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宗,玄黃塔內(nèi)。
魏岳看著自從歸來后就陷入長久沉默,一言不發(fā)的師尊九陽尊者,按捺了許久的話語終于忍不住地脫口而出。
“師尊,您到底怎么了?”
九陽尊者仔細(xì)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徒弟。
怎么說呢?
這個徒弟哪里都好,孝順沒的說,努力也是一頂一的,但......
怎么感覺天賦有點(diǎn)太差了......
九陽尊者長長地嘆了口氣:“你說,如果有一個人,他天賦逆天,心性果敢,重情重義,自己也很努力,怎么樣?”
魏岳這滿是肌肉的腦子還未轉(zhuǎn)過圈來,下意識便道:“那自然是極好的啊?!?p> “你說,有一個機(jī)會擺在眼前,我該不該收他為徒?”
“能入師尊法眼,自是他的福氣。”魏岳說完,逐漸回過神來,不確定地道:“師尊,您說的......不會是白易吧?”
九陽尊者嘆息著搖了搖頭。
魏岳心中一松,正欲說話,便聽耳邊聲音響起:“不是他還能是誰?”
氣氛,僵住了。
九陽尊者瞥了他一眼,笑嘆道:“為師只是開個玩笑罷了,像他這般的妖孽,老夫聞所未聞,除了仙人,怕是沒人能教他什么?!?p> 乾陽山上某老頭傲然一笑。
說著,九陽尊者便將這一次隨白易外出,暗中護(hù)道之事娓娓道來。
當(dāng)聽到血無塵喚出血?dú)⒘?,血魔教四人現(xiàn)身時,魏岳下意識地握住了拳頭,以為自家?guī)熥鹨咽遣坏貌怀鍪帧?p> 可沒想到,結(jié)果卻讓他大跌眼鏡。
魏岳心中的震驚難以言表,以至于九陽尊者的話語結(jié)束后,他仍未回過神來。
“真,真的?”
九陽尊者溫和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現(xiàn)在看起來這個徒弟不僅天賦不行,人也有點(diǎn)傻乎乎的呢?
魏岳也知自己問了一句廢話。
九陽尊者隨白易歸來后,他只顧得詢問師尊自身情況,沒有像周北斗與蘇劫那般趕過去。畢竟九陽尊者如今的狀態(tài)特殊,就算稍稍出手,都應(yīng)可能引動舊疾,導(dǎo)致壽元和修為縮減。
現(xiàn)在有了師尊的復(fù)盤,他也算是真正了解了白易這一行的苦難。
“九紋金丹......一人連斬四結(jié)丹......封禁虛空,阻止煉嬰大修降臨......”
一樁樁一件件,聽起來都是那么陌生,魏岳簡直無法將這些與那個在玄黃塔中揮汗如雨的青年聯(lián)系到一起。
“師尊,您不會真想收他為徒吧......”現(xiàn)在,魏岳忽然覺得師尊方才所說不像是開玩笑了。
他是真怕了。
徒弟轉(zhuǎn)眼變師弟?
這輩分跨越也太大了些。
“怎么可能。”九陽尊者嘆道:“那周北斗也是其師傅,老夫收徒未免掉了身價。”
“總之,李道乾所說的確不假,此子前途無量。他剛剛凝成九紋金丹,此時應(yīng)當(dāng)正在道藏樓內(nèi)閉關(guān)修行,莫要讓外界風(fēng)雨打擾到他?!?p> 丟下這句話,九陽尊者的身影消失不見。
嘖,這個徒弟的憨憨臉有點(diǎn)看膩了......
玄黃塔內(nèi),魏岳撓了撓頭,有些迷茫。
若說讓他去打架斗法,他肯定二話不說。
但這種工作,他還真有些不知如何下手。
正此時,周北斗的傳音響起,讓魏岳精神一震,自玄黃塔內(nèi)飛出,向著悟道池方向而去。
來活了。
不多時,悟道池內(nèi),周北斗摟著魏岳的脖子,一臉凝重地道:“道宗外來人了,很多。”
魏岳也知這些人指的是金丹天驕榜上的各宗天驕,想了想,堅(jiān)定地說道:“不瞞你說,師尊方才也對我說,不要讓外界打擾白易,那咱們索性開啟護(hù)宗大陣,拖到白易出關(guān)?!?p> 九陽尊者對此也上心,倒是周北斗沒有想到的。
微微詫異后,他搖了搖頭。
魏岳也不知為何,今天對于搖頭這個動作很是厭惡,再加上方才心情波動太大,此時也有些煩躁,粗聲道:“那你說怎么辦!”
周北斗輕輕拍了拍他寬厚的肩膀,道:“別急嘛,老周自有妙計(jì)。”
他貼在魏岳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
下一刻,魏岳猛然瞪大了眼睛:“你......你確定要這么做?”
“這也有點(diǎn)太......不要臉了吧?!?p> 周北斗不樂意了,道:“這怎么能叫不要臉呢,這才是最佳方案。”
“你想想,那些天驕上門找事,要是把我老周的乖徒兒交出去,我道宗顏面何在?”
“他們來挑戰(zhàn),那就得乖乖等著,這是規(guī)矩。如果有人不樂意,想要強(qiáng)行出手,咱們這么做完全沒問題啊。”
“再說了,臉值幾塊靈石?留著能成仙?”
周北斗不屑地道。
魏岳沉默,半晌,悶悶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方才周北斗的一番話,完全刷新了他的認(rèn)識,他已經(jīng)在心中下定決心,今后無論如何,絕不跟這個老東西鬧不愉快。
這狗東西的心,太黑了啊。
周北斗這才笑逐顏開:“不錯,你有這種覺悟,多虧尊者大人教導(dǎo)有方,柳白和老蘇那里我也通知了,咱們四個做師傅的,連徒弟都保不住,那還混什么!”
不知為何,此時魏岳自動腦補(bǔ)起了等會兒即將發(fā)生之事。
光是想想,他都有些熱血沸騰。
“好!”
此時此刻,道宗外,數(shù)道陌生的人影靜靜地站立。
這些人,來自天南海北,身份各不相同,卻有一個共同點(diǎn)。
他們都位列金丹天驕榜,且無一例外,均在前二十。
“曹師兄,那兩人怎么還沒打完啊?”一個扎著馬尾辮的漂亮少女蹦蹦跳跳地來到一個剃著光頭,神情溫和的男子身旁,好奇地問道。
“原來是靈兒?!边@男子笑了笑,說道:“這二人都是結(jié)丹初期修為,但明顯那道宗弟子剛剛突破,對自身修為還未完美掌控,不然早已獲勝?!?p> “阿彌陀佛,曹施主目光如炬?!币粋€身穿袈裟的和尚笑著說道。
“呀,無心和尚,你也來了。”楚靈兒笑嘻嘻地道。
無心和尚微笑道:“小僧也想看看,這九紋金丹究竟是何人,連三清宗的曹施主都在其之下?!?p> 曹元陽笑道:“無心,你還是這么善于挑撥人心啊,也不知你這個修行心魔之道的和尚如何成了大元寺佛子?!?p> 無心和尚念誦了一聲佛號,卻不再多言。
另一邊,隨著劍鳴響起,古琴上一根琴弦斷開,陰柔男子指尖出血,向遠(yuǎn)方飛去。
“好一個道宗!”
他敗勢已顯,如今諸多天驕齊聚,自是無顏多待。
王朗氣息起伏不定,環(huán)視四周,一股沉重的壓力壓在心頭。
他搖了搖頭,邁步走回道宗。
他也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