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負責掙錢養(yǎng)家,沈三負責看家?guī)?。至于同床共枕之事,則由香蘭自己選。這種在鄉(xiāng)人看來,完全不合倫理的家庭生活,香蘭倒是過得有聲有色。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本以為可以一直這樣滋潤到老并逍遙至天年的香蘭,做夢都沒想到,第五年春花尚未落盡,魔鬼的手向她伸來了。
那時,剛二十七歲的她,已懷到第五胎。她自己心里估摸,這次總該是沈大的種,沒錯了。
之前,繼夏夏后,她的第四胎又是懷的沈三的,但怕沈大有想法,為了平衡家庭局勢,于是沒有生下來,自己偷偷喝藥流掉了。
后來沈三無意中得知了,氣急敗壞,卻又不敢鬧,怕挨打不說,想到自從全家達成奇葩的一妻兩夫的共識,他不用勞作,有煙有酒,吃大哥的用大哥的,香蘭樂意時偶爾也“臨幸”一下,他于是也懶得瞎掙扎了......
夏末未至,香蘭的第五胎懷到第七個月時,早產了。
疼了兩天兩夜才生下來時,卻發(fā)現(xiàn)是一個已經生了蛆蟲的死胎。嚇壞了產婆,也嚇暈了她自己。
香蘭大病一場。
等她身子骨好些,能出來大院里活動時,才發(fā)現(xiàn)表姐、也就是二弟的媳婦兒,居然全權接管了沈家的家業(yè)。
這表姐是讀過書的人,人長得一般,但腦子也靈活,為人處世也是活絡有佳,精明強干,把沈家上下治理得井井有條。
但香蘭就不樂意啊!這些年來,她在沈家實行“一妻二夫”,一向“唯我獨尊”,哪里受得了如此地位落差。沈大雖然也覺得這香蘭表姐在治理家事上更得法,但自然也是唯他家香蘭馬首是瞻的。
于是,立秋到來之前,老大和老二開始鬧分家。
沈三不僅插進來湊熱鬧,而且是強勢主角。他地痞流氓姿態(tài)往那一擺道,老二夫婦就莫名地凈身出戶了。
老二在北面大路邊新修起了一棟青瓦房,夫妻齊心,日子很快也重新順風順水地過起來。
按香蘭那性格,原會眼紅表姐的,卻是沒了心思。原來,老二家剛搬出去沒多久,香蘭的兩兒子相繼染上風寒,像賽跑一樣鬧高燒,病情不斷加重,藥力不及,不久竟雙雙離世了。
香蘭哭破了嗓子,哭碎了心,哭得整個沈家莊都要漂起來。沈三成天悶悶地抽煙,一袋灌一袋,一筒接一筒。沈大不知道如何安慰香蘭,只能在外面不分晝夜地默默勞作掙錢。
生活繼續(xù)著。香蘭家的日子卻一條路要走黑。
入冬之后,沈大在林間勞作,把年前計劃的最后一批老柏樹要鋸完。蹊蹺的事突然發(fā)生了。有一棵大柏樹,像著了鬼或是中邪一般,還沒等他過去開鋸,就直直劈倒了,壓過來……因為完全沒想到,沈大就閃晚了半步,他的左腿瞬間給壓得殘廢了。
老大這一殘,沈三立馬翻身做了主人。他除了夜夜逼著香蘭同房之外,對老大著實翻了臉,新仇舊恨一起算,甚至把兩個親兒子的死都全全歸在沈大身上,竟把這大哥生生關進柴房,綁了腿腳,拳腳相加,喂豬糧,潑尿水,折磨得不成人樣!
這情形被五歲的夏夏看到了。小娃一向把沈大當親爹來親,把親爹沈三當惡霸來躲,并不肯認他??吹缴虼蟮诓穹渴鼙M欺凌,小小年紀的她又使不上勁,無法去敵了那惡霸,只能站在門外廊柱下嚎啕大哭。
沈三聽著哭聲煩躁至極,完全不顧惜夏夏是自己親生女兒。他轉身沖過去,揚起手來就是一大耳刮子。孩子向后一個踉蹌,后腦勺重重撞向身后大柱頭,瞬間暈死過去。
躺在柴房里的老大,被折磨得像個只畜生,沖不斷綁腿的繩,又被老三一頓暴揍,啐得一身污痰,余下小半條命,奄奄一息了。
香蘭趕到,急急抱起孩子,一番呼天搶地。后來大夫來了,給孩子把脈,扎針,灌湯藥。
夏夏昏迷了三天三夜,好不容易醒過來了,好好一個女娃娃,就此變成了一個只會吃吃笑的呆傻娃!
香蘭哭號得撕心裂肺,要和沈三拼命。
沈三也像瘋了一樣,連香蘭也一并揍上。他揍得她鼻青臉腫,還不肯罷休,直到她在地上嗷嗷打滾告饒。
香蘭后來有跑去向二哥家哭訴求助。
老二說到底也是被逼才分的家。想到同胞哥哥為了這女人與自己鬧分家時的決絕之態(tài),心中一直無法想釋懷,悲憤交加。加之已身懷六甲的夫人,就是那香蘭表姐,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說長道短,繼而煽風點火。他就更不想與香蘭他們有任何瓜葛了。
于是,香蘭被哄出了門......
海芝佳
這個故事講完了。大奶奶的故事還有繼續(xù)