的裝修標(biāo)準(zhǔn)來,也有一些富裕的居民會把這里裝修得比下面住的地方還要好。
然后在城鎮(zhèn)元老和神明牧師的共同主持下,把頂樓用特殊的儀式封閉,再搭建下面的樓層,并對室內(nèi)進行裝修。
馬洛斯對此很是確定,他和叔叔偶爾也會去工地上打零工什么的。
雖然有了這種安排,但頂樓還是時不時會給下面的居民帶來一些可怕的東西。
馬洛斯和所有羅馬人從小就被告知,任何情況下都不要去頂樓,居住在那里的邪魔會用你最想要的東西引誘你。
不論是聽到死去的親人在喊你,還是看到樓梯上有蘇勒德斯在滾動,抑或者是看到了仿佛代表了一切希望的光明,都絕對不要上去。
馬洛斯見過第三種情況,在不知道是白天還是黑夜的日子,他見過一次那種光,溫暖到了極點,能讓整個融化。
他看著那光好久,猶豫了,這一點停留被妹妹看見然后告發(fā),老爸把馬洛斯拖離了樓梯,然后還給了一頓毒打。
所以馬洛斯很是不確定自己該不該上去,難道說就是傳說中的引誘?
說自己挑釁了濁白信徒這事倒是說得過去,但說得過去未必完全合理。
馬洛斯在濁白之季中,頂著風(fēng)去打了水沒錯,但是就這么點事,至于要上門躲進集液室來對付自己嗎?
可是如果進了集液室,真的有濁白信徒在等自己,那...
扎特和馬洛斯一致認(rèn)定在房間里放夜壺是很不舒服的。
其實不就是多打掃幾次房間的事情嘛,現(xiàn)在后悔也來不及了。
不管那么多了,先出去看看情況再說。
馬洛斯穿好衣服,拿起短劍,然后輕輕地打開房門。
走廊上依然是一片漆黑,夜色還沒有離開,這讓馬洛斯松了一口氣,在寧靜之月的黑夜里總是一件大好事。
他匆匆地在胸口畫了一個四方形,然后抬頭去看向上的樓梯。
如果那里是一個柔美、溫和,符合他夢想的女性,如同母親,或者堅強、可靠,符合他夢想的男性,如同父親,那馬洛斯就堅決不去。
這一定是根據(jù)他內(nèi)心的想法搞出來的引誘!
然而馬洛斯定睛一看,只看到一個三十左右,容貌普通的中年男子...
他穿著一身知更鳥藍(lán)色鎧甲,同色帽子,帽子下面的頭發(fā)很是稀疏,還在用溫和贊賞的目光看著馬洛斯,并且也在胸前畫著正方形。
這是寧靜之主的牧師艾爾蘭,馬洛斯立刻確定這絕對不是自己受到啥引誘了。
他可是剛剛當(dāng)了船長,還容納了1級凈風(fēng)成了法師,這時候他是絕對不希望見到正神教會牧師的啊。
而且他也沒有站在很高樓梯,就在樓梯口,一級臺階上。
艾爾蘭沒有說話,只是用最小的幅度招了招手。
馬洛斯走到了樓梯口,沒有立刻上去。
“愿你得到安寧和平靜?!卑瑺柼m看出他有些戒心,但反而因此更加滿意了,他先開口贊美了寧靜之主,然后說道,“你在房間里休息了好久,我還擔(dān)心你直到白天才醒來,那可就錯過了為寧靜之主效力的機會了?!?p> 馬洛斯只是看著艾爾蘭,并不說話,然后在胸前盡可能地畫了一個比較方的四方形。
“虔誠而小心?!卑瑺柼m更加滿意了,他在胸前畫了個完全正方的圖形,“虔誠信徒一定要小心保護自己,這樣才能更好地為寧靜之主效力?!?p> 艾爾蘭這一畫之后,他的鎧甲上閃過一陣光華,淡淡的蔚藍(lán)在馬洛斯的眼前一閃而過。
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但是足以讓馬洛斯放心了。
寧靜之主是代表了可控的“水”的守護神,祂能夠給人民提供凈水,祂的牧師自然能夠通過凈水來給自己傳信。
艾爾蘭繼續(xù)解釋道:“我們不會太靠近頂樓,永恒奔騰的信徒比我們更怕頂樓,絕不敢靠近這里,我們可以放心交談?!?p> “永恒奔騰?”
他的聲音很輕,馬洛斯用比他更輕的聲音說道。
“就是濁白之主,永恒奔騰是祂信徒祭祀時是用的真名,當(dāng)然這些信徒就叫濁白信徒?jīng)]錯了?!卑瑺柼m用和藹的眼神看著馬洛斯,“不是虔誠的信徒不適合知道邪神或者邪魔的名字,這會讓迷茫的靈魂更容易引來邪神的注意,迷茫的靈魂因此會更容易落下懸崖,徹底墮落走上不歸路?!?p> 永恒奔騰,這是馬洛斯第一次知道邪魔的真名,而不僅僅是用顏色區(qū)別。
“那些躲在集液室里的靈魂是不是已經(jīng)徹底墮落了?!”馬洛斯?jié)M臉嚴(yán)肅,“有了寧靜之主還想要找到其他信仰,實在是可悲?!?p> “那倒不一定,永恒奔騰非??膳?,但祂對信徒的腐蝕相對是比較淺的,并不是所有的濁白信徒都不可救藥?!卑瑺柼m對永恒奔騰的評價很高,但對祂信徒的評價不高,“比起那些更加危險的邪魔來說是這樣的?!?p> “那他們對我這樣虔誠的寧靜信徒為什么惡意那么大?我僅僅是在寧靜之主的保護下,獲取了一份寧靜之主恩賜的凈水而已,這跟他們有什么關(guān)系?!瘪R洛斯感到對寧靜之主的虔誠之心在滾滾涌動啊,“我們必須讓他們知道寧靜之主的信徒不是好惹的?!?p> 這些人顯然是來對付自己的,馬洛斯知道自己應(yīng)該要抓住這個艾爾蘭在的機會解決了他們才對。
“是的,我們必須讓他們知道這一點,但你僅僅是在濁白之季打了一桶凈水,他們就派來了那么強的敵人,這確實是罕見的激烈反應(yīng)。”艾爾蘭牧師也是不解地?fù)u搖頭,“你從公共浴室回來的時候就被他們盯上了,我一路跟著你過來,發(fā)現(xiàn)來對付你的敵人有兩個,都是2級戰(zhàn)士,其中一個應(yīng)該還容納了1級風(fēng)。”
什么?!
馬洛斯被這個強大的陣容驚呆了,他知道自己這個鎮(zhèn)上連寧靜之主的神殿都沒有,艾爾蘭肯定是最低級的牧師,八成是1級,最多2級。
那加上自己要對付兩個2級戰(zhàn)士已經(jīng)很不容易,更不用說還有一個容納了風(fēng)。
這是一場四六開甚至是三七開的較量。
“艾爾蘭閣下,非常感謝你來提醒我,有你這樣虔誠的牧師真是我們綠蟹鎮(zhèn)的福分,我建議現(xiàn)在你去找城防隊求援,我在這里監(jiān)視他們?!瘪R洛斯肯定是想要自己去找援兵啊,但是肯定不能這么提議啊,“如果有必要我會跟蹤他們,找到他們的巢穴,當(dāng)然他們發(fā)現(xiàn)情況不對要逃跑,我不會盲目行動的?!?p> 馬洛斯肯定不會真的去跟蹤啊。
濁白信徒在這個季節(jié)引起風(fēng)的波動后,受到的反噬會比較小,他怎么追得上,追上又是為了啥。
“不,不,去找城防隊的話,對于我們寧靜教會的威望和以后開展工作都是很不利的?!卑瑺柼m卻是幅度很大地?fù)u頭,他頭上有限的幾綹頭發(fā)都在飄動,“現(xiàn)在天還沒亮,我是能對付兩個2級戰(zhàn)士的,哪怕有一個是元素戰(zhàn)士也沒問題,而且集液室這個位置對我們寧靜之主的信徒也很有利?!?p> 集液室里的水當(dāng)然不算是凈水。
但是在人體中走了一遭,帶走了人體內(nèi)一些污穢的水依然比自然界中大部分的水要干凈。
人們會收集尿液,先把尿液中的氨提取出來洗衣服,然后再用來澆灌,洗衣服的商戶也要額外繳納一份貢品給寧靜之主。
所以這個房間里,對于寧靜之主的牧師顯然算是半個主場了。
“我是怕他們會跳窗逃走,你知道的,集液室都有該死的窗戶?!卑瑺柼m說道。
要是集液室沒有該死的窗戶,那該死的集液室該有多該死的臭??!
“對,其實集液室是寧靜之主保護的地方,完全不需要窗戶?!瘪R洛斯一臉真誠,“那我們應(yīng)該怎么做?等他們在集液室待不下去然后在門口伏擊?”
“時間不多了?!卑瑺柼m的頭皮已經(jīng)在微微的晨曦中反光了,“白天就麻煩了,我需要你幫助我把他們堵在集液室解決掉。”
“我們要怎么做?”馬洛斯根據(jù)以往商隊里得到的經(jīng)驗,估計自己要打頭陣了,他想著對方如果提出這種要求,他就要給自己要一份工作。
寧靜之主教會的工作!
有編制,退休金,還有各種福利待遇。
“你只要進了集液室,然后幫我拖延一點時間,分散一個人的注意力?!卑瑺柼m牧師卻沒有說馬洛斯預(yù)計中的話,“不要急著解開褲腰帶就行了。”
而他的膀胱突然開始更加慘叫了。
...
走進昏暗惡臭的集液室里,馬洛斯發(fā)現(xiàn)了一個自己算是認(rèn)識的人。
“嘿,馬洛斯?!?p> 他還對馬洛斯打了個招呼。
“嘿,塔爾?!?p> 這個塔爾是和馬洛斯歲數(shù)差不多的年輕人,也是這層樓的租戶,他和馬洛斯的關(guān)系不算很糟糕,只是實力比馬洛斯略強。
哪怕都是1級戰(zhàn)士,但實力也是有高低的,經(jīng)常對練才能確定。
有的就是比同級的強一些,比如塔爾,有的就是弱一些,比如...
馬洛斯發(fā)現(xiàn)塔爾今天穿著一件新的亞麻外套,腰間插著的匕首似乎也是新的。
他是2級戰(zhàn)士?還是濁白信徒?
對,他是。
馬洛斯想起來他在這個季節(jié)里日子過得不錯,氣色比過去好很多,也不抱怨食物的價格了。
最近幾天馬洛斯看到不止一次他直接吃沒加工的蘑菇。
他能吃一樓菇,所以手頭寬裕了,實力也變強了。
而且這家伙平日很是傲慢,對大部分都是1級戰(zhàn)士的房客有一種優(yōu)越感。
馬洛斯又看了看對方的褲腰帶,沒有解開。
他還有一個同伙應(yīng)該是躲在某個沒有一絲光線的隔間里。
人體排出的糞便也不算是凈土,但比受污染的土要好一些,是很重要的肥料,所以也是要收集的。
整個集液室都很糟糕,誰都想快點離開。
要不是艾爾蘭意識到了馬洛斯可能被濁白信徒盯上,馬洛斯這次還真是有不小的危機了。
他本來就打不過塔爾,而他的膀胱已經(jīng)要受不了啦,如果不是知道眼前的是敵人,那肯定已經(jīng)解開了褲腰帶...接下來的局面肯定會相當(dāng)兇險啊。
不過現(xiàn)在馬洛斯只是盯著這個塔爾,并沒有把褲腰帶解開的意思,只是看著門框上代表著寧靜之主的藍(lán)色四方神徽。
把這兩個敵人都干掉不僅利于安全,而且能讓自己和艾爾蘭搞好關(guān)系,有了寧靜教會的關(guān)照,當(dāng)法師就安全多了。
馬洛斯早就明白了這次危機對自己也是機會,他一定要處理好。
不能急著出劍,要把這兩個都搞定才算大勝。
“嘿,你不是來放水的?”
已經(jīng)在惡臭的集液室里待了很久,塔爾終于等到了馬洛斯,可是他不怎么配合啊。
“塔爾,你是2級戰(zhàn)士了?”馬洛斯頂著膀胱的干擾說道。
“嗯?”塔爾有點意外,他因為食物充足,所以剛剛成為了2級戰(zhàn)士,“就是這幾天的事情,你怎么發(fā)現(xiàn)的?”
他之前看上去還算正常,但是一說話,一股發(fā)酵腐敗的味道就從嘴里鉆了出來,哪怕是在集液室中都能很容易地分辨出來。
“唉呀,我看你的步伐和神態(tài)都和平日里不一樣了?!北谎妙^昏腦漲,膀胱在慘叫的馬洛斯還在恭維對方,“那你以后就可以不用再住這里了啊,在找房子了吧,要找個有獨立集液室的?!?p> “老婆呢,肯定也在找了吧?”
“哈哈,有了獨立集液室,還怕沒老婆嘛?!?p> 馬洛斯現(xiàn)在什么也不想要,只想把一膀胱的水放掉,可是他必須忍住!
“哈哈哈哈?!?p> 好在雖然氣氛真的很不對,但塔爾還是被馬洛斯的話給吸引住了,這就是他期待了好久的夢想啊。
塔爾是真的高興,馬洛斯會給他帶來機遇呢,當(dāng)邪魔信徒肯定也是要努力往上爬啊。
就在這時,他們同時聽到一聲慘叫,然后是重物落入濁漿的聲音。
這是塔爾的同伴落坑了。
馬洛斯還想再說幾句,意識到情況不妙的塔爾已經(jīng)伸手去拔匕首。
馬洛斯連忙從腰間也拔出短劍,準(zhǔn)備和對方來個短兵相接,但是他心里是很擔(dān)心的。
他身上是他唯一的亞麻衫,在這倒霉的集液室地面積水不少...要是倒下的話...
受傷就夠糟糕了,他唯一的這件亞麻衫也會...
馬洛斯沒法想太多了,他揮劍直刺,動作比往日敏銳了一檔,自以為肯定可以先出劍的塔爾直接中劍,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他還想掙扎著起身,又被狠狠地砸了一錘。
“他的同伴比預(yù)期得還要強1級?!?p> 拿著戰(zhàn)錘的艾爾蘭牧師出現(xiàn)在了身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道,他的身上散發(fā)著糟糕的味道。
馬洛斯沒有理會他,只是對著溝槽放水。
嘩嘩的水聲持續(xù)了好久,艾爾蘭倒是一點抱怨沒有,看來他確實不反感集液室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