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在做什么?”太極宮里李世民一邊翻看奏折一邊問老太監(jiān)王頷。
王頷連忙說道:“今天蕭侯和幾位國公府上的公子去了玉蘭居飲宴,后來喝醉了,去了宿國公府上留宿?!?p> 李世民點點頭:“少年人剛封了侯爵有些張狂得意也是應(yīng)該的,只是為何去知節(jié)府上住宿?朕不是賞了他一套宅院嗎?”
王頷笑道:“蕭侯初來乍到,身上既無銀錢,府中更無下人打理,可不就得留宿他處……”
聽王頷說得有趣,李世民也樂不可支,想起蕭冉是孤身一人來到大唐,自己又不讓他和蘭陵蕭氏有交集,不由得摸了摸鼻子說道:
“此事算是朕薄待他了,明日就讓皇后再給他送幾個婢女,想來堂堂侯府也能勉強支應(yīng)下去,不過朕倒是要抽時間問問這個小子,他念這首武皇開邊意未已,把朕比做窮兵黷武的桀紂之帝是安的什么心?”
王頷連忙跪拜解釋道:“蕭侯一介少年,如何做得了這種意境的詩,唐公也說此詩是蕭侯的師父所著,萬請陛下切勿因此遷怒蕭侯?!?p> 李世民疑惑道:“朕何時說要怪罪他了,你們一個個這才跟他相處幾天,就這么護著他?這小子真有那么好?”
“回稟陛下,蕭侯雖然說話狷狂了些,但卻無惡意,老奴與之相處,猶沐春風(fēng)?!?p> …………
第二天蕭冉醒了個大早,瞧了瞧四周,這是在誰家里?胡亂穿好衣服,把剛留到肩膀的頭發(fā)隨意綁了個辮子就打算出門看看。
大唐的酒倒不怎么上頭,就是一直覺得胸口悶,蕭冉打算在院子里做幾個擴胸,緩解一下胸口的煩悶。
這時程處默推開院門走了進來,瞧見蕭冉已經(jīng)醒了連忙招呼蕭冉去吃早飯,說他娘已經(jīng)在飯廳等著蕭冉去見禮了。
聽聽,這就是大戶人家,又是飯廳又是見禮的,蕭冉一臉忐忑:“見到你娘我該怎么稱呼來著?”
“喝傻了吧?叫嬸嬸就行了?!背烫幠瑩е捜降募缯f道。
“那見禮請安有什么講究嗎?頭一次來你家可不能失了禮數(shù)?!笔捜接謫?。
程處默一拳錘在蕭冉后背:“再酸一個試試?昨晚吐一地的時候怎么沒想起問這些?”
蕭冉臉色尷尬,昨晚選擇性忘記就好了,做人何必那么較真呢?
不過被這小子錘了一下背立刻舒坦多了:
“你再錘我一下試試?”
程處默望著蕭冉臉色陰晴不定。
………
程咬金現(xiàn)在的正妻出自清河崔氏,原配孫氏已經(jīng)去世,也就是程處默和程處亮的老娘,至于程處寸和他的另外幾個兄弟都是崔氏所出。
在大唐有句話叫作娶妻當娶五姓女,充分說明五姓女有多難娶,能讓清河崔氏這種名門望族把女兒嫁給自己,蕭冉開始有些佩服起程咬金了,這大老粗難道還有自己沒發(fā)現(xiàn)的內(nèi)秀?
跟著程處默左穿右過,這才走到飯廳,心中不由得感嘆真是個大宅門,不知道自己的蘭陵侯府有沒有這等規(guī)模,今天一定要去看看。
上席被一群丫鬟眾星捧月的婦人就是崔氏了,約莫四十歲的樣子,蕭冉趕緊上前見禮:
“小侄蕭冉見過嬸嬸?!?p> 婦人點頭調(diào)笑道:“好好好,昨晚躺著進府里沒看清,今兒早再瞧,果然是個俊俏的好少年?!?p> 蕭冉老臉一紅,程家人怎么都這么愛揭人短。
“處默,還杵著干什么,快領(lǐng)冉哥兒吃早飯?!贝奘虾皖亹偵恼f道。
“噢。”程處默應(yīng)了一聲便一腳踢開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的程處亮,才十一歲的程處亮立刻捂著屁股跳起來跑了,看樣子平時沒少挨程處默的揍。
“冉哥兒今天準備干什么?”崔氏笑瞇瞇的問。
蕭冉連忙放下碗筷,恭恭敬敬的說道:“小侄準備今天去陛下賞賜的宅子看看?!?p> “都是在家里,別這么客氣,不然等你程伯伯回來該說嬸嬸在晚輩面前端架子了,去的時候讓府里的管家程立跟著你,看看缺什么,也好給你添上?!贝奘险f著便讓丫鬟招呼管家過來。
“謝謝嬸嬸,小侄會自己看著置辦的,不勞煩嬸嬸操心?!笔捜接悬c不好意思,吃住都在人家里,還拿人東西就顯得自己不知禮義廉恥了。
“你這是剛開府,正是需要幫襯的時候,跟嬸嬸客氣啥,等你侯府有了起色,嬸嬸少不得要經(jīng)常來叨擾,再拒絕嬸嬸可就生氣了?!贝奘霞傺b生氣的瞪了蕭冉一眼。
程處默也在一旁說道:“都是自家兄弟,客氣啥呢,再客氣我就不認你這個兄弟了?!?p> 蕭冉這才點頭稱全憑嬸嬸做主。崔氏立刻喜笑顏開。
就這樣蕭冉初來長安的第一頓早飯在溫馨和諧的氛圍中渡過了。
吃完飯程處默便急匆匆的拉著蕭冉出門,管家程立也跟了上來。
昨天說好的今天去大業(yè)坊看建酒窖的場地,程家在長安東邊的親仁坊,離大業(yè)坊雖然只隔著三個坊市,也有好幾里地。
大業(yè)坊南北長三百五十步,約一里,東西寬四百五十部,里面設(shè)有中市署,為長遠計,若把酒廠設(shè)在這里,是個交割出貨的好地方,至少不必用板車拉著銅錢穿越半個長安城去納稅了。
不愧是國公府上的管家,三言兩語就和坊官談好了租地事宜,考慮到前期投入不多,只租了一小塊有現(xiàn)成作坊的院子,二十貫一年算得上很公道了,蕭冉非常滿意。
接下來就該去看侯府了,總不能連自己府里什么情況都不知道吧,蕭冉一臉激動的催促程處默走快點,早知道就騎馬了,長安這么大,以后若是要自己上朝不得比住在皇城周圍那些國公早起一個時辰?
好在從大業(yè)坊去永安坊只需走東西橫街,一條直道,這種小橫街通常會有各種小商販叫賣,只要不擺在朱雀大街上,巡城的武侯也不會管,畢竟老百姓也需要生活,難不成都去外邊種地?
一路緊趕慢趕到了永安坊,亮明身份后,坊官屁顛屁顛的在前面帶路,一臉媚笑著說咱們永安坊時來運轉(zhuǎn),可算有位貴人落戶了。
看著斑駁的大門蕭冉升起不好的預(yù)感,門上的紅漆已經(jīng)褪色,有些地方已經(jīng)露出被腐蝕了的木料。
果然,一走進去雜草叢生,有些屋子連房門都沒有,水池子里積的雨水已經(jīng)有些腐臭,地上時不時還有幾只不知名的動物尸體……
不過好歹也是四進的院子,前廳,門廊,左右?guī)?,后花園等一樣不缺,只是這么大的院子,修繕起來得花老子多少錢?
蕭冉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